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在一旁看了这么久的戏,心中对沙兽仍有几分忌惮。这沙兽也不见得有多高的修为,全因他躲在底下,又善于隐藏。
众人眼力再好,要在一堆沙子里分辨出沙兽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江放已经醒了,得知了云渺二人的真正用意,当即向二人道歉。只不过他在看到被绑在风筝上的云凝宁后,面色霎时一沉。
“木师弟,你莫不是还在怨恨之前凝宁打伤你的事?”他语声也冰冷了许多。
云凝宁望着正在维护自己的江放,心中不禁涌现出一丝暖意。下一瞬,眼神却流露出了哀怨之色。他首先怪责的是木遗,而不是云渺,明明她们俩的仇怨,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她身上的定身粉的确是木遗撒的,把她绑在风筝上的主意是木遗出的,连计划的实施都是他做的。
可云凝宁仍是认为此事与云渺脱不了干系,没对方示意,他敢这么对她么?
“江师兄,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恶毒的人么?”木遗双眸中充满了悲伤,眼眶也开始泛红。
“云凝宁师姐不让师姐碰她,她腿上的冰块不解冻,她的双腿可要废了,而你还在昏迷当中。也怪我,一个大男人家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不然可以把你们都扛着飞。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不能叫师姐一个女子扛着你飞吧。我就…我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云凝宁直瞪双眼,若非她不能动弹,连声音发不出,她一定要破口大骂这个绿茶精!不能把她交给旁边那个黎曚女修吗?
江放也问了这个问题,他手刚指向展家兄妹,二人就转过了高贵的头颅,显然不想掺合到他们九溪的内斗当中。
开什么玩笑,之前还讽刺过他们兄妹的,现在找人帮忙就想起他们,展家人也有展家人的骨气!
展天朗用余光扫视了江放一眼,心道:“呵呵,你小子,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又演是不是,我就不配合!”
展天朗是认识江放的,江放在九溪本来也很得这一辈弟子的拥护,他的名声早就传到了黎曚。尤其秋盛砚还不止一次拿江放来挤兑展天朗。
听人吹嘘惯了,展天朗自然是要会一会这个使剑真君子。他承认对方的剑术的确比他高明,可他一点也不欣赏江放。使剑真君子,简直是个笑话。若真的不愿伤人,那就不要用剑了!
对方的剑势没有杀气,纯粹是耍得好看。人与剑根本没有心意相通,为人优柔寡断、三心二意,怎么能把剑法最精髓的地方发挥出来。
展天朗宁可被人砍得浑身是伤,也不愿接受对方所谓的轻敲剑身即止的善意。这种的善才是真的恶,难道他不配得到了一场“公平”的较量?
而江放先前面对沙兽的举动,更加令展天朗看不起他。他明明可以救那个女修出来的,可惜他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手中的剑了。
云渺听得江放这样问,不禁好笑。他没有问她,而是问木遗。其实内心深处,何尝没有怀疑过她,是他不想相信,才刻意回避罢了。她没有教唆木遗,却也没有阻止木遗。
“那…那你现在也应该把她放下来了。”江放朝云渺望了一眼,语声又变回了最开始的平静。
木遗后知后觉地把绑着风筝线的擀面杖递了过去。
江放凝望着这根中间粗两头细的擀面杖,只痛头疼难忍。
怎么会,这明明就是一根平平无奇的木棍子,竟对他造成了如此的影响。令他僵在一旁,不敢触碰。最后,擀面杖还是被木遗硬塞进了江放的手中。
队伍太难带了,云渺见着明显心不齐的众人,打消了要铲除沙兽的念头。而且经这么一闹,不知不觉,天气已没有那般炎热了。
云渺发觉天边骤然出现了一轮圆月,沙漠里的夜晚,竟然来得这么早么?
不但如此,这样灿烂明亮的星光,居然会在可怕的沙漠中出现。
这一瞬间,云渺只觉沙漠中星空好美,美得让她忘记了恐惧,她甚至感到庆幸,若非来此,她是永远不可能看到这些的。
因沙兽偷袭的事情,云渺也不好意思让众人陪着她一起步行了。
幸好,她早已想到了应对这种局面的对策了。而且,还有一个愿意配合她的人。
“咱们也在此处耽误这么久了,江师兄你们要想自行离去的话,就请便吧。离开秘境之时知会我们一声就好了。”
云渺本想让江放定期用令牌报平安的,转念一想,这岂非令云凝宁更加误会,当即作罢。
不过她的话也没有说得那么绝情,若这二人真的又出事了,用令牌联系她,她还是会救的,就看云凝宁是不是还那样硬气。
岂料,云凝宁这边却不吭声了,她不走了。
既然要跟着,云渺也不拒绝。自衣袖中取了之前木遗还给她的草编小鸟,施法使小鸟变大了数倍。
二人跃上了鸟背,正要启程,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靠近了他们。
“云…云道友,可否…可否,让我也随…你们一道。”展天晴红着脸指了指鸟身,小声道。
展天晴和秋盛砚一样,也是符修。
而这是她人生的第一次尝试,如果云渺拒绝她,或许问她为什么,她恐怕会直接用令牌传送出去了。
好在,云渺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反而是那个叫木遗的男修热情往旁边挤了挤,让出了很大一块位置,足够坐下三个她了。
展天晴眼珠转了转,如果她没猜错,这个木遗是在趁机占云渺的便宜,色胚一个!她要不要提醒下,可…他们好像关系还不错,她说出来,估计不会信吧…
展天晴坐到了最后的一小块地方上,离色胚木遗远远的!
