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段清风沉默许久,终于反应过来,然后眸光警惕的,一脸不善的看着曹英。
曹英微笑,第一时间表明了自己的来意,“遵从我家那位的安排,过来送一份东西给段郎,段先生。”
“是他?”段郎诧异,脑海里第一时间,闪现沈卓的容貌。
“我们昨天见过。”曹英开诚布公道。
段郎心里咯噔一声,那个昨天就给自己,非常不舒服感觉的年轻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不散。
果真是他!!!
段清风估摸也猜出,眼前站着这个男子,身后的人,就是肆意妄为,无法无天,打伤陈安的罪魁祸首。
乖乖。
真是好大的胆子。
打伤了他段家的奴才,不想着怎么善了,怎么平息事端,以争取他段家的谅解和宽容,现在还敢随随便便遣派一位下属,贸然拜访他段家?
这是打算给他段家一个下马威?
还是公开挑衅?
段清风在南岭市,威风凛凛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么嚣张的人!!!
关键这个人,都嚣张到他段氏的府上了?!
真以为他段家是软柿子,想捏就捏,想踩就踩?!
“听闻段郎段先生,在国都帝京,位高权重地位超凡,属于那种跺跺脚,一整个帝京都要抖三抖的绝顶人物?”
曹英努力的憋着笑,让自己正经一点,稳重一点,但说这句话的时候,仍旧差点破功。
“是我,怎么了?有事?”段郎保持镇定,脸不红心不跳的承认之后,反问曹英所为何事。
曹英无奈摇头,这真是吹牛吹多了,连自己都敢相信了。
帝京向来卧虎藏龙,风云人物层出不穷,几十年来,都未必会诞生一位货真价实的,能跺跺脚,就让帝京抖三抖的超级人物。
这段郎,算个什么玩意?
曹英虽然没有长时间在帝京逗留,可,也没听过这号人物啊!
绝顶人物,若是那么容易当,那也太不值钱了!!!
“段先生果真器宇轩昂,人中龙凤,不愧为顶尖大人物,这番神情,这份怡然自得的心态,当真算得上,能在帝京称王称霸的人物!”曹英点头感慨。
段清风跟着呵斥一句,颇具大言不惭的迹象,“既然知道我家段郎厉害,还不让你,让你身后的那个人,滚过来谢罪。”
“难不成,要我家段郎亲自下场?你身后那位,扛不住我家段郎的怒火吗?哼,一群不自量力的蝼蚁,也配?!”
段郎没有搭理自家爷爷的话,但曹英的一番慷慨陈词,让他有一股非常明显的不适感,他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自己仅仅是,稍微暗示了一下南岭市本土达官显贵,他在帝京功成名就,拥有不小的地位和身份,而且未来大有可为。
可曹英一句感慨,都吹嘘他段郎在帝京称王称霸了,这……
这究竟是在暗戳戳的嘲讽自己,还是话都捡好的说,意在讨自己欢心?段郎眼神犀利的,盯着曹英。
下一秒。
曹英没有继续,刻意的隐藏笑容,这让段郎终于反应过来,这家伙,还真是奔着讽刺自己来的,简直可恶。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我时间有限,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既然知道我身份不俗,你……”段郎沉声警告曹英。
曹英也没心思,继续待下去。
他将随身带来的文件,递给段家下人转交到段郎之手,认真道,“我家那位,想跟你交代一句话。”
“人有多大的本事,吃多少的饭,同理,什么样的位置,说什么份量的话,人嘛,最怕夸大其实,缺乏自我认知。”
段郎,“……”
段郎铁青着脸,迅速抽开文件,余光仅仅是扫了一眼,这位段家培养出来的青年才俊,双手十指紧绷。
这份文件,竟然清晰的记录了自己,在帝京起居工作的数年来,所有接触过的岗位,以及发展路线。
包括他段郎,现如今,仅仅是某个清水衙门,无关紧要的部门小文员的事实。
这……,究竟何方神圣,竟然将自己的底细,查的一干二净?这是要做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查自己的底细?
