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支吾吾地道:“没……没什么。”心里盘算的却是怎样冲过去一推,还能让自己避开枪子。不过曹文雯趁我愣神的机会,移开了步子。
直到这时,我才清醒过来,兀自为刚才的想法感到惊心。人,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还没等曹文雯再说话,我便道:“没错,我刚刚想把你推下去。”
她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坦白,道:“那不如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我耸肩,道:“我已经压制住那个想法了。你要崩随你。”说着,便转身向后走去。
“你要干嘛?”
“这里既然有个池子,”我扭头道,“下面多半也是空的。我想找找下去的路。”
在那电闸般的开关附近摸索了一番,却没有任何发现。又把注意力放在摆满化学仪器的桌子上。这上面摆着诸如试管、试管架、烧杯、蒸馏烧瓶、锥形瓶、托盘天平、曲颈瓶、漏斗、广口瓶、燃烧匙、蒸发皿、酒精灯、量筒、电子秤、滴管、滴定管、石棉网、玻璃棒、研钵等等五花八门的化学用品,林林总总不一而足。曹文雯端着枪朝我走来,警惕地在一旁看着。
我一边翻弄着桌上的瓶瓶罐罐,一边漫不经心地道:“不放心就开枪,不担心就放下枪,别这么纠结好不好?”
曹文雯看着我,想了想,还是把枪口放下了。我突然直起身来,死死地盯着她。吓得她连忙又拿枪指着我。我叹口气道:“你小心走火啊你。”
“你这一惊一乍的,走火也怪不得我。”
我摇头,指着旁边放满化学仪器的桌子,道:“不是一惊一乍,而是我觉得这个桌子上有个东西很奇怪。”
“什么?……”曹文雯一边看一边道,“啊,莫非是这个?”
我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托盘天平。”
“对啊,这里明明有个电子秤,为什么还要用这玩意?”
“呵呵,你说得很对,”我笑道,“如果是工业天平也就罢了,这个托盘天平的精准度只有0.2克,使用又不方便,为什么会与电子秤同时出现?”
说罢,我先拿了拿这托盘天平,它已经被焊在桌上,搬不动。又从桌洞里找出砝码盒,打开一看,却见里面的砝码锃亮如新,心里便知道有谱。如果说这个粮库已经荒废已久,这砝码定然早就锈蚀,怎么会这么新?
事不宜迟,我将游码归零,把砝码一个个摆上去,通过不停地加减两边的砝码配比和游码位置,使得指针在分度盘上一格一格地从左到右摆动。
这等把戏,只是初中化学的难度。中考时要考化学实验,我早已驾轻就熟。等到游码到了3.2的位置,指针摆到分度盘右边第三格时,终于听得一声轻响,随后许多机关伸缩转换的声音接连响起,从身后传来。
等我和曹文雯回头时,却见地板早已变了模样,一道楼梯,出现在酸液池南边三米处。
曹文雯咽了口口水,向我道:“怎么,你不会想下去看看吧?”
我洒然一笑,反问道:“你不想么?”这般说着,便向秘道口走去。
第八章 熟悉的陌生人
这个秘道到底是修建这个粮仓时就有了,还是后来才修的,我不太清楚。不过修得确实非常精巧。别说是在这黑灯瞎火的时刻,哪怕外面太阳超大,也很难发现地板下面的蹊跷。
地板下沉之后露出的台阶上布满了青苔,我和曹文雯一前一后走下去,地底的空气透着一股陈腐的气息。走了一会儿,突然传来潺潺的水声,拿手电一照,才发现楼梯的尽头,竟然是全都是水。
这个石砖砌成的地下城,竟然是一个水城!
这绝对是巴焦人的风格。用水来阻挡外界的侵扰,是他们天生的优势所在。我后悔没带潜水器来,只能对曹文雯道:“去找两个潜水器去!”
“疯了吧你?”曹文雯道,“这偏僻地方又是大晚上的,上哪去找潜水器?这地方根本就被水淹了,哪里有人?你干嘛非要下去?”
