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漭。

九座悬浮于空的宫殿，在林煜等自在境大修的修缮祭炼下，又重新恢复了运转。

破碎的“九天神宫阵”，也得以重现天地，依然是玄天宗七级的大型阵列。

玄天宗的辖境边沿地带，一个名为林庄的村落中，因“九天神宫阵”的破裂，跌落为阳神境的曹嘉泽，再次晋升为自在境。

此刻，曹嘉泽坐在村中一口枯井的井底，墨绿色的井壁中，不断喷薄出灵力和魂能，他的境界稳步提升。

从自在境初期，到中期，又朝着后期挺进。

枯井的井口，被一个破破烂烂的幡旗盖着，生活在林庄的所有人等，早就被林煜安排去了别处。

呼！

林煜由玄天宗化虹而来，他将破烂的幡旗掀开，低头看向静修中的曹嘉泽，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要辜负你师傅和宗主的期望。”

林煜脸上充满了奇异的笑容，他在曹嘉泽抬头望来时，才说道：“你要做好准备，因为新的至高席位，也有你曹嘉泽的份。”

曹嘉泽沉默片刻，道：“听林宗主对外的说法，只要虞渊的阳神肯回，浩漭地心的三股本源，不是都将由神魂宗来定夺吗？”

嘴里这么说，他脑中想的却是别的事。

虞渊借助血神教的林嶽，曾告诉他一定要小心，说韩邈远兴许会在不久的将来，夺舍他的灵魂去接近地底源魂。

林煜送来的好消息，让曹嘉泽反而忐忑，不知自己未来的命运如何。

“你不必操心太多，只要耐心等待即可。”

“好的。”

……

天外，灰域。

和封闭的魉域不同，同为星空禁域之一的灰域，对外一直有着进出口。

在钟赤尘的领路下，从浩漭几经颠簸而来的几位至高，散落在灰域入口处。

祖安和莫白川还是第一次来灰域，他们看了半响，也没见外域的强者出没，还感到蹊跷。

“那颗神奇的开天耀星，连通各族的星空，只是对我们浩漭进行了隔绝。”

再次出现于此地的老猿沉着脸，满脸的不悦，冷哼道：“反而是外域的各族强者，受到了神魂宗的邀请和款待！说实话，我将其视为神魂宗对我们的侮辱！太始，还有天外的几位神王，好像不再将自己视为浩漭的一员！”

莫白川不吭声，目光却频频落在纪凝霜的身上，他掌心握着炼化的“天地熔炉”，本能地对纪凝霜感到抵触。

纪凝霜流露的极寒气息，令他不舒服，有种想要打碎其神位的冲动。

“奇怪……”

莫白川在内心腹诽，以为他晋升至高的时间太短，境界没有好好稳固的原因。

因为他和纪凝霜无冤无仇，以前也没什么来往，加上纪凝霜还是虞渊的红颜知己，他不论如何都不该对纪凝霜有恶意的。

可偏偏，他心中时而滋生的念头，大多都是恶念。

祖安眉头紧皱，他暗自观察了一会儿，见钟赤尘迟迟不进去，只有荒神急切地嚷嚷，便说道：“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这次我必须要一个满意的答复！”老猿冷哼。

淡淡的凶暴血能，如轻薄的烟雾般环绕着他，即使他什么都没做，离他最近的祖安和莫白川，都知道他在辛苦地压抑着自己。

压抑着他嗜杀的欲望。

“荒大人。”

祖安在一块巨大的褐色陨石，整了整头上的羽冠，深深看着从古至今都素有凶名的残暴老猿，说道：“你有没有感觉，你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祖老怪，你什么意思？”荒神目露凶光。

“有句话我憋了很久了，希望你能引起重视。”

祖安没拐弯抹角，神情严峻地说：“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妖凤对你们妖族的妖血，有着什么影响力。最近你给我的感觉，越来越控制不住本性和暴躁脾气。我知道荒大人你以前的作风，可最近的万年，你一直都控制的很好啊。”

“难道……”

顿了顿，祖安重新说：“是不是你感觉到了，你的寿龄快要到尽头了，才会如此的不安，对什么事情都没耐心？”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位至高都深思起来。

荒神是妖族，他和麒麟、金象古神一般有着寿命限制，而且他已经活了很久，他终究也是会死的。

妖凤进军深黯星域，邀请他给出的承诺，便是想办法解决他寿命的限制。

令其永生！

因妖凤本身是永生的，所以他相信妖凤有能力帮他实现，这才答应了下来。

可妖凤对深黯星域的征战，却因虞渊的出现而夭折，那头被妖凤视为关键的小棘龙，也未能迎来成年后的蜕变。

妖凤的承诺就此作废了，他没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不甘心地进入灰域。

在灰域中，他被虞渊要求离去。

回浩漭后发现大泽中的子嗣死了，效忠他的妖族部将，也被妖凤剥夺血能死亡。

他压制万年的凶性和兽性，如星星之火般，开始在他的那颗妖心汹涌燃烧。

他快要装不下去了。

“纪大剑仙，还是由你去灰域吧。”

犹豫了很久的钟赤尘，做出恭送的姿态，指向进出口对纪凝霜说：“那家伙既然不想我们进去，并且明确放话了，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尊重他。”

“我也这么认为！”龙颉赶忙表态。

他和钟赤尘两个，都知道虞渊在灰域意味着什么，也见过虞渊的能力，加上知道虞渊的真实身份，反而顾忌重重。

纪凝霜则不同，所有人都知道她和虞渊极其密切，便是纪凝霜违背了虞渊的规则，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这也是大家领纪凝霜来此的原因。

“我就去灰域。但我必须声明，我不是要逼迫他什么。”纪凝霜点头同意，将她的目的说清楚：“我只是替你们要一个准话，弄清楚他不让浩漭至高进入灰域的原因。”

咻！

“星霜之剑”在她的脚下悬停，许许多多的碎小寒晶，如冷得颤抖的星辰，因这柄剑铺展为一片星河。

星河缓缓裹着她绝冷的身姿，就要冲入灰域深处。

异变突起！

喀嚓！

清脆的异响，从那片星河中的纪凝霜体内传来，她身子陡然僵住，低头看向黄庭小天地，如瞧见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我来和你们谈谈。”

灰域的进出口，虞渊乘坐着斩龙台闪现，望着这些由浩漭远道而来的至高。

所有的至高，皆有本源在身，都意味着危险。

却突然不再包括纪凝霜。

“你怎么了？！”

刚出灰域的虞渊，才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看到环绕在一片寒晶星河中的纪凝霜，莹亮的脸庞透着苍白和恐慌。

“我阳神碎裂了。”

纪凝霜显得有些无措，她试图将阳神呼唤出来，却发现在她的黄庭小天地，那具冰晶般剔透的阳神，已裂为一块块。

虞渊的怒火被瞬间点燃！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怎么都没有预料到，在他看到纪凝霜第一眼的时候，纪凝霜突然就碎裂了阳神。

“太阴。”

韩邈远握着玄黄道旗，在一块天外陨石凭空出现，痛心地说道：“小凝霜的阳神只是开始，你也不想她连神位都碎裂吧？”

“太阴！”

“斩龙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