曹英揣着明白装糊涂道,这句话,是特意留给段郎的,言简意赅,“别吹牛哦,容易出事。”
段郎,“……”
“什么东西?我看看。”段清风凑近脑袋,想要看清楚文件上的内容。
段郎迅速动作,将文件合上,轻飘飘背负在身后,同时告知段清风,“没什么值得看的。”
段清风讶异,抬起头,他竟然在自家这位孙子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慌乱,六神无主的情绪。
“我是第一次见到,段郎这种在国都帝京,都混得如鱼得水的绝世大人物,大开眼界,属实大开眼界。”
段郎,“……”
段郎铁青着脸,龇牙咧嘴。
若非考虑场合,他真想吩咐下人,迅速将曹英这个口无遮拦,恶意挑衅的家伙,扣下来!!!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段郎稳住心态,故作高高在上,背负着双手,以鼻看人询问曹英。
曹英道,“这话,应该我来说。”
“我家那位,正好在吴家请客,抽个时间过去坐坐?当然,不强求,看段先生的意思。”曹英提议。
段郎咬着牙,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
“这年头,什么货色,都指望我家孙子,亲自跑过去拜访拜访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简直可笑。”段清风补了一句话进来,算是代替段郎,给曹英一份答案。
“那,告辞。”曹英双手拱起,眸光颇具深意的,在段郎的身上,打量了好长一阵时间,笑而不语。
段郎看似面色正常,实则内心慌乱如麻。
这曹英身后的主子,究竟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一夜过去,能轻而易举将自己的底细扒的一干二净?
若是传出去,自己在南岭市,注定要身败名裂!!!
届时,非但他段郎要成为街头巷尾,诸人众口交谈的笑话,连带段家,都要受此影响,名望一败涂地!!!
段郎喘动粗气,亲眼目睹着曹英,于自己密切关注的视线里,逐渐化为一个黑点,直至彻底消失。
“你怎么了?”段清风看出段郎情绪不对劲,忍不住靠近过来询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段郎咬着牙,挤出一句话,语气冷冰冰,藏着一股怒意,“我没什么事,好的很。”
这可真算一场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他在南岭待的好好的,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一件大祸事出来。
如果真的传了出去,段郎心知肚明,只需要短暂的一夜,仅仅是一夜,自己就会身败名裂。
他好不容易在南岭市积攒起来的名望,怎么会心甘情愿,于一夜之间,分崩离析?非但如此,还可能彻底沦落为笑话?
咔哧!
段郎不知不觉握紧自己的拳头,脸上青筋暴跳。
这么多年在爷爷身边长大,他可不是什么吃素的软柿子,既然招惹自己,那就别怪他段郎,不客气!!!
敢威胁自己?
敢跑来他段家,公然威胁自己?
敢在他的地盘南岭市,这么肆无忌惮的威胁自己?
哪怕退一万步讲,自己夸大了,自己在国都帝京的成就,但在这南岭,他依旧是段氏一脉的少公子。
而段家,本就要上位本土第一霸族,于这南岭市,他段郎承认一句只手遮天,还真不存在什么质疑的声音!!!
常言道,强龙难压地头蛇,南岭终归是自己的地盘。
“找些人,围住吴家,越多越好。”段郎吩咐自家爷爷段清风,语气还是那般,犹如寒冰。
段清风讶异,“这是要做什么?”
段郎已经从刚才六神无主,慌不择神的状态里,恢复了过来,现在的他依旧意气风发,气定神闲,他道,“遇到个麻烦,需要解决,而且……”
“我会亲自解决!!!”
“是那位?”段清风缓缓的回过头来,看了两眼,曹英先前离开的方向。
中途顿了顿,继续漫不经心,无所谓道,“一个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罢了,何至于大张旗鼓?”
他孙子什么人物?!
这可是,现如今,南岭一众大人物捧着哄着的绝世存在,都这种段位了,哪里还需要亲力亲为?
亲自下场?
这不是自堕身份,给那个自以为是的小丑长脸吗?