我不愿对她解释巴焦人的情况,只能摇摇头,叹口气,回头走去。
突然,曹文雯大叫一声,抖了一抖,整个人便趴了下去。我连忙扭头看,一只瘦骨嶙峋、简直如鬼爪一般的手,正抓在她脚上,把她往水里拖去。
这台阶本就湿滑,我还来不及拽她,便已沉入水中。只见水里冒出两个气泡,翻起一阵水花,很快就不再有任何动静。
我连忙向台阶上退了两步,生怕有什么手再来抓我。呆了一两秒,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在人家的主场里救回曹文雯,手上又没有武器,无奈之下,只能转身退了出去,奔到托盘天平处,把砝码取下。隆隆声响起,台阶又回归原位。
既然下面有人,这个入口多半也能从里面打开。四下黑洞洞不见人声,如死一般沉寂,我哪里敢多待,拔腿便向大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掏出电话,拨出号码,道:“喂?于柏胜吗?我是林佑。对,你现在马上叫上黄顶鹏,到奉贤区海欧路1888号与我碰头。嗯,对,欧阳修的欧。那就这样。”
挂了电话,我卯足了劲,在一个个烧成乌黑焦炭般的粮仓之中穿梭奔跑。黑夜如墨,吞噬着我的手电那微弱无力的光芒,照不出几米之外的物件。
我对自己的方向感一向很有自信,但是,明明是选了一条自以为到大门最近的路,跑了许久,却还看不见大门。
什么情况?我气喘吁吁地慢下来,难道我迷路了?这粮库虽然很大,但是粮仓的排列还算有序,怎么会走错路呢?粮仓排成的那个三环嵌套的形状,绝对是存在于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还有我的……
忽然,一阵袅然升起时远时近的歌声,幽幽地传了过来,这等寂夜,听得格外瘆人。
这原本是乱葬岗的鬼地方,出点鬼声鬼火,也不出意料之外。但是这歌声,此起彼伏,并不是一个人发出的,却像是一问一答,作着应和。我怎么听都觉得是一种传递信号的方式。说不定那粮仓密道水里有好几个巴焦人。开什么玩笑!一个家伙已经那么难对付,这好几个,还不分分钟要了我的命?我不敢再乱跑,闭了手电,慢慢走到一个还算完整的粮仓旁边,背靠着墙,蹲了下来。
看刚才那家伙的架势,还有之前那个要“抹除”我的假张老师,怕是今儿晚上在这里和我同台共舞的家伙,都是货真价实、杀人不眨眼的杀手。眼下我又迷了路,失去了几乎是唯一的逃生机会。估计很难囫囵着走出这里。唯今之计,只有尽量保证敌人不能从背后偷袭,避免被发现。如果这些杀手不是要把这里翻过来找,捱到天亮,我总有办法走出这个突然变得像迷宫一样的粮库。
但是那幽怨戚寥的歌声,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心里也越来越发毛,悄悄地把背包取下来,挡在身前,背后是烧黑了的墙壁,这一招就是学岛国忍者的隐身术。
只是这一招根本没有作用,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奔我而来。
我的心跳也随之加速,心里默念祈祷。但那脚步声偏偏在我面前停下。随即手臂一紧,已被人死死握住。我差一点就惊得要喊将出来,却被另一只手按住了嘴。这手上的力道非同小可,绝非刚才那个抓我肩膀的人所能比拟。
难道,我马上就要被捅成马蜂窝?
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小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是朱峻轩!一听到他的声音,我便稍许放下心来。无怪他能这么快发现我,在暗无天日的洞穴里都能健步如飞的他,定然早已练出了如猫一样能在夜间视物的眼睛。
不等我回答,他便继续问道:“刚杀了海酱的人是不是你?”
我心说“海酱”这诡异的名字肯定指的是那个被曹文雯一枪放倒之后咬舌的家伙了,便道:“是和我一起来的人杀的。”
朱峻轩惊道:“是那个女的!你……海酱他……”
我听他这口气,只怕那个家伙和他交情不浅,若是个儿子什么的,那我岂不是倒了血霉?连忙压低声音道:“我是来救你和飞娜的!”
朱峻轩身子轻颤,道:“你知道飞娜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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