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宁洋确实被赵让的眼神,惊到。
只是,转念一想,一个彻头彻尾的残废而已,有什么资本,有什么资格威胁自己?强迫自己?
他宁洋在帝京,在任何地方,向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来去自由无拘无束,什么时候,轮到外人,限制自己的人身自由?
何况,还是赵让这种,早年差点被自己一怒之下,活活打死的废物?
“你这叫,好了伤疤忘了疼?”宁洋回过神来,居高临下,笑容里布满不屑和嘲讽。
这赵让,也不看看,现如今的自己,究竟什么德行了?
居然还有底气,冲他这位出身名门大户的少主级人物大呼小叫?
“蝼蚁就是蝼蚁,要懂得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别嚷嚷来嚷嚷去,容易摊上事儿。”宁洋漫不经心强调道,这句话,已经有威胁的意思了!!!
赵让义正言辞道,“我需要一份道歉!”
宁洋,“……”
这是蹬鼻子上脸了?臭小子是大上午的还没睡醒?以致于,这样的场合,什么胡言乱语,都敢说出来?
让他堂堂宁氏少主道歉?真是胆大包天!
若是他宁洋真有诚恳认错,乃至赔礼道歉的意思,也不至于拖到今天,该道歉,早就道歉了。
无外乎,眼前这个家伙,没资格!
一个活在人世的卑微蝼蚁,他宁洋能放过对方一条命,都算心慈手软了,这会儿,竟然敢提出这般非凡之想?
简直痴人做梦!!!
“你怎么和宁少说话的?赶紧认错!”宁洋身边,戴着眼镜,头发秃了一大块的中年男人,上前呵斥道。
他叫李舒,是地方上的管事之一。
这次负责陪同宁洋来这边。
李舒这种级别的存在,寻常阶段,自然没办法和宁洋搭上关系,这次简直是天赐的大好机缘。
换言之,李舒自然要趁着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的巴结宁洋,以争取留下好印象,这于自己以后的仕途,有莫大的好处。
无奈,这赵让似乎很不识趣,三两句话说出口,让宁洋的心情,立即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这可不能让宁洋继续不高兴,一旦不舒服了,自己可能会跟着倒霉。
李舒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孩子不懂事,您别介意。”赵印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连忙站出来,双手拱拳从中劝和。
赵让招呼了句,“这是我的事,我自己处理。”
赵印张张嘴,欲言又止,这孩子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劲?看宁洋,就像是猫见着了老鼠!!!
“你来处理?你拿什么处理?”宁洋皮笑肉不笑的俯瞰着赵让,语气非常讥讽,就像是看一个跳梁小丑,用拙劣的演技,自导自演着。
“凭借你这双断腿?你能站得起来吗?”
这句话,顿时引起哄堂大笑,数人跟着窃窃私语,于赵让指指点点,李舒也跟着露出一缕笑意。
一群人,面对一个受害者,没有半点的怜悯之情和尊重,也就算了,这会儿,更是再次落井下石,有恃无恐。
赵让没有愤怒,没有声嘶力竭,他只是高高扬起自己的脑袋,就这么,眼神坚定,一眨不眨的盯着宁洋。
宁洋一时之间,觉得有趣,非常有趣。
一个既无家世,也无背景的残废,竟然也有胆子,和自己叫板?
是人生没有太大的期望了,故此选择了破罐子破摔?
还是痴心妄想到,时隔多年之后,他宁洋真的会诚心实意的道歉?!
“我知道你很委屈,可……,这又如何?”宁洋蹲在赵让的跟前,再次摊开五指,拍过赵让的脸蛋。
“这又如何?”
宁洋第三次摊开五指,拍击赵让的脸蛋,明显力度加重了不少。
众人一阵嬉笑,均是居高临下的看着赵让,常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就行了,谁会关心一个残废的落魄和不堪?!
