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雨下了好一阵子了,来的十分突兀。
‘啪啪啪’
刮雨器反复左右摆动,车窗上积留的雨水被刮来刮去。马路前方迎面袭来的车灯,道路两旁闪烁着的路灯光影不断向后掠过的路灯杆,在车窗和吉米的眼镜片上映下一道道疯狂怪异的光影。
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视线直直地盯着前方,他的每一次呼吸似乎都很痛苦。突然间,他很想抽烟,已经从包里掏出了万宝路,但又蹙着眉把烟放了回去。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这辆公司配给的廉价机车的车身上,吉米的表情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心疼,然后他右脚左脚痕踩油门。
果真用的不是自己的东西。
吉米前后晃了晃已经开始酸痛的脖子,他的大腿在这样的天气下也愈发地受不住了,里面还绑着一条苦修带。他忍着疼痛,扭动着车子里收音机的黑色按钮。
里面有各式各样的无聊的节目,调换了几个台,无意间,他听到了r的re(昨日重现)虽然音乐声被雨声影响显得有些小,不过他还是能听清大体的歌词内容——
gago
(过去的日子幸福却不久长,快乐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hey‘.
(不知飞逝何方,瞬时却不知何在)
hey‘rd
(如今它又回来像老朋友一样,今日歌声再起又如挚友相见)
by
(每当回顾那段迷人岁月,回顾往昔美好岁月残片)
rathersad,
(今天更令人悲伤,今日凄凄甚伤感)
uchhaschanged.
(一切已改变,一切已换颜)
heyearsaway
(深深印在我心上,不知不觉流经岁月)
it‘re.
(昨日又重来)
······
音乐似乎让他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
‘有时候,昨天的事恍若去年的,而去年的事恍若昨天的。严重的时候,居然觉得明天的事仿佛是昨天的。’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村上春树的《1973年的子弹球》。
毫无交集两个点,他也并没有过着像常人那般周而复始,简单平常的生活。
前方亮起了红灯,他在人行横道前停下了车,紧接着打开了副驾驶座位上的一个黑色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双十分厚实的皮手套,仔仔细细地戴在了手上,车里没开暖风,他的手冰凉僵硬,挡风玻璃内也蒙上了一层雾。
绿灯亮起,这辆型号‘诡异’的掉漆车在雨中继续前行。吉米抖了抖右手,亮出手腕,淡淡地瞥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2:30
‘轰隆隆!——’
从黑压压的云里落下的雨量,丝毫没有减少的意思,反而传来了更具爆发力,像轰顶一样的雷声。偶尔从那些云里会劈出一两道闪电,把这座暴雨中的城市彻底照亮,照亮这座城市中的每一个角落。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
那些曾经在空气中呛人作怪的灰尘分子,也在如此阴暗潮湿的环境中变成了任雨水拍打的泥土中一员,它们就这样被制服了。
‘嗡——’
手机在他的上衣口袋里开始不停地震动,感觉到这样的震动,他面无表情地将车停到路边。
大屏幕亮着刺眼的白光。
吉米的眉心皱得更紧了,他看起来更加痛苦了,铃声持续着,百般无奈下,他只得划开了接听键。
“你干什么。”
他一出口就这样冲动的语气。
“你是在问我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老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和小人一般的阴狠。
“我今天不能过去了。”
“是临时有事么?”
“不是。”
“不来我这里,那总要有个理由吧。”
“没有理由,就是不想去了。”
“你再说一遍。”听到吉米如此,老男人的声音依旧无比镇定,他继续道,“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跟我说话。呵呵,可松啊!要知道这件事现在还由不得你做决定,也不是你说不想来,就能不来的!”
吉米面无表情地回应着,“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是不会再去了,另外我要告诉你,我也不可能再摆在哪里任你宰割,做你丧心病狂的研究!”
“是吗?!哈哈哈!那你妹妹呢?还有那个秦柯!你通通都无所谓了么?!如果你无所谓,我不介意让她们跟妮娜一个下场!”
“你敢!”
白可松怒斥道,他脸色铁青,指节青白,额头上的青筋也随之暴起。
“你认为我不敢吗?呵呵,我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劝你好好考虑考虑,祝你好运。”
“你——”
‘嘟嘟嘟······’
······
······
‘轰隆隆!——’
一道银色锯齿形的闪电划过天际,霎时雷声滚滚!
吉米紧紧地眯起眼睛盯着挡风玻璃上哈气中的前方,他此刻的目光足可以杀死一个人了!紧接着,他便将牙齿咬出了‘嘎嘣嘎嘣’的声音。
“可恶!”
他一拳捶到了方向盘上,那力气大得惊人!苦修带已经在他的腿上绑了一天,每逢阴雨,腿上长期被苦修带上的倒勾刺刺痛的地方,那种隐隐的痛,就会变得更加地难以忍耐。就像很多老人们,每逢阴雨的气候,关节就会痛得不行。
或许。
记忆。
每逢阴雨,也会由隐痛变成剧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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