第一百七十七章 恍若地狱

“你~你……我们认识吗？”女人突然停止挣扎，她慢慢回过了身，不确认地问道。

“我不认识你！”艾笑摇了摇头，在女人露出失望表情的时候，他继续道：“但我认识东川正一，你真是他夫人吗？”

“是，我是！”女人的面孔中透出了惊喜之色，她在破碎的衣衫中一阵摸索，很快，一只小巧的智能手机就被拿了出来，然后一张照片就呈现在了艾笑眼前。

照片中的东川正一搂着面前的女人，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艾笑正要说话的功夫，街道上却传来了小伙伴的呼喊声，可还没等他答应，就有人冲着街上的少年打起了黑枪，全副武装的少年们当场做出了反击行动，惊叫和惨呼声伴随着枪支的砰砰声接连不断，艾笑再也顾不上说话，直接推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盘踞在小楼中的暴徒足有上百，其中甚至不乏有晶能武士的存在，但缺少能量，没有武器的他们，根本不是艾笑的对手。十分钟后，满身是血的艾笑，就与状若癫狂的王珂儿碰面了，而如狼似虎的殿前军，却不放过每一个房间，凡是敢于反抗的家伙，都被当场击毙。

若是平时，艾笑一定会阻止这种疯狂的暴行，但在这间小楼中见到的一切，却让他彻底忘却了理智，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暴徒没有人权，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突然之间，身后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尖叫，艾笑立刻回过了身，他冲着眼睛通红的殿前军大喊道：“别开枪，那个女人不是暴徒！”

瑟缩发抖的女人抱着婴儿走了出来，在她看清王珂儿的面容之后，惨白的脸色顿时好了很多，而后出现的张楠、黄蕾等人，更是让她彻底放下了心。

冷着小脸的王珂儿在大厅中环视四周，她突然举起了手，然后下达了残酷的攻击命令：“真是恶心的地方，恶心的人，这里的男人都是野兽，都该死，殿前军，一个不留！”

以孙战天为首的殿前军当时就冲了出去，小楼内重新枪声大作，惨叫不断。

但无论是艾笑还是王文若，无论是张楠还是黄蕾，都没有对此提出任何的异议，而那个抱着婴孩的女人，更是对着王珂儿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艾笑对今天见到的一切，除了震惊之外，就唯有震惊，他的道德世界被全然颠覆，十五岁的少年从没有想到过，人类对待自己的同胞，居然真的能够如此残忍。

这些不都是历史故事中才会有的血腥传说吗？

可是整间小楼里，被奴役的女性随处可见，被虐杀的尸骸遍地皆是，甚至还有一间屋子里，竟堆满了用盐腌制的人类尸体，它们显然都被做成了储备食物。

“你告诉我，联邦军人和政府人员都在哪？这些疯子和野兽，都是哪里来的？”艾笑的眼睛里全是怒火，他走近被救的女人，大声质问起来。

“我~我不知道，我是早上找食物的时候，被他们抓来的。”女人被艾笑的狰狞面容吓得连退了几步，她怀里的婴孩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笑笑，你别冲动？”王文若冲了过来，拉住了艾笑，一旁的张楠和黄蕾则扶住了女人，帮着照看起了孩子。

冷着脸的王珂儿突然冷哼了一声：“男人真是恶心！”

不等艾笑说话，黄龙的殿下就转过了身子，大步走出了弥漫腥臭气味的血色小楼。

艾笑努力了半天，也没能平复心中的火气，他猛然一拳挥出，紫色的光华闪过，墙壁被他直接打了一个大洞，心中的抑郁这才算是稍有发泄。

“真是垃圾地方，居然会出现这种丧心病狂的败类，他们全都该死！”

“笑笑，你冷静些，暴徒已经被镇压了，他们确实都该死。”王文若按住了举起双臂大声咆哮的艾笑，生怕他再闹出什么乱子。

“文若，我很清醒，只是我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存在，他们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当秩序和法律消失的时候，*会把人变成野兽，把善良人变成暴徒。”

“为什么会这样啊？不就是泽尔达的威胁吗？他们并不是没有战斗力，为什么不救援同胞，反而要比那些野兽更加残忍，更加疯狂？我看他们才是被毁灭病毒真正感染的家伙。”