站在门外,始终没进来的韩综,深簇眉头,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管怎么说,赵让是军部的将士,这些年,一直没有选择正式退役,算是军部体恤他,每月俸禄照发。
而,赵印更是在军部任职了三十年,退下来没多少日子。
这一门两父子,均是于军部有着贡献。
韩综作为军务处的高层之一,有理由也有义务,站出来说两句。
宁老先生的意思,是让他陪同宁洋,但韩综可没答应,宁洋欺负他下面的人,到这个程度,还佯装着什么也没看见。
“咳咳。”韩综重重咳嗽了一声,从门外迈步进来。
瞧着韩综现身,以李舒为首的众人,连忙眼色微变。
刚才着急着捧宁洋的臭脚,倒是忘记了,现场还有韩综这等大人物在场。
“有事?”宁洋慢慢回过头来,语气明显和昨晚,在星级大酒店招待自己的时候,不一样了。
韩综其实也预料到,宁洋的态度,肯定会有所变化,毕竟,此时此刻,宁少主的目的差不多达到了。
双方谈不上撕破脸,或者过河拆桥,但再那么热情的对待自己,宁洋肯定不乐意了。
归根结底,宁洋背景骇人,是超级门户的少主,真不给面子,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至于干起来吧?
韩综顿了顿,沉声提醒道,“差不多就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宁洋默默咀嚼,这是个好词,随之,他眉梢一扬,嬉皮笑脸道,“那如果,我不饶呐?”
韩综深簇眉头,这宁洋的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是又恢复了以往,嚣张跋扈,有恃无恐的做派?
“宁少,这边修剪完毕了。”
“新闻媒体,正是播报了,过不了五分钟,消息将传遍千家万户。”
宁洋身边跟着的新闻媒体负责人,高高兴兴的站出来,认真提醒道。
宁洋侧着身子瞥了两眼,果真和自己交代的差不多,硕大的加黑字体,写着,宁少不计过节,与赵让冰释前嫌,赵让受宠若惊,当场跪谢贝勒爷大人大量!!!
“赵让受宠若惊,当场跪谢贝勒爷?”宁洋哈哈大笑,这样的字眼,又能清晰的表达意思,又能吸引人眼球,果真是新闻界的人士,能精准的掐住关注的好奇心。
只不过……
赵让可没有跪谢自己?
“嘿嘿。”李舒在宁洋身边怪笑了两声。
宁洋也是眼神不善的盯着,坐在轮椅上,活动严重受限的赵让。
他在想,既然新闻媒体里,郑重提及了赵让受宠若惊,心甘情愿跪谢他这位大贝勒爷,那就应该实事求是吧?!
赵让并非傻子,从新闻媒体负责人,说出那句话,他就猜出了大概。
“一丘之貉,为虎作伥!!!”赵让怒不可揭的呵斥着这批人,为了捧宁洋的臭脚,枉顾新闻的真实性。
竟然玩起了这样的花招?
“哪来那么多的屁话?赶紧跪下来,老老实实道个歉。”
“看你是个残废,我们就不欺负你,你自己爬下来。”
李舒双手附后,似笑非笑的盯着赵让,周围的人,则有一个算一个,等着看热闹。
韩综及时介入,“宁少,差不多就行了,何必赶尽杀绝?!”
“以你的段位,过于计较这件事,是不是有点小肚鸡肠了?”
韩综没什么太过激的语句,意在息事宁人。
当年,因为宁家的惊人背景,赵让以及自己的父亲赵印,均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现在好不容易安安分分,过上了自己想要的宁静日子,何至于,一定要将人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再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嘛,多一点善良少一点恶俗,总是没有错的!!!
“我处理完就走。”宁洋不痛不痒回了韩综一句。
“这……”韩综欲言又止。
宁洋面色微冷,看样子有点生气,“本少今天正好有空,多待一会儿有何不可?”
这是铁了心,不给面子了?!
韩综眯起眼,意味深长的看了宁少两眼。
关键时刻还是赵让的一句话,让宁洋转移了注意力,没在和韩综交涉,“你真的希望,我向你下跪?”
“怎么?本少不值得你跪地道谢?”宁洋笑眯眯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赵让,笑容布满全脸,有恃无恐。
赵印双手紧紧攥拳,心在滴血。
上一次,受迫于宁家庞大的背景,经受不住巨大舆论的赵印,不得不带着,躺在病床上的赵让,亲自来宁家道歉。
那次,已经给赵让的心理,造成了严重的创伤。
哪有受害者,跑去给加害者道歉的道理?
关键,加害者一家子还不让他们进门,就跪在外面,跪了好久好久,这件事方才平息。
从那之后,赵印一直心生愧疚,认为自己没用,没办法给儿子伸张正义,一扫屈辱!
现在,又是重蹈覆辙?
“宁少,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别太过分。”赵印一步上前,拦在了赵让和宁洋的中间,双目蕴血。
“我儿子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完全拜你所赐!”
“你已经得逞了一次,现在还要来欺辱,是不是太过分了?以你的家世,和家庭教育,不至于这么不道德吧?”
