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嫌弃我吗?”安念的声音像是蚊子哼似的,弱弱地回怼了一句。
嫌弃?幽暗的环境完美地掩饰了慕容轩眼中的不解与迷茫,不过就是提醒她吃完东西刷个牙,从哪里能听出是嫌弃了?
于是他淡淡地开了口,“把榻上的瓜子皮先捡下去,再漱口”
安念暗自白了他一眼,“知道了。”
端了一杯漱口水,安念乖乖地跑到屋子外面,生怕再遭受人家莫大的鄙夷。
外面一点都不冷,微风吹过,带来一阵一阵沁人心脾的丁香味。
安念怡然地伸了伸懒腰,既然王爷已经过来了,便跟他好好解释一下今日的事情,也许人家就能不追究了。
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安念将漱口水远远地一吐。
“诶呦!”
一个轻灵的女声响起,声音曼妙得像是黄鹂在唱歌一样。
“谁呀?”安念后退了一大步,手不由自主地扶上了门沿。
这么晚了,不会是打扰了哪个女鬼晚姐姐寐吧…
一个身穿淡紫色齐胸襦裙的女子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袅袅婷婷,步步生莲,颇有一番风情。
只是那胳膊处湿淋淋的一片…
安念揉了揉眉心,应该就是刚刚她的“大作”…
不过这也不怨她呀,慕容轩大晚上游荡起来好歹也露个人影,这人倒好,干脆穿了件和丁香颜色差不离的襦裙,生怕别人能认出她似的。
一看就是司马昭之心,过来找慕容轩的。
“咳咳”安念正了正音色,“你蹲在这抓老鼠?”
“回准…小姐,奴婢没有…奴婢今日和姐妹们在这打扫,不小心把祖传的镯子给弄丢了,所以正在找…”
打扫?蒙谁呢?打扫后屋子里的碎木屑能一丁点都没少?
安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那你慢慢找,我回屋了。”
身着淡紫色襦裙的女子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声音明显多了焦急和紧张,“小姐,奴婢穆乐音,是穆劲松穆将军的女儿,奴婢真的没骗您啊…”
安念的眼睛转了转,看着她被漱口水打湿的衣裳,“你是说镯子在屋里?”
“奴婢已经将四周找了个遍…小姐,要不您让奴婢进屋看一眼好不好?。”
“这枚镯子,对奴婢很重要的…小姐…”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安念的胳膊被穆乐音晃得像抽筋了似的,无奈道,“进。”
穆乐音脸上又惊又喜,甚至还染上一丝淡淡的红晕,感激道,“谢谢小姐”
安念摸着黑进了屋子?“蜡烛自己点,我去睡了,走时别忘了带门。”
“奴婢会很小声的。”
安念三步并两步掀开了幔帐,越过慕容轩进了里面。
一阵摸索的声音窸窸窣窣,很快,幽暗的屋子,瞬间亮了起来。
慕容轩安静地躺在那,半阖着眸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这下穆乐音可尴尬了,她本来是想借着找镯子的由头见王爷一面,说不定能取得个王爷的青睐,结果安念这个小妮子,不仅和王爷睡在了一块,还把幔帐给拉上了?
千算万算…为什么刚刚出来的不是王爷而是她啊!
这下可好了,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装也得装出个样子,于是穆乐音像模像样地开始翻着桌上的纸张,又在各个墙角里走了一遍。
最后惋惜地哀叹了几口气,停在幔帐前的不远处。
人家的目的是见王爷,当然要在王爷周边找祖传的玉镯了。
“床榻上你要不要看一遍?”安念笑眯眯地扒拉着手指。
慕容轩睁开半阖着的眸子,不解地瞥了她一眼。
“奴婢不敢…奴婢只在茶桌旁看看…”
“啪嗒!”是莹玉杯掉在地上的声音。
“小姐,对不起…刚刚奴婢是被您吓着了,奴婢打翻了杯子,奴婢一定赔,请您见谅…只是奴婢手不小心划破了…”
“多吗?”安念不冷不淡地问了一句。
“那个…流的不多,就是有点头晕…”
安念的脸瞬间变化成一道彩虹,赤橙黄绿蓝靛紫,变化个不停。
为什么!自己活了两世,还是要在一群女人中间周旋!
