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除开龙太子在大放厥词,没有一个人吱声。
而,龙太子所谓的豪言壮语,也同样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迎合,为自己振臂高呼,摇旗呐喊。
这和之前,大家围绕着自己溜须拍马的状态,完全是两个极端,一时间,龙太子的面色有点尴尬,尴尬到,想把自己的话,全部收回去。
同时,也难得认真思索起来,这个北天王,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还是说人的名树的影,沈卓之所以令人心生畏惧,无外乎太出名了,太神秘了,久而久之,大家不自觉的,开始害怕这个人。
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一头纸糊的老虎,凡是大胆的,勇敢的站出来,就必能捅破他虚伪的伪装。
“哼。”龙太子觉得自己的判断非常精准,他五指握紧咬牙切齿,坐等沈卓跨入沈家的大门。
而,经过短时间的迟疑和失神,现在的气氛,总算稍稍好转了起来。
沈雕寺虽然震撼于,这股气势远超自己前期的预估,但依旧在可控范围之内,忌惮但不畏惧。
与此同时,沈雕寺也颇为好奇,这个自幼体弱多病,注定活不长的孩子,究竟是怎么走到如今的地位?
何况,当时有老医生,亲自为这孩子看过病,按照推算,能活够十岁,已经算老天开眼了。
然而……
沈雕寺默默抬起头,看了眼湛蓝色的天空,莫非是,冥冥之中,真的有人在天上保佑着他?
如果有,这个人是谁,沈雕寺心知肚明。
遥想当年,那个女人抱着体弱多病的他,跪在大雨滂沱的夜里,一次又一次磕头,希望沈雕寺能心软一次,救救他……
“前尘往事早已盖棺定论,如今,这场风暴,只能尽量去处理了。”沈雕寺知道,他和沈卓之间的恩怨,由来就没有和平解决的可能。
换言之,他们两人,要么拼到绝处同归于尽,要么只能活一个,一山绝不可容二虎!!!
“你在帝京城布局这么多年,稳站稳打,这里,早就是你的大本营。”隋珠伸手揉了揉沈雕寺的肩膀,小声鼓励着。
严格来说,帝京城是沈雕寺的根,从小到大,他都生活在这里,多年以来,他的人脉,号召力,几乎渗透了一整个帝京城。
至于沈卓?
虽然是北方大雪域走下来的唯一王者,可,这里毕竟是帝京城,是天子脚下,并非沈卓的主场。
沈卓想在帝京城,想在沈雕寺盘踞的这块土壤,将这位陆蛟龙连根拔起,无异于痴人做梦。
别说隋珠不相信,在场的哪一位客人,不是觉得天方夜谭?
如果沈雕寺这么好对付,那他就不是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陆地蛟龙了,也不会在帝京城,站到统治地位。
任何走上巅峰的强者,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实力,尤其是在自己的主场,那无异于,天时地利人和。
所以,大家对于沈卓的出现,基本持悲观态度,这场仗,所谓北天王的胜率,基本无限走低。
“这十年,甚至更久之前,你有没有,想过如今这一幕?”沈菀突然吱声,目光灼灼的盯着看似神色不乱,稳如老狗的陆蛟龙沈雕寺。
这一幕?
父子相残吗?
又或者说,一念之差,导致自己终是养虎为患?
如果当年一鼓作气,亲自下场,将这个孩子扼杀掉,也就没有今日之事了,如此算来,他是真的不曾预料到!!!
“没有。”沈雕寺这次难得回复了沈菀,他摇摇头,此后,再无多话。
“何止是你没想到,我也没有啊。”沈菀叹气,情绪忽然低落,有那么一瞬,她真的很想大哭一场,很想,很想。
她不是哭自己这么多年的苦难和坚持,其实,另外一个人更苦,更悲情。
“那时候,我带着他一路南逃,沿途吃不饱喝不住,连睡的地方都没有,可能随时随地都会死去。”
“何况,他还有病在身,根本经不起那样的折腾。”
时年今日,沈菀还是对沈雕寺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
生父,为了一己私欲,杀了妻子也就算了,甚至连自己的亲手骨肉都不放过?