赵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看待宁洋的眼神,多了一丝怒意,怒意之下则是诸多的无奈和悲哀。
“道德?”宁洋挑眉,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狂妄和嚣张,“谁拳头大,谁就牛气冲天的年代,你跟我讲道德?”
赵印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现实永远都是这般血淋淋,宁洋虽然态度存在严重的问题,可话,句句在理,这是铁打的事实,毫无争议。
韩综暂未选择发声,他选择了继续观望,如果宁洋继续为所欲为,就容不得他韩综,撕破脸了。
毕竟,这个世道还真不是,所有人都会昧着良心为虎作伥!!!
而此时,宁家大院,宁老先生正在慢悠悠的品着茶。
管家将一分钟之前,电视媒体主动投放出来的新闻,悉数通报给了宁老爷子。
新闻里的内容,方方面面都对宁家有利。
并且,也透露了赵让的态度,竟然受宠若惊到,给自家孙儿下跪道谢?自此双方冰释前嫌,一笑泯恩仇!!!
“这帮子新闻媒体人,笔杆子果真不弱。”老爷子自然明白,赵让怎么可能会给宁洋下跪?
赵让应该巴不得宁洋现在就去死吧?!
若是有机会,他都恨不得,将自家孙儿碎尸万段!!!
“此间事了,我宁家应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到时候,再拿这件事做文章,就有点吹毛求疵了。”老爷子双手抚按太阳穴。
这段时日,都没怎么好好的睡一个踏实觉。
今个,终于能高高兴兴补个午休了,不错不错!!!
近几日,老爷子吩咐出去的人,也仔仔细细的摸排了一遍,似乎,并没有什么惹人注意的风声。
一个人何以消失九个月,了无痕迹?答案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这人,已经死了,死透了!!!
“老爷,时候不早了,我安排您出去休息。”管家贴心吩咐,并将身子凑了过来。
老爷子慢慢悠悠,放下茶水,搭着管家的手腕,优哉游哉离开议事厅,足以看出,心情确实不错,喜悦溢于言表。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沈卓,难得出来钓鱼。
因为正值寒冬季节,虽然这几天温度不错,大太阳也没少见,但这冰面很早之前,就冻住了。
这会儿,曹英正努力的凿洞。
一眼过去,周边万物萧条,白茫茫一片,空旷且空灵,苍苍天地间唯有冰面上的沈卓,曹英,以及阿刁。
阿刁蹲在沈卓身边,认真的梳理鱼线。
沈卓捧着一杯装在保温杯里的茶,兴致高昂,若不是自家外公偶然提及,他还真不清楚,这大冬天的也能钓鱼。
“好了没?”沈卓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曹英抬了下脑袋,“快了。”
“磨磨唧唧,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沈卓没好气的斥责道。
曹英无奈耸肩,向阿刁投去了一道委屈的眼神,阿刁视而不见。
沈卓就近放下保温杯,双手塞进袖口,看似自言自语道,“你们说,这赵让,敢不敢弄死宁洋?”
曹英头也不抬的嘀咕道,“我倒是希望这小子,一怒之下,直接给宁洋砍了。”
“反正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宰了一了百了。”
沈卓摇头,“如果真这样,岂不是很无趣?”
毕竟是现如今,帝京最风光的年轻一辈,不少人号召着,以他大贝勒宁洋为争相学习的榜样。
榜样?
学习他什么?
学习这位贝勒爷,如何如何的嚣张跋扈,目无法纪?在国都帝京横行霸道,还自以为真性情?
学习这位贝勒爷,仅仅是看对方不爽,所以就打断受害者的双腿?事后还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有错,但不认,能耐我何?!
学习这位贝勒爷,明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而且错的离谱,偏偏大言不惭到,是自己过于心慈手软了?
真是乱七八糟,胡言乱语!!!
如果宁洋这样的年轻人,都能成为大家争相学习的优秀榜样,这天下,岂不是乱了套的?!
不过,以沈卓的猜测,赵让应该不至于,真砍了宁洋。
毕竟,哪怕真的遵守一命换一命的规矩,宁洋最多断两条腿,还没到罪该万死的地步!!!
归根结底,赵让还活着,宁洋自然也会活着。
这次嘛,权当是自己于暗中,小小的助力一把,替这位年轻的军部袍泽,出口气,狠狠的出口气。
关乎宁洋……
只能算自己倒霉咯。
谁让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自己的交代?现在,还自作聪明,自导自演一场戏,试图塑造双方冰释前嫌的假象?
