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若小心躲过了府里的护卫,一路悄无声息地摸进了镇国公的书房。
就在镇国公目瞪口呆要出手将这胆敢擅闯国公府的狂徒打一顿的时候,顾清若急忙开了口:“父亲,是我。”
镇国公更是惊讶:“苏苏?怎么是你?你不是奉旨巡查去了么?”
“此事说来话长。”顾清若没时间跟镇国公解释,只道:“祖父武艺高强,我贸然去他书房怕是会被他发觉,动起手惊动了旁人便不好了。还请父亲将祖父请来。”
镇国公答应了一声,回过神来,默了一默,暗道,果然是翅膀长硬了,祖父的武艺高强,难道他的就拿不出手?他当年的战绩可没输给谁过啊!
不多时,镇国公便把老国公请了过来。
老国公见到顾清若竟也不惊讶,只沉吟了一瞬,便道:“到密室再谈。”
府邸里总要有些藏秘密的地方,镇国公府也不例外,镇国公的书房中便正巧有这么一间密室。
查探了四下无人,镇国公便开了密室,三人闪身而入。
密室一关,顾清若先请了罪:“原不该贸然回府,只是事情太过重大,孙儿不得不亲自回来面谈,之后孙儿自去领罚。”
“说。”老国公言简意赅。
“孙女查看各路消息和连日密报,恐京中会有大变。这且后议,当下孙女推测,怕是有人会对蘅儿下手。”顾清若神色冷凝,郑重说道。
“……孙女更怕的是,那些人已经动手了。”顾清若咬牙将后面的话说完。
“什么!”镇国公大吃一惊,发狠道:“是谁如此狠毒?!”明知顾景蘅是镇国公未来的世子,还要对他下手摆明了就是冲着镇国公府来的。既如此,镇国公府也不是谁都能捏的软柿子,定然不会放过此人!
“璧青已经去请魏克了,不久应该就能回来。”顾清若说道。
魏克是从前镇国公旗下的第一幕僚,列阵诡谲,当年顾清若没少在他手下吃苦头。如今被清辉堂请去讲兵法,颇有盛名,若不是因着他的缘故,怕顾景蘅今日还出不来。
顾清若安抚道:“也派了人去请傅红月,等蘅儿回来一试便知。或许是孙女多心了也未可知。”
虽顾清若如此说,老国公和镇国公的心中仍然放心不下。若真的无事,顾清若又何必亲自前来,派个传信的又有何不可。
元美人没想到这雷霆之火是如何忽然烧到她这里的,梗了脖子就要回太后的话,被叶珺宁暗地里伸手紧紧拽住,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跟太后顶嘴,怕不是疯了?
顾清若直起身,道:“太后息怒。今日的游船是臣妾找来的,若不是臣妾做主,公主与元美人定然不能成行,太后若要罚,便罚臣妾罢。”
“好啊。”太后收了怒气,轻笑了一声,道:“既然贵妃如此说了,哀家若是不罚你,岂不是有失了偏颇?”
