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里菲兹从工作间出来之后,就奔着罗得核避难所顶层的那间圆形房间去了,那里面放着朗基努斯之枪。
想来他已打定了主意用这个方案,所以才急忙赶去查看那支他几个月前强烈反对使用的长枪。
往后就准备用它,用这支可以把整颗星球打个对穿的长枪来突破那层麻烦的异空间屏障。
而我这时候,终于发现了一件事,一件应该早被我注意到的事情——海岸线离我们的罗得核避难所,越来越近了。
这是怎么搞的?是我的错觉?还是……?
很快的,我就了解到了这并不是我的错觉,依诺船长、袁谷老师同样也觉得本来离我们老远的海岸,居然前进了百米左右的距离。正当我们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指挥大厅里的广播这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伙们都停止了谈话,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那个半球形的扬声器。
是玛格丽特的声音:“大家肯定都已发现那条海岸线离我们这里越来越近了,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海水会冲到这里来,淹没核避难所……根据蓝色基因的判断,这种海水上涨的现象已经到达了极限。总统先生的这个决定是在昨天科研小组公布了两极冰川融化的详细资料后做出的……从今天下午开始,雅格布上校的巡逻队会定时的视察海岸线,观察它的状况……从蓝色基因计算出的数据表明,昨天的两极地区,很可能都发生了超级火山喷发,格陵兰岛的赫兹半岛和克里斯琴九世地的大陆冰川消失情况不容乐观……从楚科奇海、波弗特海到喀拉海和巴伦支海的广大海域,浮冰的融化情况同样严峻……在南极地区,包括罗纳陆缘,谢克尔顿陆缘冰在内的南极陆缘冰以惊人的速度在溃退,环南极大陆的罗斯海、阿蒙森海、别林斯高晋海和威德尔海的永久浮冰界已经后退达300公里……南极大陆冰川的消融速度同样令我们震惊,西部的派恩艾兰冰川仅剩30%……”
我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
我认为那些在南极大陆上的移民,一定会有一部分在上次血族战舰的攻击中坚强的存活下来。
但现在,那仅有一丝希望也被刚刚的广播完全的打碎了。
悲伤。
并且我心里那太强烈的悲伤的袭击又将我变成了麻木,像是上个星期在那教堂钟塔里一样的麻木。
我现在分不清楚到底是悲伤造成的麻木,还是那该死的、不知是否存在的后遗症所造成的麻木。
我有些紧张,会不会,又一次昏过去?
我可不想在这时候昏过去,浑身微颤,我突然发现连呼吸也有些变得困难起来。
不要昏过去,为着能镇定自己,他低下头,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咬得自己的下嘴唇变成青白色。但我又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不但我的嘴唇麻木,连脑筋也麻木了。
……
一声猫叫把我从迷糊中惊醒了,我差点就昏了过去。
我定眼看了看,原来指挥大厅的小角落里放的那只笼子里,一只地狱男爵不知怎么带上的荒漠小猫,正用爪子拨弄着笼子。
“孙,你没事吧?”依诺船长看我步态有些踉跄,问道。
“没事了,有时候会觉得有些昏,还好只是暂时的。”
“要不现在就找希尔医生看看?”
“不用了,他现在正忙着照料弗雷德利克,不需要去打扰他。”
“真不用找?”
“真不用,我现在好多了。”
为了不和依诺船长继续纠缠,我走出了指挥大厅,打算到那公共活动广场上透下气。
不久,我逛到了诺亚方舟停靠的位置。
也不知道缇奇·米克·诺亚记忆整理的怎么样了。
现在,诺亚方舟里只有伏尼契教授和那个我们救回来的犹太小女孩。
伏尼契教授习惯住在诺亚方舟里,因为在伏尼契教授眼里,这艘诺亚方舟就是他这一辈子最值得研究的历史文物。
很快的,我回到了水晶房间中。
有声音,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是先前那个英国人——阿瑟·克拉克的。
看来,缇奇·米克·诺亚又在房间中央的三维影像里播放记忆片段。
阿瑟·克拉克:“我们的任务是视察灾难现场,寻求灾难的起因,要是可能的话,也许还会查知超新星的成因。我们的太空船,穿越了六千年前爆发开来的气体。气体是炽热的,仍在迸发出紫色的光辉,只是它非常稀薄,不足以伤害我们。层层如象牙球的气体,被爆炸的星体使劲抛出,至今仍在向外飞驰。恒星的引力,也无力将它们拉回去。气体包含的空间,容得了X千个太阳系,而盘踞中心的,是一个怪异的天体,一个只有地球般大小,却比地球重数百万倍的白矮星……”
我推门而入后,在水晶房间中央正闪现着诺亚方舟,不同的是,它正在宇宙空间中。
记忆片段中的诺亚方舟周围气体的光辉,驱散了平常星际空间的黑暗。它的前方有无数碎片缓慢的在宇宙空间中飘荡着,就像是一些被太空炸弹引爆的陨石,不过到底是不是爆炸的真是陨石我就不知道了。
几千年过去了,这个地方还有火热的金属碎片,还在四散飞开。爆炸规模之大,使金属的碎片散布于数十亿公里的空间,却没有快速飞驰的动感,几个世代之后,肉眼或许可以察觉出混沌的气体和纠缠的旋涡,有些微移动。
此刻星云的澎湃气势,已够慑人心魄了。
“爆炸的是红色诺亚。”说话的声音是个少女的,是缇奇·米克·诺亚,她知道我进来了。
“红色……诺亚,红色诺亚不就是玛土撒拉血族的——”
“艾克西利欧战舰。”
“是的,既然你知道,那在七千光年外爆炸的这艘肯定就不是的,为什么你还要这样说呢?”