“我段家的影响力摆在那儿,哪里需要如此麻烦?”段清风嘀咕,他准备随便差遣几个人,出面解决。
段郎蓦然回头,血红着眸子,强调道,“我说了,我要亲自解决。”
段清风从未见过这样的段郎,面目可憎凶神恶煞,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他心里冷不丁的咯噔了一下。
“行,听你的安排。”段清风调整好心态,算是认可了段郎的安排。
周边的客人,其实看出来,从曹英给了他一份东西开始。
这位容光焕发,异常自信的段家后起之秀,无论心态还是神态,都发生了非常明显的变化。
气氛略显压抑。
“去喝茶。”段郎挥手,示意众人一起,别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大家的好心情和雅致。
段清风连忙招呼,“走吧走吧。”
现如今的段家一脉,春风正得意,大张旗鼓,着装隆重的来段家拜访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不管怎么说,段郎仍然还是那个,南岭市目前最受欢迎的青年才俊,后起之秀,而且是唯一。
至于段郎配不配的上,青年才俊这个词,就看段郎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了。
曹英速去速回,很快重返吴家。
“安排妥当了。”曹英禀告。
沈卓点头,并耸耸肩膀,运筹帷幄道,“不出意外,我们很快会再次见到这位段郎段先生。”
“不会出什么事吧?”吴怀真担忧道。
“不打紧。”沈卓道。
陈安走后,吴怀真和沈卓,并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继续对弈。
老爷子中途也问了沈卓很多的事情,同时问了沈卓,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帮助吴家,甚至不惜得罪段郎。
沈卓自然没有坦白,只是说着,他小时候,吃过吴家一碗米粥,从而侥幸未死,成功的活了下去。
多年来,一直不曾忘怀,故此,念叨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亲自登门见见吴怀真老爷子了。
吴家开斋放粥的传统,持续了很多很多年,中途确实断断续续帮助了很多需要帮助的人。
这种善德,吴怀真老爷子从来不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碰到回来感恩的人?
沈卓的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是随意搪塞,敷衍自己的莫须有的理由,还是确有经历。
吴怀真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找出,沈卓这些话里的破绽和漏洞。
何况,沈卓与自己交好,于这点,倒是很真诚,很真实。
沈卓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了下去,一来二去,也就提到了吴怀真那位,当年义无反顾劝解自己,驰援劳苦大众的小女儿。
“哎。”吴怀真叹气,小女儿过世这么多年,南岭记得她的好的劳苦大众,依旧还铭记于心。
有时候吴怀真想想,女儿一辈子心地善良,既没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没有做过违背良心的事,怎么……
好人不长命啊!!!
“严格来说,我能活到现在,是受恩于老爷子那位过世多年的掌上明珠?”沈卓语气缓缓道。
吴怀真点头,不可置否道,“是的。”
“我,我能不能……”沈卓略作停顿,一来考虑这么急着坦白自己的目的,会不会引起吴怀真的怀疑,再者过于激动。
母亲离世那年,沈雕寺并未想过安葬,一把火烧完之后,便将母亲的骨灰,退给了吴家。
现如今,母亲的骨灰和灵位,均是安放在吴家的祖祠,供奉!
一别多年,他已长大成人,可多年来,他从未有过机会,来看看,来祭奠祭奠自己苦命的母亲。
吴怀真暂不知情,于是提醒道,“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无妨。”
“我想拜拜,那位大恩人。”沈卓言辞恳切道。
吴怀真讶异,这是什么意思?面上也逐渐的露出为难之色。
吴家祖祠,那是重地,是用来供奉家族过世的成员,以及先祖,闲杂人等,包括外来人等,均没有资格入内。
如果什么人都能自由出入,非但显得活着的人对家中过世的亡灵不尊重,也容易犯忌讳,毕竟死者为大,需要重视!!!
这样的请求,吴怀真是第一次碰到,实属罕见,也觉得,万分不妥。
哪怕沈卓给出的理由是,心怀对自家小女儿吴青青的一份感恩和敬重,渴望进去祭拜祭拜!!!
“这……”吴怀真犹豫不决。
沈卓笑笑,连忙致歉,“我只是征询老爷子的态度,没考虑太多,若是唐突冒犯了,还请老爷子见谅。”
确实因为一时激动最终唐突了,祭拜母亲不急于一时,等他们爷孙相认之后,也可以再去。
毕竟来都来了,迟早能见到!!!