“传哀家懿旨,贵妃上不能统辖后宫,善加管理,下不能立为表率,随意妄为。即日起暂免统领六宫之权,闭宫思过。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派人来回哀家。”
叶珺宁心中震惊,不由得唤了一声:“母后……”
“来人,送公主回宫,命太师好生教导公主课业,哀家闲下来了可是要查问的。”太后平静而冷淡地把话说完,一个个发落下去,连语气都不曾波动一分,但雷霆之威不减分毫。
叶珺宁即刻便被宫人压着送了回去,连话都不曾得多说一句,只来得及匆匆瞥了顾清若一眼。
太后雷行而来,也不多留,说完话便走了。
元美人直起身,看向顾清若,满是不解:“你这是在做什么?”她跟叶珺宁贪玩又不是一两次的事情了,左不过太后气两日缓过气来便没事了,说不准还得补偿点什么。顾清若这一出头,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元美人瞧着这真不像是从前贵妃事不关己视若无睹的作风。从前因为贵妃体弱,皇上又不插手后宫的事情,宫里的大小事情,若贵妃大安了便是贵妃管着,若不行了则由太后过问,向来没出过岔子。
贵妃管事向来公正,不偏不倚,可性子也着实冷淡,多少人想巴结都找不到下手地方。太后更是冷漠,只卖几个太妃的面子,剩下人一概不管。
这回太后居然直接去了贵妃的权力,这何止是在打贵妃的脸,简直就是把贵妃的脸放在地上踩了。
换了从前,元美人真不敢想这竟是太妃和太后能做出来的事情。这都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了,活像换了人似的。
顾清若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平静地对元美人笑到:“回宫去吧,虽说他们下手知道轻重,但好歹是跟在身边的人,还得费心好好安抚一番。”
都这个时候了,贵妃还有心思关心她?元美人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摇了摇头,回宫去了。
人都走了,雪燕才敢抖着手过来扶顾清若,脸色难看得紧:“娘娘……”
“没事,天塌不下来。”顾清若言语轻松,低下身去抚了抚被遗落的莲花,道:“只是可惜了如此好的荷花。”
“雪燕,看看哪些还能用,带回去插瓶罢。”顾清若淡声吩咐道。
雪燕纵有再多的话,眼看着顾清若是不想多谈的神色,便也一句都不敢说了,只能全部咽回去,点头道:“是。”
顾清若一进栖凤宫,就见着几个贴身大丫鬟神色严肃,显然是都知道今日的事情。
“你们既然都知道了,也不用我费功夫多说了。”顾清若端茶润了润嗓子,道:“得了,让人去外面守着吧。”
殿里的人都放了出去,单留下几个大丫鬟,目光炯炯地看着顾清若,非要她给个说法不可。
顾清若抢在她们之前开了口,道:“好了,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但是都别说,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顾清若也不管她们的反应,径自说了下去。
“瑶红,告诉祖父、父亲和娘亲,这些日子务必将所有顾家人给我看好了,若是哪个听不进去话的,直接打残了在家里养着也好过放出去给顾家惹祸,连累亲族。”
“璧青,告诉觅蓝,清河军的事务每日准时准刻送到我跟前,不得有误。若有异动,无论大小,即刻来报。”
“佩紫那边再增加一队接应的人手,小心着别惊动了旁人。”
“锦雀、雪燕,这几日给我看住了,哪怕是一只麻雀都不能放进来。”
四人一一应下。
顾清若一边交代,一边把发簪步摇这些饰物给拆下来。
瑶红虽不解,但还是上手帮忙:“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更衣,我要出宫一趟。”顾清若说道。
锦雀和雪燕大惊失色,连忙拦住顾清若,道:“娘娘,您不能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上回宫又见不到娘娘,还不得揭她们的皮?
再说娘娘这才回了宫几日便要走,她们的日子岂不是又要难过起来?璧青和瑶红是决计不会违背娘娘的命令的,只能她们俩来拦着了。
璧青一手一个将二人扶了起来,冷声:道:“你们是知道娘娘的性子的,与其在这里跪求,不如快些去把娘娘出宫的衣裳拿出来。”
锦雀究竟沉稳些,虽最终驳不过,到底叹了口气,起身来了箱柜,将衣裳捧了出来。
“娘娘,婢子知道劝不动您,但您可知,没有皇上的命令您是不能轻易出宫的,此事一旦被发现,后果您可曾想过?”锦雀低声道。
顾清若从锦雀手中抽出发带,将头发束起,沉声道:“我知道。”
“但事急从权,顾不得这么多了。”
顾清若换了衣裳,从妆匣下扣出个暗格来,再用钥匙开了暗格的锁,这才拿出个玲珑的玉条来。
这本是顾清若留给自己的筹码,但如今却顾不得这么多了。她若是不亲自去把此事讲明,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回天无力了。
至于叶瑾煜知道此事以后的反应,此刻已不在她的考虑之中。待她了结了这些事情,再回来领罚罢。
“开。”顾清若吩咐道。
“是。”璧青领命,拿了玉条,找到隐藏在架子后面墙角处的机关,拨动后露出一个空隙。将玉条塞进去正转三圈,再反转三圈,暗门便被徐徐开启了。
一阵微风从暗门中吹出,轻轻扬起顾清若的发带。
顾清若只领了璧青一人,快速闪身进了暗道,离开了栖凤宫。
知道顾清若不打算解释,一路上璧青便一句多话都没有,只是安静地跟在顾清若身后。
顾清若也最是喜欢她这些部下的这一点,全心地信任她,不论生死,不问前程,哪怕心有疑虑,仍愿同往。
“出去之后,你拿着我的令即刻去寻魏克,让他将蘅儿接回府里来,我在府中等着你们。”顾清若吩咐完,又补了一句:“派人悄悄把傅红月也接过来。”
“是。”璧青点头道。
二人从暗道里出来,正是顾清若在镇国公府的房间。
此刻若芳居里一片静悄悄的,似乎因为主人的离去,而一同陷入了沉寂之中。
就在顾清若和璧青从密道出来的一瞬间,一阵鸟鸣声响起。
顾清若和璧青都知道这是留在院里的亲卫察觉屋中有人给出的暗号。
璧青以三短两长暗号回应,外面便再没了动静。
二人不再多言,各自分头行事。
顾清若小心躲过了府里的护卫,一路悄无声息地摸进了镇国公的书房。
就在镇国公目瞪口呆要出手将这胆敢擅闯国公府的狂徒打一顿的时候,顾清若急忙开了口:“父亲,是我。”
镇国公更是惊讶:“苏苏?怎么是你?你不是奉旨巡查去了么?”