这岂止是大逆不道,灭绝人性?
而,站在沈卓的立场,他又该作何感想,父亲杀了母亲,然后还要结果了自己?他生来多病,本就悲苦,而少不更事的年纪,又遇到这等灾难?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孩童,只怕,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更遑论,亲生父亲之后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另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从小养尊处优,高高在上,有父亲疼,有母亲爱,打小不知道饿了会怎么样,生不如死又是什么滋味。
同样是自己的子嗣,命运竟天差地别。
“我带着他一路南逃,定居杭城之后,勉强算是稳定了下来,只是这一路逃亡,给我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阴影。”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沈菀,竟然还没有一个孩子,心性坚定。
至少,沈卓迅速适应了平民的生活,不哭不闹,有什么吃什么,沈菀若是中途生病了,就主动担负起了照顾沈菀的任务。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沈菀其实清楚,自己最怀恋,也最难舍的是,和沈卓在杭城生活的那段时光,日子过的清淡,可是安稳,至少,能够睡个踏实觉,每天有奔头。
“我啊,终归是有点自私的。”
沈菀说着说着,竟然哭了,不过,她虽然尽量压低自己的声线,可在场的每一个人,对她的声音,依旧清晰入耳。
大概是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到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故此,无限度的放大了沈菀的声音。
龙太子不清楚,沈菀好好的,怎么又突然带着哭腔了,不过也对,这个疯婆娘,神神叨叨的,本就不是个正常人,她的一切举动,站在自身角度,都非常合理。
“等他稍稍长大,身子骨也比以前硬朗了,我就改变念头了。”
“我不想他背负深仇大恨,痛苦活着,也不希望他,将这场如噩梦般的经历,牢牢的记在心里。”
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沈雕寺在帝京城,事业越做越大,知名度也水涨船高,属于顶尖人物,这样的存在,捏死任何人,都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不费吹灰之力。
即便有朝一日,沈卓长大成人了,找沈雕寺报仇,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当年,那位妇人用自己的性命,勉强保全下来了沈卓,可能,站在前者的立场,也如沈菀一样,希望他好好的活着,健健康康,一辈子平平安安。
而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为了报这场血海深仇而活着,为了有朝一日秋后算账,而隐忍活着。
“我多想他一直待在我身边,一直待在杭城那个南方小城,好好学习,然后顺利毕业,有一份自己的工作,最终娶妻生子,平平安安渡过一生。”
“我只想,他作为一个真真正正的普通人,一辈子安安稳稳,不奢求他太多,真的。”沈菀真情流露,也确实是这样考虑的。
可,他是陆地蛟龙沈雕寺的亲身骨肉,是曾经的帝京豪门沈家,人人宠爱,喜欢的少公子。
他生来就不凡,哪怕童年阶段,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血与泪,但是,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无法彻底抹去。
随着沈菀的情绪,越来越声嘶力竭,声泪俱下。
在场的本土贵人们,也大概知道了,沈菀口中不断的,重复的提及的他,究竟是谁。
毕竟,当年那场血案,太出名了,出名到,成为沈家崛起的一个重要节点,只要沈家继续存在,就永远不会消失。
“那孩子竟然没死?还活在人世?”
“以沈先生当初的实力,想要弄死一个人,何况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哪怕藏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挖出来,是不是沈先生留了一手?有意为之?”
“终归是于心不忍吗?”
在场的达官显贵,有一个算一个,均在趁着难得的间隙,小声的交流着。
一方面深感意外,一方面也觉得当年之事沈雕寺做的太过分了,但是,唯一能达成共识的是,沈家大公子确实没死。
难不成,今天会见到?
如果这样的话,那也太意外了,本身今天就非比寻常,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未免过于热闹了吧?