既然不乖乖听话,那只能,由他沈卓亲自出手了!!!
“爷,已经弄好了。”阿刁将串好鱼饵的鱼竿,交到沈卓手里,五米八的杆,冰钓足够了。
曹英自数米外,小步跑了过来。
沈卓扬起鱼竿,高高抛出鱼线,嘴里顺带小声嘀咕了句,“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
“好活。”曹英远眺,看着一次性入水的鱼线,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帝京。
赵让所在的小院。
随着赵让的个人态度,越来越坚决,现场气氛,也跟着越发紧张起来,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场。
宁洋斜起眼,静静盯住近在咫尺的赵让,他是真没料到,时隔这么久,赵让这小东西,还能这么嘴硬?
也怪自己!
当初出手太果断,太直接,没能好好的教育这小子,怎么尊重他这位货真价实的名门少主。
以至于,这么久过去,赵让还是如此嘴硬,性格冲的很,关于这一点,是没有丝毫的改变啊?!
宁洋在帝京混迹这么多年,向来高高在上,与自己嘴硬的人,尤其是年轻一辈之中,基本绝迹了。
“我看你……,是想死了。”宁洋的脸色逐渐阴沉,右手更是悄无声息的搭在赵让的头顶上。
这一幕,让站在两米开外,各种说好话,试图缓和事态,争取让双方点到为止,别再纠缠下去的赵印全身毛孔悚然。
韩综更是眯起眼,瞳孔泛起异常明亮的光泽。
这宁洋,不会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动手吧?好说歹说,是名门少主,怎么这点肚量都没有?!
“我知道,你不止一次,试图弄死我,可惜啊,我还活着好好的。”赵让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这让宁洋有点诧异。
他还指望着,赵让关键时刻认怂,然后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自己,饶他一条狗命。
宁洋最喜欢,外人跪在地上,向自己摇尾乞怜的样子,于他而言,这是一种成就感,一种高高在上的成就感!!!
然而,今天怕是要落空咯。
这赵让,竟然一点都不怕死?!
莫不是彻底失去了,对生活的向往和期待,毕竟站都站不起来了,还能有什么活下去的动力?
“呵呵,你倒是让我出乎预料。”宁洋笑道,“嘴巴硬也就算了,这脾气,竟然也如出一辙。”
“当初,怎么就没那么嘴硬?”
如果当初那么嘴硬,宁洋应该会一怒之下,将这小子彻底的弄死。
这样的话,等于是斩草除根了,也不至于,有今天这样的状况发生,失策,实在是失策呀!
宁洋无奈的摇摇头,放在赵让脑袋上的右手,并未放下。
他在努力的让自己平息下来!
若是换做以往,谁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依照他的脾气,一巴掌就扇死了。
何至于,像现在这样,明明很想弄死赵让,可理智告诉自己,不能操之过急,万万不能操之过急!!!
这是爷爷一再强调的,宁洋自然要记在心里。
“宁少,这小子太不是个东西了。”李舒看出宁洋心情不好,生怕,对方迁怒之下,让自己跟着倒霉。
于是站在旁边出谋划策。
“大丈夫顶天立地,说到做到,既然想弄死我,那就动手啊,怎么……,不敢?”赵让竟然火上浇油道。
宁洋浅笑,慢悠悠抽回自己的右手,跟这样的人浪费口舌,简直是不珍惜自己的宝贵时间?!
“我脾气好,不和你这样的废物,一般见识。”宁洋不予理会。
“看样子,你是真的不敢动我。”赵让故作疑惑的顿了顿,然后自言自语道,“我在想,你究竟在怕什么?”
“以致于,连我这样的废人,都不敢动我一点皮毛?”
赵让露出一嘴灿烂的白牙,三言两语之间,竟然稳稳的占据了上风,宁洋疑似有吃瘪的迹象。
韩综站在外面,笑逐颜开,这小子能让宁洋无言以对,也是稀奇,宁洋打碎门外往肚子里吞,只怕也是头一遭?!
而,赵让这句看似没什么杀伤力的话,瞬间让试图平复心情的宁洋,第二次恼羞成怒起来。
他耷拉着脑袋,杀气腾腾的盯着赵让。
可惜,到最后,宁洋只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语气略显无精打采的选择作罢,“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李舒见机行事,提醒道,“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们还是走吧,这破地方,哪配宁少长时间待着?”