“此事说来话长。”顾清若没时间跟镇国公解释,只道:“祖父武艺高强,我贸然去他书房怕是会被他发觉,动起手惊动了旁人便不好了。还请父亲将祖父请来。”
镇国公答应了一声,回过神来,默了一默,暗道,果然是翅膀长硬了,祖父的武艺高强,难道他的就拿不出手?他当年的战绩可没输给谁过啊!
不多时,镇国公便把老国公请了过来。
老国公见到顾清若竟也不惊讶,只沉吟了一瞬,便道:“到密室再谈。”
府邸里总要有些藏秘密的地方,镇国公府也不例外,镇国公的书房中便正巧有这么一间密室。
查探了四下无人,镇国公便开了密室,三人闪身而入。
密室一关,顾清若先请了罪:“原不该贸然回府,只是事情太过重大,孙儿不得不亲自回来面谈,之后孙儿自去领罚。”
“说。”老国公言简意赅。
“孙女查看各路消息和连日密报,恐京中会有大变。这且后议,当下孙女推测,怕是有人会对蘅儿下手。”顾清若神色冷凝,郑重说道。
“……孙女更怕的是,那些人已经动手了。”顾清若咬牙将后面的话说完。
“什么!”镇国公大吃一惊,发狠道:“是谁如此狠毒?!”明知顾景蘅是镇国公未来的世子,还要对他下手摆明了就是冲着镇国公府来的。既如此,镇国公府也不是谁都能捏的软柿子,定然不会放过此人!
“璧青已经去请魏克了,不久应该就能回来。”顾清若说道。
魏克是从前镇国公旗下的第一幕僚,列阵诡谲,当年顾清若没少在他手下吃苦头。如今被清辉堂请去讲兵法,颇有盛名,若不是因着他的缘故,怕顾景蘅今日还出不来。
顾清若安抚道:“也派了人去请傅红月,等蘅儿回来一试便知。或许是孙女多心了也未可知。”
虽顾清若如此说,老国公和镇国公的心中仍然放心不下。若真的无事,顾清若又何必亲自前来,派个传信的又有何不可。
老国公沉默了半刻,道:“我国公府历代清明,只知忠君卫国,不过是为了所求家宅安定,边境太平。不知是招惹了哪位贵人的眼?”
顾清若敛目,道:“孙女猜测,与夺嫡有关。”
“苏苏不可胡说!”镇国公沉着脸立刻道:“如今皇上登基已有时日,朝野莫不敬服。”夺嫡之事,想来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镇国公府历代不参与任何党争,只知忠于君上,这才在风雨中立足于今。
这是祖上传下来训诫,不得有违。
“父亲。”顾清若苦笑一声,道:“从先帝御旨赐婚的那一日起,镇国公府就再也做不到置身事外了。”从顾清芷奉旨嫁入皇家那一刻起,镇国公府便不再能做到独善其身,他们早就处在漩涡之中了。
“苏苏说的对,我们不能自欺欺人。”老国公苦涩地笑了一句:“忠孝本就难得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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