“十六岁那年,他突然找到我,他说,姑姑,我要去当兵,我要去前线战场。”沈菀叹气,时至今日,她还记得自己当初,错愕,惊讶,以及不敢置信的表情。
“十六岁,别人的十六岁,肆意挥霍着烂漫青春,享受着美好人生,而他,却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他要去当兵,他要去前线,去那个动辄死人,尸骨一片的前线。”
“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感受吗?我恨不能给他一巴掌。”
“为什么我辛辛苦苦,认认真真的照顾着他,尽我所能的保护着他,可他,还要不安分,还要去送死?他不知道,去了前线意味着什么吗?”
十六岁的少年人,在很多长辈的眼里,这还只是个孩子。
除非父母双亡,真的无依无靠,连活着都是问题了,方才选择去入伍,但凡一个正常家庭,生活的下去,都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前线,去那个九死一生的地方!!!
沈雕寺依旧沉默。
龙太子吹胡子瞪眼,他不是傻子,当然,也知道,自己曾经有一个哥哥,唯一例外的,大概是,这位哥哥还活着吧?
“那一年,他成为应召入伍,年纪最小的兵,我送的他。”
“茫茫人海的火车站,他瘦瘦的,因为小时候生过病,每次发病肌肤泛黄,那天,正好发病期,我记得他,冲着我微笑挥手,说自己一定会出人头地。”
“沈雕寺,你知道,他为什么铁了心,要去参军入伍吗?”
偌大的沈家,无一人吱声,包括这位家主陆地蛟龙,可能是沈菀的渲染能力太强了,也可能,这个故事,过于勾人心。
大家都很安静的,认真的,听着沈菀在说,以致于都忘记了,大家先前关注的另外一件事。
哪怕是沈雕寺,也入了神,原来,他十六岁就去了大雪域,果真自古英雄出少年,勇气可嘉。
军队是最锻炼人的地方,毋庸置疑,尤其是前线,唯有亲眼见证生死,才会渴望变强!!!
可能,从那天开始,他的人生际遇,就彻底改变了,之后更是脱胎换骨。
只是,沈雕寺依旧感慨万千,偏偏是他,偏偏是这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在大雪域活了下来,也熬了下来。
“从那之后,我每天就守着,守着他早点回来,守着他平安归来。”这段时光,于沈菀而言,有点煎熬,唯一的期待,是沈卓还在。
中途,断断续续来了不少家书,每一次,沈菀都害怕自己拆开之后,是一封阵亡通知书。
“他在书中,很少提及自己的生活,只是告诉我,别担心,很安全,最多累点。”
“一年又一年过去,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初入营的小兵了,写给我的信,也越来越少,寥寥无几。”
众人东张西望,有点意外,谁也没想到,沈雕寺那个尚未离世的大儿子,会有这么多的经历?
十六岁参军,而且从沈菀的口中分析,这应该是去了北方?大雪域那边?
这在当年,可是战况最激烈,也最残酷的地方,动辄一场仗结束,尸骨成山,一眼望不到头。
不过,乱世出英雄这个道理大家都懂,越是动荡的地方,其实越能催生不世出的英雄豪杰。
大雪域之巅,前前后后,出了不少名将,其中,又以沈卓火并恩师齐子毅之后,正式封了王。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去了北方,岂不是说,大概率会和沈卓有所交集?指不定,是他的骁勇战将之一?
“看情况,这孩子后面起势了,否则,沈菀这个女人不会讲出来,真籍籍无名没必要说这么多。”
“莫非是,成为了北天王的得力干将之一?”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北天王?毕竟,沈卓也姓沈?”
一石惊起千层浪,现场倏然间,毫无征兆的哗声一片,大家的脸色,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剧变。
这怎么可能?
龙太子也听到诸人的窃窃私语,然后忍不住,勃然大怒道,“都胡说八道什么?”
这猜想过于触目惊心,别说大家不敢置信,哪怕是沈家人,也不会接受的吧?尤其是沈雕寺?
当年自己不想要的,甚至不惜痛下杀手的骨肉,摇身一变,成为这个时代的唯一王者?这如果是真的,岂不是在狠狠地打沈雕寺的脸?