“我帮你找块布包扎一下吧,”安念干笑着,“这里真没你要的东西。”
“奴婢,奴婢真的就想找找镯子而已。”
安念的笑意深了一些,眼里若碧波荡漾,“解释什么,我又没说你来的目的不纯。”
“奴婢…”穆乐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请您别误会奴婢…”
轻嗤一声,安念慢悠悠地起身下地,在衣柜底下摸出一个医药箱,边走边道,“手伸出来”
穆乐音嘴唇发白,将血流不止的手腕露出来,虚弱道,“谢谢小姐,奴婢感激不尽…”
这哪像是被茶杯给划的?这不会是怼在刀口了吧,装都不会装个样子…安念对她是又同情又气愤。
老老实实地等着自己的缘分不好吗?干嘛总是惦记着别人嘴里的那碗粥?
用麻布将伤口包扎好,安念见她眼神飘忽,似乎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便冲她干笑道,“穆将军是国之栋梁,家父也时常与令尊走动,你丢的镯子是什么样的,哪天我跟家父说一声,送与你一只。”
本小姐倒要看看,你这凭空出来的镯子可是真的?
穆乐音眼里有一瞬间的闪躲,随即水汪汪的泫然欲泣道,“那镯子是祖传的宝贝,没有东西能替代的了的。”
果然是假的,安念暗笑一声,干脆坐在椅子上,便磕瓜子边无赖地盯着她,“本小姐没偷没抢,你搜也搜过了,赶紧走吧!”
穆乐音哪里肯就此罢休,她安念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么快就跟王爷睡在一起,叫人知道岂不羞耻!
泪水在眼眶里悠悠地打着转,穆乐音颤声道,“小姐…你帮帮奴婢吧,王爷说您性情纯良,要不您帮奴婢跟王爷说说吧,这么晚了,奴婢也不知王爷在哪…”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安念嗑了颗瓜子,明明知道王爷在榻上还装得浑然不知…也对,人家卖力地表演了这么半天,也没能和王爷说个一句半句的,看来是着急了。
正愁担子太重呢!快把这烫手的山芋交给慕容轩吧!安念佯装为难,指了指幔帐,与她耳语道,“王爷呀,就在榻上呢,我来给他送个东西?,马上就走。”
穆乐音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安念,心里却冷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恬不知耻地在这过夜呢!
安念又压低了声音,“王爷一点都不待见我,你看打你进来,他都没跟我说一句话,你要他帮忙,还得靠你自己。”
说着,便背对着她,悠哉悠哉地继续去磕瓜子了。
穆乐音脸上迟疑着,似乎是经历了好大一场心理挣扎,终于向床榻的方向移了一步?。
两步…三步…
安念感觉屋子好像越来越冷了。
就在穆乐音刚好还有三步移到幔帐时,榻上的人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出去。”
安念那个解气那个想笑啊,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毕竟做人要大度,要包容。
“王…爷…”穆乐音楚楚可怜地叫了一声。
“嗯?”话还未落,蜡烛的火苗瞬间窜得老高,又随即灭了下去,森冷的凉意灌满了整个屋子。
“啊——”穆乐音惊慌地抱住了安念。
“干嘛呀?”安念吓了一跳,瓜子皮差点掉进了嗓子眼,“王爷这是要就寝了,你还不下去?”
“可奴婢怕…”
一阵风从安念的耳边路过,她的胳膊立马松了下来,旋即便听见穆乐音摔在门外台阶的声音。
“奴婢告退!奴婢告退!”穆乐音又惊又怕,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太可怕了,安念摇了摇头,自己也溜出去吧。
步子还没迈…榻上之人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你还不快上来?”
安念瞅瞅榻上,又瞅瞅落荒而逃的女子,用手指着自己道,“我?”
“嗯”。
抱了抱可怜兮兮的自己,安念生无可恋地挪开了步子,这要唱哪出啊!
“先去漱口。”?语音不轻不重。
“是,王爷!”
蹑手蹑脚地出去,外面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没有大红的纱裙,没有黛紫的襦裙,安念难得地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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