吴怀真抬起头,环顾家族一圈,现如今的吴家大厦将倾,江河日下,抱着一些陈旧的规矩,似乎越来越显得可笑?
常言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吴家都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有脸面,顾忌什么犯不犯忌讳?已然是苟延残喘的地步,一些繁文缛节,乃至讲究,确实该抛弃了。
何况,沈卓如此真诚,老爷子真不忍心拒绝他,再者,他心里对沈卓,始终有股不一样的感觉。
“孩子。”吴怀真唤了一句。
沈卓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你是不是……”吴怀真想了想,自嘲一笑,果断放弃了继续细问什么,伸手就招呼来管家。
沈卓眼睛一亮,这答应了?
“去吧去吧。”吴怀真挥手,考虑到祖祠重地,曹英不方便继续跟着,只能让管家送沈卓过去。
沈卓表示理解。
不多时,管家推着沈卓来到祖祠重地,轻声提醒道,“到了。”
推开门。
一股寒意吹了过来,倒也理解,毕竟是供奉死人的地方,率先印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摆放齐整的灵位。
圆形檀香挂在半空,徐徐燃烧,白烟之上,环绕一整个房间。
沈卓双手推动着轮椅,靠近查看,他眯着眼,仔细寻找,寻找母亲的灵位。
“你是谁?”左手的角落处,突兀的探出一颗脑袋,其实沈卓从进来开始,就察觉到,里面有其他人。
毕竟以他的嗅觉,方面数十米,有没有人,他一道呼吸就能确定的清清楚楚!!!
一番交流,得知是吴怀真的孙子,吴康,因为犯了一些错,被老爷子罚在这里,面壁思过。
“谁让你进来的?你不是我吴家的人!”吴康警惕,这是他吴家的重地,闲杂人等根本没有资格进来。
这个面相陌生,坐着轮椅的年轻男人,他头一次见到。
只是,这个人相貌太出众了,出众到,吴康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他在南岭生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如此俊俏的年轻男人。
这面相,够让人过目不忘的。
沈卓不卑不亢解释道,“我是征询了老爷子的意思。”
言外之意,他承认自己是闲杂人等,但,这是得到了吴老爷子的认可,并非不请自来,擅闯这里。
吴康挑眉,这老爷子,是越活越糊涂了,这种地方,怎么可以允许外人自由出入?也不怕犯忌讳?!
只是……
他比较好奇的点在于,一个无关人等,与吴家并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为什么,要来吴家的祖祠?
这是来祭奠谁?
顺着沈卓的视线,吴康发现,沈卓的将自己的注意力,定格在了某道灵位之前,他看了两眼,一排大字,印入眼帘,吴青青之墓!
“呵呵,原来是祭奠这个女人,呵呵,好笑。”
刹那间,吴康像是被踩中了尾巴,语气充满不屑,甚至带着很明显的怨气,中途斜着眼睛看吴青青的灵位。
确实有怨气。
若非因为这个女人,他吴家何至于家道中落,一日不如一日?何至于面对段清风的各种针对于,无力反抗?
若非因为这个女人,他何至于,与老爷子吴怀真产生激烈矛盾,从而,被罚到祖祠来面壁思过?
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吴青青’。
吴康凭什么不委屈,凭什么不能发泄自己的怨气?!
“你好像,对她很不满?”沈卓自然察觉出,吴康的不屑,以及对自己过世的母亲各种不敬,于是反问了一句。
吴康撇嘴,漫不经心道,“我大人大量,不和死人一般见识。”
“难怪,你会被罚到祖祠面壁思过。”沈卓点头。
吴康面色不善,这是在嘲讽自己,还是挖苦自己,“关你什么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祭奠完,赶紧滚蛋,别打扰你大爷我,在这里休息。”
沈卓双手推动轮椅,来的灵台,从桌面上抽出九根香,就着烛火点燃。
吴康全程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在沈卓的双腿上,看年纪,也就跟自己差不多,竟然瘫痪了。
白瞎了这么一张俊俏,出众的容貌。
这长相,这气质,在南岭市,哪家待字闺中,青春萌动的姑娘见着了,不会立马倾心到一见钟情?