沈雕寺一生自负,从不认为自己做错过什么,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绝对会让这位陆蛟龙心态炸裂。
参考沈雕寺目前的状况……,似乎,真的有那么点不对劲?
“同样是儿子,因为你的一念之差,两个人的命运,彻底改变。”沈菀摇头,时至今日她还是难以释怀,沈卓本该有更为美好的人生,至少,童年不应该成为自己的噩梦。
龙太子撇撇嘴,一脸的无所谓。
然而,沈菀接下来的一番话,让这个自恃清高的年轻人,神色涨红,整个人瑟瑟发抖起来。
“他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去了前线,为了砥砺,为了成长,毅然决然的走上了距离死亡最近的地方,而你,十六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靠着你父亲的光环,作威作福,贪图享乐?”
龙太子,“……”
“他堪堪成年的时候,已经手握无数战功,而你十八岁的时候,走出你父亲的光环没?你一直骄傲于自己是沈雕寺的儿子,可,抛开这层身份不谈,你又有什么过人之处?”
龙太子,“……”
“你口口声声自诩自己为年轻一代的翘楚,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成长,必将前途无量,可是,如今成年的你,有什么杰出的成就?唯一让人耳熟能详的,陆蛟龙的儿子?”
龙太子,“……”
沈菀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没了沈雕寺的这层光环,眼前这个年轻人,狗屁都不是。
“总是强调自己需要时间成长,其实,真正的王者,从来都是自己开辟条件,自己创造条件,促使自身不断强大。”
龙太子,“……”
“对了,听说你如今,在军部,有不少人赏识?职位还不小?”沈菀话锋一转,说到这里,顿了顿,静等龙太子下文。
龙太子被气得够呛,在他的认知里,他什么时候这么不堪了?
人尽皆知的龙太子,被许以太子之名,难道,仅仅是因为父亲沈雕寺的缘故吗?
“呵呵。”龙太子面对沈菀的质问,只是冷漠了回了一道笑。
“不出意外,又是靠着你父亲给你铺路。”沈菀讥讽。
这句话,顿时让龙太子暴跳如雷,他反驳道,“我是通过真才实学进去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真才实学?”沈菀乐了,一连串的反问,“你是手握战功,还是毕业于帝京军校,接受过系统化的教育和学习?”
龙太子,“……”
“军营向来讲究论功行赏,有多大的战功,才能坐上与之相匹配的位置,请问,你龙太子哪来的战功,坐到那个位置?”沈菀质问。
这下子,龙太子彻底傻眼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你还真以为,自己有本事?没你父亲,你连大门都跨不进去。”沈菀摇头,骄纵孤傲,一介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拿着父辈带来的优势,视为自己通过能力争取来的,这种装睡的人,装的久了,就以为成真了。
“你问问在场的人,他们和你套近乎,是不是因为你有个好父亲,希望通过巴结好你,从而巴结到你父亲?”沈菀道。
龙太子,“……”
“彻头彻尾的废物一个,还当自己是真豪杰?呵呵。”沈菀一针见血,批判的龙太子险些坐不稳。
而沈雕寺,面对沈菀的质疑和针对,竟然纹丝不动。
龙太子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搭理沈菀,否则,也不至于被下了套,更不至于,再次颜面扫地。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堪……”龙太子还是心存残念,试图辩解。
沈菀不屑一笑,“是不是又要说,给你足够的时间成长,一定会怎么怎么的?”
龙太子,“……”
“沈雕寺,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自己悉心培养的儿子,到最后,竟然发现是个废物?”沈菀打趣道。
沈雕寺默默端着茶杯,不言不语。
龙太子左看看右看看,尤其是发现,在场宾客略显古怪的眼神,他感觉自己的脸颊,都是火辣辣的。
现实,从来都是残酷的!!!