云渺很明显地感受到了来自大腿上的重量,她微微一僵,一面施法让小鸟的体积又大了一些,然后用衣袖把大腿上的木遗给拂开了。
展天朗的心情很复杂,他一直把堂妹展天晴当成他的飙剑知己。他刚想说他前几天破了新纪录,准备带她体验一把,结果她居然要去坐那只假鸟。
但很快他就想通了,她是在替他监视情敌和心上人,哎,他差点就误会她了。
展天晴就算低着头,也能感受到展天朗那灼热入骨的目光,要把她烤焦了,所以她几乎把脸埋在双膝之间了。
对不起,就算他未来真的成了宗主,她也不想站上他的朗月剑。那种牵着数十只哈士奇遛弯的快感,她真的不想再体会了。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叛逃去秋家。
展天朗的目光越发柔和了,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随后又扭首瞪了一眼色胚木遗,别以为他没有看到对方的小动作!
他不能让天晴这样孤立无援,他绝不会做卖妹求荣的事情了,真男人就应该主动去守护自己的爱情!
“天晴,朗哥哥来了,我陪你一起坐!”
展天朗忽然跃起,一屁股把色胚木遗又挤回了云渺的大腿上。
目瞪口呆的无助天晴:朗哥哥,你在作死么?
咧开嘴笑的色胚木遗:从未见过如此…蠢笨的情敌。
云渺很淡定地把木遗又从大腿上拂开了,顺便递给了展天朗一个“算了吧”的眼神。
相比这边“欢腾热闹”四人组,云凝宁和江放这边就显得是那么的孤立、那么的寂静。
以往云凝宁是特别瞧不起云渺这个做派的,草编小鸟,这也拿得出手,寒酸死了!
她是好不容易用脚疼这个理由让江放带着她御剑飞行的,她双臂正环抱他的腰间,面颊正贴着他温热的后背,心里头美滋滋的,正打算让对方带着她先从云渺他们身边飘过。
这么美好的时刻,就听到了展天朗那倒沙子般的吼声。
云凝宁撅了撅嘴,她一点都不羡慕,真的。
她有师兄就够了!一个小老鼠,一个破嗓子,就算主动巴结她,她也不会理的,和那个叫秋盛砚的大胡子一样,黎曚的都是些什么人?
感受到腰间的重量,江放身子顿了顿,他本想说些什么,到最后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江放阖上双眼,尽力说服自己,算了吧。
他心底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什么算了,你身后的根本就是一个累赘,她脾气坏,心肠狠,打着爱你的名义,做了多少坏事,你又为她收了多少次摊子,你难道要背一世?”
但是她妈妈已经…
“但是什么但是…”那个声音变得很暴躁,“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妈妈了么,云渺、郁觉寒还有宗门里好多同门,他们怎么还活着呢!你怎么还活着呢!”
那个声音陡然又温和了许多,“你看看那边,曾经的你也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你有很多朋友,宗门的人看见你谁不叫你一声“江师兄”,还有她,你们在那幻境里本来是要成亲的了…”
江放顺势看了过去,木遗正兴高采烈地不知在与她说什么,她的表情还是那么冷淡,但在对方垂头之际,她眸中的冰霜也瞬间融化了。
她喜欢木遗,却不愿叫对方发觉。
这个发现令江放很痛心,她如果一直是那样冷冰冰的,不容靠近也就罢了。她为什么要为一个人改变,而且那个人还不是他。
“都是那个小子破坏了你们,否则,你们早已是一对了。”
江放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了很多的画面,每个画面中都是同样的一男一女,一白一蓝,男子神情潇洒,女子清冷如月。
他们一起携手破疑案、除妖邪、闯秘境…最后,在众人的见证以及祝福下,结为道侣。可这一切,都被一个忽然闯入的红衣少年给毁了。
如果云渺知道江放的内心所想,她一定会无情地揭穿他,这些画面中的女子根本不是她!她从未与他经历过这些事情,更没有与他许下任何承诺。
“噗!”江放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心灵摧残了,一口又苦又腥的鲜血自他嘴中喷出,身子一软,从沐风剑上跌了下去。
“师兄!”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了,以至于其他人只看到了云凝宁纵身跃下的身影。
“师兄!”
意识涣散之际,江放听到了上方的呼喊声,缓缓睁开了双目,一只纤细的手臂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渺渺…是你吗?
待看清手臂上的蝴蝶手链时,江放面上的笑容也随之而退。
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总要缠着我?
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
江放挣扎地想要掰开对方的手,却被对方死死地圈住了,无法动弹。
遇上她,就像是跌进了一片腐烂发臭的沼泽里,令他想挣扎,但是也只有这样的沼泽地才能治愈他心上溃烂的伤痛。
云凝宁直到搂住了江放的脖颈,整个心才真的安宁了下来。
她和江放来幽海之境,本是想寻找解除对方身上虫毒的方法的,没想到会遇到云渺,还让江放的病情复发了,看来只能提前出去了。
云凝宁没有犹豫,立即催动起了二人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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