“也好。”宁洋转身,两手插袋,准备离开这里。
李舒躬身,点头哈腰着为宁洋开路。
韩综跟着长出一口气,心里轻松下来。
常言道人在其位,身不由己,不到迫不得已的阶段,作为中立人的韩综还是希望,宁洋和赵让双方,各退一步。
否则,真闹起来,他韩综还真不好表态。
所幸,没折腾出什么太大的风波,勉强算作一场小小的插曲,早结束早轻松,这是好事!!!
“慢着。”关键时刻,赵让唤住了即将离开的众人。
宁洋疑惑的回过身子,这小东西,怕是真的打算不死不休了?真以为他宁洋是吃素的,只懂一忍再忍?!
“你既然不敢动我,那……,现在轮到我了。”赵让一字一句认真道,态度比先前更为强势。
“混账东西,有你这么和宁少说话的吗?”李舒脸色冷淡,朝着赵让劈头盖脸就是一阵呵斥。
赵让置之不理,看向赵印。
赵印起先疑惑不已,等终于反应过来,眉头于一刹那,深深簇起,他总算是想起了什么?!
昨夜神秘人送来的那只锦盒,难道是用来对付大贝勒宁洋的?
这不可能吧,宁洋可是名门少主,超级家族宁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在帝京,谁能治的了他?
何况,还是凭借一只小小的锦盒?!
普天之下,应该找不到,任何一个身份匹配的人吧?!
一只锦盒,妄想让宁洋乖乖屈服,这怎么说怎么不靠谱,简直天方夜谭,不切实际到一步登天。
赵印基于谨慎,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这若是搞了一个乌龙出来,非但沦为笑话,甚至大概率要惹怒宁洋。
届时,宁洋铁了心要弄死他们,他们连最后一丝活命的可能性都没了。
“儿,儿子?”赵印使劲冲着赵让眨眼,表示,宁洋都准备离开了,何至于,这个阶段再起是非?!
只要宁洋这个大灾星,离开了他们家,事情不就告一段落了吗?
“儿子,差不多就行了,宁少还有及时,赶着回去,别胡闹了。”赵印劝阻道。
不等赵让开腔,回过身子的宁洋,反倒来了兴趣?
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现在,还指望留他在这边吃饭?
“看样子,你还有事?”宁洋龇牙咧嘴,不屑的看着赵让。
赵让郑重点头,“没错。”
“我想请你,与我共同看一样东西。”赵让没有丝毫的犹豫,给出自己的要求,很坚决,很果断。
宁洋扬起自己细长的眉梢,共同观赏一样东西?莫非这赵让,还私藏着什么绝世宝贝不成?
“呵呵。”宁洋冷笑,他出身名门大户,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什么的宝贝,又没染指过?
他没兴趣,再继续浪费口舌,以及自己宝贵的时间。
“一件,足以让你伏法的东西。”赵让突兀道,语气比刚才更加坚定,眼神露出一种名为自信的光芒。
这句话,非但让宁洋愣住了,哪怕是李舒,韩综都呆滞数秒。
伏法?
下一秒。
宁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扬起脑袋,哈哈大笑起来。
这赵让,莫非气急攻心,脑袋迷瞪然后有点不好使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敢公开场合说出来?
他宁洋,在帝京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哪位大人物,让他宁洋乖乖伏法了?简直痴人说梦!!!
“让我伏法?凭你?”宁洋冷笑,然后大言不惭道,“姑且告诉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胆子,让我伏法!!!”
赵让没再搭理宁洋。
赵印无可奈何,只能跑回堂屋,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煞有介事的端着一只锦盒出来了。
赵让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将锦盒横放在膝盖两侧。
竟然,还真有东西?
宁洋眯起眼,他还以为赵让在胡说八道,不成想,手中竟然有只锦盒,看外观,造价不菲啊!!!
“一定要这么做?”赵印满脸担忧的看着赵让,这要是闹出了个乌龙,他们父子今天,别指望活命了。
赵让点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拿不准。
此时此刻,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什么破玩意?神秘兮兮的,浪费我们的时间。”李舒是现场最没耐心的那一个,瞅着赵让半天没动作,准备亲自出手,扒开锦盒看看。
“慢着。”宁洋及时制止,并语气豪爽道,“我倒是要瞧瞧,这废物,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赵让抬头,深深看了宁洋两眼。
宁洋讥笑,双手环抱,完全一副看热闹,看笑话的做派。
呼!
