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芝冷笑一声。【首发】
“冯昭仪,本宫已经是皇后了,还有何惧怕?你编造谎言也不要太离谱……”
妙莲根本不理她,“当时,陛下很犹豫,出于人道主义立场,无论如何也不想处死高美人……”
人道主义立场?
这是什么?
好新鲜的说辞。
不但拓跋宏吃了一惊,就连冯妙莲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说出口的。脑子里迷迷糊糊,就如自己这个飘忽的灵魂,早就不存在了,或者,早就鬼魂附体了。
“可是,内外交困,陛下也在犹豫。就在这时,冯皇后来找我,说她已经在外面笼络了咸阳王拓跋僖,而要我也在陛下面前做内应,内外夹击,高美人必死无疑……”
众皆色变。
大家的目光从冯妙莲身上转到冯皇后身上,又到了皇帝身上。
皇后勾结大臣,这还了得???
而且后宫之事牵涉到王族,还是皇帝昔日最亲信的弟弟。
稍有不慎,可是杀头大罪啊。
冯昭仪真是活腻了?
这时候,大家几乎都相信她说的是实话了。
无论事情真相如何,她都难逃一死了。
大家大气也不敢出。
因言获罪啊!
别说冯昭仪,就是听到秘密之人,谁又能置身事外?
皇帝应该阻止她啊我们是兄弟conad;
这种大事情传出去了岂不是牵连甚广?
真是恨不得没有列席。
冯皇后也惊得没了人色。
疯了,那个贱人真是疯了。
临死之前,要做最后的反扑了?
但是,拓跋宏还是闭着眼睛,就如一直在假寐之中,浑然不觉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
没有人敢惊扰他。
也无人知晓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大家的目光都盯着宫门,这才发现,中宫大门紧闭,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只这在场的十几个人忽然觉得诺大的屋子很空旷很冷清,就如一座坟墓。
冯皇后站起来,声音微微发抖:“冯昭仪,你休得胡说八道。你自知有罪,却编造谎言诬陷本宫……任凭你花言巧语,陛下也不会相信你!”
“陛下相不相信我有什么干系?呵,冯皇后,事到如今,我难道还指望你们相信我?”
“好你个贱人,你不要仗势诬陷……”
“我是不是诬陷你你自己心底最清楚。而且,我有什么可以仗势的?”
“!!!”
“对了,你找我的那天是六月十七日,你告诉我说姐妹恩怨先放到一边,如果高美人不死,以后她的儿子是太子她就是皇太后,自然没我们冯家姐妹什么事情了。所以,当务之急是攘外必先安内……”
“什么叫攘外必先安内?“
是皇帝的声音。
冯妙莲怔了一下重生之锦绣嫡女conad;
她没解释。
拓跋宏也没继续问下去。听字面意思,也能理解一二。
“冯皇后,你是不是和咸阳王有所勾结,问问当日朝会上的表决情形岂不就清楚了?”
咸阳王最初是高美人的坚定支持者,因为高美人就是他献给当今皇帝的。他最是了解自己的兄长,也知道朝局的走向,一旦苗头不对,转向了冯皇后,结果,当日才出现了忽然有人投票时转了风向的事情。
妃嫔们更加震撼。
冯昭仪真的是疯了。
她现在的打击面太大了。竟然连咸阳王也拉扯进来。
想想看,咸阳王是何等样人?
是当今陛下最亲信的兄弟,是小太子的老师之一,位高权重。冯昭仪居然敢牵连于他。
真真是活腻了。
没有生路了。
冯妙莲何尝不知?
每多说一句话就是多为自己树立了一个死敌自己得罪的是当今最有权势的两个男女。可是,已经到了黄河,没有退路,不跳下去也不行了。
冯皇后更是惊恐,她忍无可忍:“冯昭仪,你休得编造谎言,污蔑本宫。你是明知罪不可赦,所以特意胡说八道陷害本宫,本宫以前以为你只是善妒而已,殊不料你的心肠如此歹毒,好歹本宫也是你亲姐妹,你居然也如此歹毒无情……陛下,她胡说,胡说八道……”
皇帝依旧一言不发,就像这一切都不重要似的。就连面色也没有改变一下,好像只是听了一个奇妙的故事而已。
冯皇后再也忍不住了:“陛下,冯昭仪胡言乱语,您可要主持公道,臣妾绝对没有……”
他还是没事人样:“你是皇后,后宫之事你看着办。”
冯皇后惊得已经没了人色,急于把冯妙莲赶出去,免得她继续胡说八道:“来人,先把冯昭仪带下去……”
冯妙莲站着一动不动,嘴角似笑非笑:“冯皇后,你急什么?我其实也没知道你多少秘密,你何必怕成这样?怕做不成皇后了?还是其他?你放心,你的地位稳固得很……”
冯皇后再也忍不住了,厉喝一声:“冯昭仪,你如果继续歹毒心肠陷害本宫,休怪本宫不客气了庶香门第。你是临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她若无其事:“拉你垫背岂不是很好玩?”