王文若发觉艾笑的情绪很是不对，他当时就冲着李小天和吴大伟使了个眼色。

三个人一起，将艾笑拉出了小楼，待到外边的凉风一吹，身周血气散去之后，艾笑的面色才算平稳下来，暴怒的心情也随之消散一空。

这时候，张楠和黄蕾带着被救的女人走了过来。

见到艾笑的眼珠不再充血，张楠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这里的受害者至少超过了五百人，幸存的女性有三百五十人，但半数都已经神经错乱，我们现在……”

艾笑的神色微微一变，他看到黄蕾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由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不过我们能力有限，就按我们早前定好的章程来，只救孕妇和带小孩子的女人。”

“可是笑笑……”黄蕾的脸上全是不忍的表情。

“这是命令，你去执行就好！”艾笑的拳头猛然攥紧了，面对黄蕾的眸子，他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声：“若是其他人愿意跟着我们撤，我也没有意见，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当张楠和黄蕾离去的时刻，艾笑将目光投向了他救出的女人，东川正一的遗孀。

女人叫浅田幸子，她在介绍自己的同时，一个劲地恳请艾笑不要丢弃她的女儿，在一番简短的交流之后，艾笑总算是理解了这个小镇变成暴徒世界的缘故。

这个小镇竟是一个非法制造克隆人的地下黑作坊！

“也就是说，那些暴徒的首领，其实都是来自绝域的雇佣兵喽？”艾笑眉头大皱。

“大多都是吃了败仗，到这里想要补充船员的深空海盗。”浅田幸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闪烁。

艾笑点了点头，他问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你有联邦的合法身份吗？”

浅田幸子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她紧紧抱着女儿，双肩颤抖起来，那酷似某位过气明星的面容上，更是透出了几分祈求的意味。

“好了，我们该出发了。”艾笑叹了口气，就要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浅田幸子却猛然跑了过来，她一把抓住了艾笑的手道：“不，不要丢下我！求你看在东川的份上，救救我的女儿，只要你能救她，我什么都听你的。”

艾笑还未开口，一旁的王文若却惊呼了起来：“笑笑，这孩子好像被病毒感染了。”

“你说什么？”艾笑的神经顿时绷紧了，他当时就带着几个小伙伴返回了医院，熟门熟路的一番操持后，被感染的小家伙终于被救了回来，很快就安静地睡了过去。

待到队伍离开小镇，再次出发的时候，艾笑车队后边跟来了数百辆的各类车辆，其中大多数的人，都是黑户克隆人和一些来历不明的家伙。

在此后的旅程中，艾笑等人在泽尔达生化兽肆虐的荒野中一路穿行，被感染的人类和动物随处可见，他们竟都加入了迅猛兽的军团，对路过的逃亡者展开疯狂袭击。

火力强劲的艾笑等人，对于小股的泽尔达生化兽根本毫不畏惧，在荒野中艰难前行的孤弱旅人，见到如此情景，纷纷加入了进来，挣扎求存的难民，让逃亡的队伍越发庞大。

在这战乱时节，沿途见到的景象，一点都不逊于小镇的惨状，艾笑在这平民的地狱中穿梭前行，根本无法拒绝那些渴求生存的绝望眼神，于是他们的队伍越滚越大，在接近第一座城市基地的边缘时，王文若给出的粗略人口统计，人数竟已超过了一万五千之众。

可是旅途并没有因为城市基地结束，因为对方以免疫的缘由，严词拒绝艾笑等人入境。

“什么免疫条例，这根本就是性别歧视！”宿营地内，黄蕾愤恨无比地高呼起来。

张楠跟着附和道：“说的没错，若不是我们的队伍里女人太多，难民也大都没有什么战斗力，他们肯定会把我们迎进去的。”

艾笑没有理会两个女生的愤慨，他在考虑病毒感染的麻烦，事实上，他所带领的队伍中，已经有八成的人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感染，几乎所有人都成了病毒携带者。

方雨柔和浅田幸子架起了篝火堆，大汤盆被挂了起来，没过多久，翻滚的迅猛兽肉就带出了浓郁的香气，但坐在火堆旁的艾笑，却一直紧锁眉头，沉思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笑笑，你这次有些过于心软了。”王文若靠着艾笑坐了下来。

“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文若，生命至上可是……”

“笑笑，除非你能送他们去绝域，否则就算我们击败了泽尔达的生化兽大军，这些没有身份证明的感染者，也会被第一时间流放到星门之后的。”

“星门？”艾笑的眼睛突然亮了，他兴奋地问道：“文若，我们离丰州城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