“你说了那么多,管什么用?他终归是沈雕寺的儿子,即便这辈子真的没办法大有作为,他这一生,也够普通人拍马不及了。”
隋阳站出来,给自己的外孙撑腰,这倒是实话,有些人,就是投胎的技术精湛,赢在了起跑点!!!
而且,说这句的时候,隋阳甚至有点骄傲,想想也对,毕竟既得利益者,何况是自己的亲外孙,属于同一个阵营的。
“你当年就是心软,亲手斩草除根,何至于,有现在这一幕?”隋阳这句话是对沈雕寺说的。
看意思,并没有对那个孩子,有过半点怜悯之心,只是觉得,沈雕寺应该亲自下场斩草除根,而不是草草的交给一个下属来解决。
“那个下|贱的女人,死了这么多年,还是阴魂不散啊。”隋阳叹气,无奈的摇摇头,此时此刻,他并不清楚,这句感慨,究竟会为自己带来怎么样的灭顶之灾。
沈菀冷漠的盯着隋阳,“希望,你别后悔自己说出这番话。”
“后悔?”隋阳一头雾水,语气更是轻飘飘,“我为什么要后悔?那个下|贱的女人,险些耽误了我女婿的事业,若不是雕寺反应的很快……”
长安道尽头。
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停靠,随之熄火,原地不动。
来自大荧幕的画面,毫无阻碍的飞进千家万户,无论是在场的沈家宾客,还是事不关己的凡夫俗子们,均是在这一刻,提起了嗓子眼。
举城关注。
举国关注。
这个世间,大概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有这么强的吸引力,以致于,全国都在密切的关注着,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一不留神,错过了什么。
后车厢的门,轻轻开启。
众人的眼珠子,在这一刻,彻底瞪圆,心情也是变得澎湃,激动起来。
等待太久了?
其实,在很早很早之前,关乎帝京城,关乎天下百姓,大家都很好奇这位满身荣耀的北天王。
可是啊,他太神秘了。
镇守北疆的时候,他没想过在大众面前抛头露面,带着千军万马踏过敌国大门的时候,他也没想过,班师回朝的时候,站在巨大的荧幕前,让天下人,如神一般瞻仰自己,记住自己的容貌。
他从来都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在其位,谋其政。
保家卫国,是他曾经的信仰,可以不为名不为利,默默的,在背后,靠着一己之力撑起家国万里山河。
但,今天,不行了……
今天是他作为一个儿子,作为一个背井离乡多年的可怜人,带着满身荣耀,带着丰功伟业,来到母亲的亡故之地,祭奠,缅怀。
同时,也希望她,在天有灵,可以看看他,看看他,今年今日,英姿勃发长大成人之后的模样!!!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他也曾经答应过素容,有生之年,一定要在最显眼的位置,让世人看看自己,功成名就之时,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车门与地面之间,一角长袍卷动,有金色大线缠绕,有爪痕腾云驾雾,它们像是活的一般,栩栩如生。
“这,这是……正蟒袍。”
“看来是本尊了,举国唯一件的正蟒袍。”
无数人,在这一刻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吸气声,紧张,激动,不敢置信,一切的一切,恍若做梦一般。
“哈哈,老夫这辈子,最大的念想就是能一睹名震天下的北天王的真容,原以为,彻底没机会了,岂料,人生末年,还有机会。”
“都说枫林渡口初相见,一见三郎误终生,这位沈三郎,这位雪域之王,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那般,是个绝世美男子?”
众生翘首期盼,众生聚精会神,众生……,为他一人而动!!!
天地安静了,长安道风起叶落。
那个绝世的风姿,那个传奇的声音,终于,走了下来,然后,他挺直了腰杆……,巍巍脊背,似乎,托起了一整座江山。
正蟒绵延两肩,发如雪。
一代传奇,从迈出脚的那一刹,就注定了,天下瞩目,也注定了,他这一生,完成了少年时的承诺。
鲜衣怒马长安道。
少年人,铁血归来,不为名不为利,只为告诉世人,他是沈卓,此生卓尔不凡,当得天下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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