“我可是你亲妹妹……”
“我没有姐妹!自从我离开冯家的那一日起,我就没有姐妹了。”
她傲然,决绝。
冷酷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了。
冯妙芝口不择言:“冯昭仪,既然你自寻死路也就怪不得我了,你阴谋诅咒小太子,大搞厌胜之法,本宫本不想说,但是此刻容不下你了……”
厌胜?
巫蛊?
又是一场朝廷大忌。
所有人都觉得不寒而栗,仿佛天气越来越冰冷了。
“哦?我搞厌胜之法?你有什么证据?”
“有宫女亲自看到你在昭阳殿外面掩埋那些东西……”
冯妙莲哈哈大笑。
“埋什么?烧鹅?腊肉?还是刺针的木偶小人?冯皇后,你也真是太小看我了,我这人从来不信什么鬼神。如果诅咒都能咒死人的话,我们就没有仇敌了。我今日就不必站在这里和你对决,早在昭阳殿里天天诅咒你就行了……我就算要诅咒也是诅咒你,不是诅咒小太子……”
“你还想狡辩?人证物证俱在。你不但恨我恨小太子,也恨陛下……”
恨陛下?
这倒没有撒谎农妇灵泉有点田conad;
也许,自己最恨的那个人就是他?
冯妙芝自以为逮住了她的痛脚,喝道:“如今证据确凿,你有何话可说?”
“你说的人证就是宫女艳红?”
冯皇后反倒一怔。
艳红的确是证据没错,可是这么机密的事情,如何被冯昭仪斟知了?
她反问:“艳红几人亲自看到你的宫女柳儿掩埋烧鹅厌胜……”
“好,你说是就是,敢不敢叫她们对证?”
冯妙芝有点僵。
她凭啥如此有恃无恐?
拓跋宏立即道:“传艳红和柳儿。”
传令的太监出去。时间忽然变得很慢。众人连互相打量都不敢。只有冯妙莲一个人居中站着,孤零零的。
冷冷的风吹来,撕烂的绢纱不停地飘摇,映着她惨白到了极点的脸。这时候,反而有了一丝红晕。激动而慌张,千古艰难唯一死。可是,当你真的知道死是不可避免的了,反而如释重负。
其间,只有拓跋宏站起来,但是不曾走动。
也许是坐久了,活动一下筋骨而已。
他的目光并不看向任何一方,只是看着窗外的树木。宫花寂寞,树影残黄,一如这个季节。
艳红来得很快,柳儿却需要一段距离。
艳红跪在地上,四周的气氛更加凝重。
终于,柳儿也被带到了,宫门再一次紧闭了。
二人叩头,心惊胆颤。
可怜的鞋女,昨晚才分了一大捧盒的珠宝,多多少少筹划了一下自己以后的人生路,也许回到家里,就算看在这些珠宝的份上,家人也会善待一二吧?
却不料,还没走出宫门,几乎身陷囚牢弃妇之盛世田园conad;
冯妙芝面色惨白。
就如一个逐渐要走入陷阱里的野兽……内心里隐隐的恐惧起来,就如以前无数次的担忧她试想过无数的场景,但是从未有过这样的准备。冯妙莲就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次次卷土重来。
这一次,她又有什么出其不意的手段?
她故作镇定:“艳红,你把当日冯昭仪厌胜之事当着陛下讲一遍……”
艳红拼命叩头:“奴婢……奴婢……一日傍晚奴婢有事经过昭阳殿,无意中看到柳儿几个人等鬼鬼祟祟,行踪怪异。奴婢忍不酌奇就悄悄地跟了过去藏在一颗大树背后,竟看到她们在掩埋什么……奴婢不敢吱声,赶紧回去禀报了皇后娘娘,娘娘当夜派人挖掘,发掘是厌胜之物……”
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烧鹅,木偶人,上面插着尖针。
不用猜测,形状就是小太子。
还有一个女木偶人,凤冠霞帔,是皇后。
皇后心口上,身上插的尖刺更多。
嫔妃们面面相觑,均感大祸临头。
巫蛊厌胜自来是宫内大忌,无数显赫的皇子妃子都倒在这个罪名之下,任何人都包庇不了了。汉武帝为此曾杀掉卫子夫和太子刘倨,牵连之人多达两三万。
拓跋宏也面色大变。
他睁开眼睛,坐正了身子,脸上的愤怒之色越来越明显。
冯妙莲没有看他。
他也只是盯着那一堆令人恶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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