赵让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昨晚,若不是父亲提了嘴,他早就打开了锦盒,一探究竟。
何至于,机缘巧合之下,出现现在这样的状况?
赵印说的很对,如果真是闹出什么乌龙,他们父亲,今天别指望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可,已经是穷途末路。
再后悔来不及了。
“开啊。”宁洋挑眉,似笑非笑的盯着赵让。
众人也是瞪大眼睛,幸灾乐祸的看向赵让。
赵让一咬牙,迅速的抬手解开了锁扣,刚刚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他便像是触电般,啪的快速合上锦盒。
“这……,这怎么可能?”赵让倒吸凉气,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苍白!
这个过程里,他出手关上锦盒的速度太快了,以致于站在身边的赵印,都没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只不过,自家儿子这幅如丧考妣,惨白无血色的迹象,大概率,是闹出了什么乌龙,这……
“宁,宁少,是我们……”赵印气虚了一截,正在考虑后面的对策。
宁洋冷笑,“这个时候认错,是不是有点晚了?”
岂料,赵让补了一句话进来,以作安慰赵印,“没,没事,只不过太激动了,我先缓缓。”
他说的并非假话,确实该缓缓。
枉他赵让,过往岁月里,做过无数次的构想,有过无数次的期盼,可事实就是,他这样的级别,这辈子,都别指望,亲眼目睹那个人的风采。
更别提,这辈子,能和他有什么交集!!!
“父,父亲。”赵让艰难的挪过脑袋,轻轻的唤了声赵印。
赵印此刻满头大汗,他也需要时间缓缓,这一进一出,过于刺激,让人心跳不已。
韩综疑惑不解的盯着锦盒,随之脸色越来越凝重!
李舒倒是没什么耐心,全程在催促,因为距离这对父子最近,便想着暴力抢夺锦盒,“真是浪费时间,我来看看。”
“你敢。”赵让一声冷呵,竟然让李舒愣住了,步伐也随之停止。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李舒,顿时恼羞成怒,他居然让一个废物吓到了?吓到,不敢再迈出一步?
“废物,你这是在威胁我?”李舒咧嘴,面目狰狞。
赵让置之不理,他顺势打开锦盒。
赵印于一刹那,双腿打颤,因为事发突然,大脑直接空白,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怎么可能?
“我,我的天!!!”赵印倒吸凉气,瞳孔瞪大到如同牛眼,因为年纪大了,半天缓不过神来。
李舒被赵印一番动作,再次吓到,究竟什么玩意,需要这么大的反应吗?
宁洋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
赵让先是深深看了一眼宁洋,然后低着头,从锦盒里,动作缓慢的,似在勾起现场所有人的好奇心,最后……
他拿出了一枚戒指!
“草,龙戒!”李舒靠的嘴角,等彻底看清之后,额头的冷汗,都跟着渗了出来,他长大的嘴巴都能吞下一只死老鼠。
“宁少,这他妈,他妈龙戒,沈卓的龙戒啊。”
“北天王沈卓?”
宁洋,“……”
蹬蹬蹬!
宁洋连着倒退了数步,最后方才勉勉强强的稳住了身体,虽然没有李舒那般失态,可这玩意……
怎么会出现在赵让的手里?
怎么会出现在赵让这个一事无成的废物手里?
不应该!
不合理!
也不可能!
宁洋顿时心乱如麻,他不接受这样的事实,也不敢接受这样的事实,牵扯到北天王沈卓,那事情,无论多少,都会被无限度放大!!!
其实,赵让还在锦盒里,发现一张纸条,他随着上面的指示,按部就班,将这位代表无上地位的龙戒,戴在了自己手指上,并高高举起。
“宁洋!”赵让手举龙戒,沉声呵斥。
宁洋,“……”
嘶嘶!
一股凉气*宁洋的四肢百骸,他再没有先前的狂妄与不可一世,他瞪大眼睛,失魂落魄的看着赵让的手指。
龙戒在发光,稀世光泽,竟然比天边的太阳还要璀璨,还要明亮!!!
“这,这……”宁洋一手抹过自己的脸蛋,不知何时,粘稠的热汗,瞬间沾满了自己的掌心。
韩综也在更靠后,嘴巴张大。
看样子,宁家背后受到的压力,正是来自于沈卓这边!
也只有沈卓,具备这么大的能量,让一贯高高在上,骄傲到骨子里的宁家,不敢不回应,更不敢拒绝到底。
只是,为了一个赵让,沈卓不惜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过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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