“滋滋,可惜,实在可惜。”吴康环抱着双手,嘀嘀咕咕道。
沈卓将九根香平举,然后顶住自己的额头,就这么对着母亲的灵位,保持这个动作,许久许久不曾放下。
一别数十年。
他如愿以偿,成功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哪怕现在面对的,仅仅是一道灵位,以及摆在后面的骨灰。
多年来,他深埋于心的想念,渴望,终于在这一刻,成为了现实!!!
常言道。
自古英雄无泪。
但,沈卓依旧顶不住,脑海里,如潮水般滚滚而来的回忆,以及过往,与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
童年时,母亲一笔一划教自己认字。
帝京落雪时,母亲牵着自己的五指,一深一浅,踩住皑皑白雪,于岁月里,留下他开心的模样。
沈卓记忆里的母亲,善良,知性,也充满了耐心。
哪怕他出生起,就被医生判定身体太弱,无力回天,最多最多活到十五岁。
可,母亲依旧不曾放弃。
即便全世界的人,都不待见自己,母亲仍然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这一边,给他温暖,给他这人世间最伟大的母亲。
她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也是一个温柔的人。
同样是一个体贴的人。
那时候的沈卓,重病缠身,每天每夜手脚冰凉,尤其到了冬天,双脚像是从冰凉的水库里捞出来的。
母亲为了让他暖和,哪怕只能暖和一丁点,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捂着自己的双脚。
沈卓这辈子,以有这样的母亲为荣,却也在这辈子最需要她的阶段,永远的失去了她!!!
吴康环抱着双手,通过自己的余光,他看到了沈卓双手颤抖,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
尤其是双目,竟然饱含泪水。
这……
“你?”吴康一脸茫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算哪门子事。
一个注定与吴家并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为何,面对一个吴家过世多年的亡灵,竟然伤心到落泪?
这情感,是不是太泛滥了?!
许久。
沈卓终于回过神来,将香,送进了香炉。
他的眼眶,依旧白光闪动,没有一丝收敛。
哪怕有吴康在场,沈卓也没觉得,有处理一下自己仪容和神态的必要。
“如果我猜测不错,你……,应该叫她一声小姑?”沈卓目不转睛盯着灵位,询问隔得较远,但同处一室的吴康。
“关你鸟事。”吴康语气不善道。
沈卓循循善诱,“她是长辈,也是你吴家的人,你应该保证最起码的尊重,何况,死者为大!”
“呵呵。”岂料,这句话,瞬间引起吴康的反感,“这个女人,我见都没见过。”
“说得好听是我姑姑,是我长辈,说的难听一点,我都没见过她活着的样子,哪来的规矩,一定要尊重?!”
“我见过。”沈卓感慨,这句话让吴康瞪大眼睛,有点意外。
沈卓继续道,“她很温柔,也很善良,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完美,最值得上苍厚待的女人。”
吴康先是看看吴青青的灵位,又看了两眼沈卓,一头雾水。
这莫名其妙闯进来的年轻男子,究竟怎么回事?怎么神神叨叨的?
“其实啊……”沈卓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目光炯炯的看向吴康,坦白道,“我是她儿子!”
吴康,“……”
刹那间。
吴康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他神情呆滞,双手慌慌张张无处安放,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真,真的假的?”吴康语气哆嗦。
“如假包换。”沈卓推动轮椅,转到吴康跟前,“严格来说,我是你的表亲。”
沈卓掏出一枚戒指,轻轻套上自己的尾指。
阳光有点昏暗。
吴康打量了许久,将自己的视线,落在沈卓的那枚戒指上,龙头,造型精致,材质更是举世罕见。
“认识?”沈卓询问。
吴康大脑空白的点了点脑袋,“应该认识,龙,龙戒?”
“那你猜到,我是谁了?”
轰!
下一秒。
吴康扯了扯自己的脸皮,整个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北瞾天王,沈,沈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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