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四海愣住了，敏先生真是快人快语，毫无铺垫就说出自己的秘密，让没有心理准备的方四海猝不及防，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方四海也是老江湖，短暂的慌乱后就很快镇定下来，他坐在敏先生对面缓缓地说:“我不知道敏先生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敏先生点点头，心想这个长老会的会长果然有两把刷子，不是吃干饭的。

方四海这句话包含了多重含义，无论怎么解释都可以讲得通。

既可以是否认他没有发动兵变，也可以是在问敏先生是怎么知道兵变的计划，也好像在问敏先生想让谁担任掌门人。

敏先生毫不犹豫地说:“你的计划我知道的很详细，因为你的护法和香主盟友中有四个都是我的人，你早上打电话拉拢他们反郁钦林，我十分钟后就知道了，而且我命令他们全力支持你的行动。”

随着敏先生把方四海打电话的内容复述了一遍，方四海震惊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以为是和郁钦林对弈的骑手，其实早已经变成了敏先生的棋子。

敏先生没有看他的表情，随手拿起茶盘里红色的瓷瓶。

他端详着瓷瓶说:“只要林尘派的人马为你打开城门，你的兵变就已经算是成功，接下来是我还没有搞清楚的最后一步，你打算让谁做掌门人，所以我才亲自冒昧打扰要问个清楚。”

方四海心里有些慌乱，为了掩饰，他打着哈哈说:“敏先生怎么没想过，或许我想做一回掌门人呢？”

敏先生放下瓷瓶说:“你太爱惜自己的名声，所以你根本不会做掌门的，因为你担心江湖人会说你发动兵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权欲，这种道德绑架的压力你承受不起。”

方四海被戳中了心思，他叹口气点头:“是的，我如果推翻了郁钦林自己坐上去，那就成了蜀山派的千古罪人，不用别人职责，我自己也会把自己折磨死，所以我压根没想过做掌门人。”

他眯着眼打量着敏先生问:“敏先生这么着急跑来，一定是有心属的人物了，能不能说出来让我看看，是哪位蜀山派的潜渊龙入了敏先生的法眼。”

敏先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展开后放在茶几上，推到方四海面前。

“就是此人。”敏先生的手指在纸上敲了敲，不客气地说:“我希望你推荐此人做下一任蜀山派掌门人，凭你的影响力，以及我的人附和，恐怕没人会站出来反对。”

方四海凝视着纸上的名字，心头大骇。

佟斌！

方四海浑身冷汗直冒，佟斌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所以才让他做了侍卫长，没想到竟然是敏先生的人。

他知道再装糊涂也没用，敏先生确实已经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甚至对林尘的行动也非常清楚，而且很显然，敏先生已经控制了蜀山派和他的命运。

敏先生找他谈话，就是要让他的人做蜀山派掌门，并且是要逼着他同意。如果他不同意，蜀山派的未来不会有什么改变，而他的命运恐怕会急转直下了。

方四海沉吟道:“佟斌只是我的侍卫长，连个香主都不是，按级别晋升原则，他恐怕很难服众。”

敏先生摇摇手，笑道:“非常时期要用非常人物，你发动兵变已经不讲规矩了，干嘛还要用规矩套在佟斌身上？”

方四海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敏先生看看腕表，“五分钟的时间快到了，方长老就不能当机立断，给我一个明确答复吗？”

方四海叹口气，打开电水壶开关，说:“我本来还想如何能完成计划，现在才知道我只是个棋子，有没有我在，兵变的计划都会执行下去，我干嘛还要操闲心，咱们还是喝茶慢慢聊吧。”

敏先生看了看他，笑了:“你不愧是长老会的大佬，看事情很通透。”

方四海苦笑着拿出茶叶倒进茶壶:“敏先生何至于非要挖苦我，我只是个傀儡还浑然不知，算哪门子通透。兵变计划是我策划的，罪责是我承担的，但完成计划后，还不是给你做了一桌子菜，我是天底下最笨的蠢人。”

敏先生听出方四海心有不甘，这是暗含着要讲条件了。

他没有丝毫迟疑，“事成之后，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担任长老会的会长，同时成为首座护法，要么，你解甲归隐，蜀山派将会给你一套龙都别墅，外加每年一千万的赡养费，足够你逍遥安享晚年了。”

看水壶里的水已开始沸腾，敏先生反客为主为方四海沏茶倒水，笑着问:“这样的条件，天底下最笨的蠢人能享受到吗？”

方四海顿时轻松下来，他本来就很腻歪江湖里尔虞我诈的生活，能安全退出江湖并且有不菲的养老钱，这正符合了他多年以来的想法。

他端起茶杯，闻了闻茶叶香气，点点头:“这才有茶叶味道，我很喜欢。”

敏先生翘起二郎腿:“喜欢就好，两情相悦不如两情永不相厌，好合好散才是圆满大结局。以后佟斌有难处，还希望方长老给予指点和帮助。”

方四海苦笑道:“我既然已经退出江湖就不会再问江湖事，佟斌有你扶持，我就只想过几天无忧无虑的日子，别的什么也不想了。”

敏先生大笑道:“方长老不要以为我是试探你是不是真心归隐，我是真心真意对你说这番话的。虽然你没有权力，但你还有影响力和丰富的经验，蜀山派如果要稳定下来，你是很重要的压舱石。”

他又拿起红色的瓷瓶晃了晃:“俗话说得好，家里有一老如有一宝，佟斌需要你扶上马送一程。”

敏先生轻轻一捏，瓷瓶裂为两块。

方四海惊讶地看到瓷瓶里滚落出来的是一串红色的小球。

这本来应该是液体琼浆，怎么变成这样了？

敏先生将小球扔入自己面前的茶杯，摇了摇喝了一口。

方四海吓得脸色煞白，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