“红色诺亚,谁也没说过只能有一艘。”
“你是说?”我吃惊道。
“就像在地球上的这艘黑色诺亚方舟一样,红色诺亚也不只有一艘,只不过它们之间相隔的太远而已。”
“红色诺亚,也能觉醒吗?”
“也许能,也许不能……我也说不准。”
我心想这个答案,回答了就跟没回答是样嘛。
我继续问道:“那这艘红色诺亚是怎么爆炸的呢?难道出故障了?不大可能吧。”
少女道:“当然不是出故障,就算出故障,也不会爆炸的。”
“那是因为什么呢?”我不解地问,“这个阿瑟·克拉克所坐的黑色诺亚方舟,看起来应该是在红色诺亚爆炸许久以后才到爆炸地点的。”
“没错,所以,当然也不是因为黑色诺亚。是因为战争。”
“战争?”
“没错。”
“什么战争,谁和谁的?”
“一场百年来的宿命之战,红色诺亚同蓝色诺亚之间的战争。”
“蓝色……”我喃喃道。“没想到居然还有一艘蓝色的。”
“是的。诺亚方舟的数量永远都是未知的,但在我的记忆里,有一艘蓝色的。”
少女似乎沉思了好一阵,才继续说道:“装有主动镭射炮的大型高速飞行船,又称库奥·法迪斯战舰的蓝色诺亚。曾经摧毁过一艘玛土撒拉血族的红色诺亚,但不知道那说多少年前的事,也许是在上亿年前。”
记忆影像中的阿瑟·克拉克仿佛是听到了我与缇奇·米克·诺亚的对话,他略略停顿,接着的目光扫过黑色诺亚中的人群,扫过那我所熟悉的水晶墙壁,扫向太空,停留在那遥远的地方,眼睛变得像宇宙一样深邃。
十分钟之后。
他的正前方出现了一颗行星。
这颗行星已经被烧炙过的表面,只有烧焦的岩石,曾经包裹着它的固态气圈也被烧掉了。
阿瑟·克拉克和他的同伴们登陆了这颗行星,发现了石窟。
石窟的建造者,尽了一切努力,确保它会让后来者发现。
石窟人口处的石标,只剩下一摊凝固的熔岩,但从远距离侦察图片中,他们好像己相当肯定它是智慧的标志。稍后他们又侦察到广泛分布在行星各处的放射性辐射,石窟外的石标可以毁掉,但辐射纹印是抹不掉的,还会不停向周围发出讯号。
石标原本应有一里高,现今却像一支正熔化的蜡烛。
阿瑟·克拉克看起来是以天文学家的身份而来,现在却要兼任考古学家。
阿瑟·克拉克:“我们得花上几个世代,才能完全消化这个石窟内的珍藏,虽然这些珍藏也仅仅只是一本大约两百四十页,用上等牛犊皮纸制成的手稿。他们的太阳,爆发前必定早有预兆,故此他们有充分的时间准备,可以将他们想留传后世的精华,都带到这个世界来藏好,期待日后给其他族类发掘出来,而不被遗忘。换了我们,会有这样的干劲吗?或者是被困在愁苦中,懒得理会那活不到也触摸不到的将来?为什么不给他们多点时间啊!他们己能往返行星之间,却远未能跨越星际空间。七千光年之外,才有另一个太阳系。即使他们掌握了驾驶诺亚方舟的技巧,但没有这部手稿,他们顶多也只能营救几千条性命。不过,上帝可能认为这样的结局,比一个伟大的超级文明仅仅只残存下来一部手稿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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