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姑娘，已经没气了。”楚芷呼气，压低了声音，“伤口太大，正处于动脉之中，失血太多，病人的求生欲望太弱。王爷，抱歉，我没有救回来她。”

死了？

她就这么死了！

刚才还是活生生的人，现在只有冰冷的尸体。

一转眼十年的光阴似乎只是变成了一瞬间。

他恨她别有用心地来到他的身边，拿着他的信任去毒害自己。

但是这风风雨雨的十几年，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相处。

苍昊轩是个人，他不是个神。

面对物是人非的画面，他的内心一阵阴冷，卷起来一阵狂风暴雨，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被一阵风雪拂过一样，浑身都在发颤。

悲伤的情绪一下涌上心头，苍昊轩哽咽地看着楚芷，一把抱住了她，安抚安抚她的脑袋道：“本王知道了，你带本王去看看她吧。”

“王爷。”

“你放心，本王是个男人，有分寸的。不会有事。”

苍昊轩站在寒冰的尸体面前，慢慢地揭开那张盖着脸的白纱布，看到鲜血淋漓的脖颈上被细细密密地缝着针线。

楚芷处理得很好，她的身上没有一滴血迹

她还很是细心地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着，眼睛闭着，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得吓人，苍昊轩就这么一言不合地站在她尸体的面前足足站着有了一柱香的时光。

这是一个女孩。

“王爷，我喜欢你，十年了……”

她的话语恍然若失。

苍昊轩站在她的面前，曾经的画面一幕幕出现在他的面前，当年他一马去打下江山，皇帝破格升他为王爷，想要招人入府邸，无数人想要进来，他却推辞了无数人。

风风雨雨之中。

他看到这个无名氏的女子，她经过了自己的考验，成为自己的随身杀手，为了自己，去保驾护航，去打探敌情，一直忠心耿耿。

“做为一个杀手，心永远都要狠且干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竭尽全力去努力，一招制敌，记得本王教你的，若是你不能做到这些，早一点出去嫁人吧！本府邸不养闲人。”

初入府邸。

他以为这个瘦弱的女子根本不能做成一个杀手。

拿着剑、杀人不眨眼、枯燥无味的武术、训练体格魂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训练，别说是女子，就算是男都很少有人一直坚持着下去。

结果，她做到了。

她杀手不眨眼，力度之强，心若冰霜。

苍昊轩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一直依靠着她，对她也格外器重，他以为她眼神的幽光只是因为赏赐和奖励，是她表现过于伪装，其实也是他太过于疏忽，根本就没有体会到她深藏在内心的感情。

女人的暗恋都是私藏在心中。

从未得到过这样的一个男人，却好像是已经失去她千遍万遍。

暗恋太累了！

故事结束啦！

躺在榻上，为了这场没有名分的暗恋，她付出了整个青春、整整十年的时光，甚至是整条命。

却依旧是没有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他的身边，告诉她，她多么喜欢他，从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他。

无疾而终。

连名分都没有。

还要看着他跟其他女子成家立业，卿卿我我。

寒冰都不知道这些年到底怎么坚持下去的。

莞尔。

苍昊轩突然转身，喊话站在门外的赵嬷嬷道：“赵嬷嬷！处理寒冰姑娘的后事吧，给她准备上好的楠木，放入寒冰姑娘所爱的珍宝，为她画个妆，让她美美的走吧，把她安葬与苍家之墓！”

“是。”

赵嬷嬷答应道，只是有些疑惑，弱弱地说道：“王爷，苍家之墓，是否有些不合时宜。寒冰姑娘她……”

苍昊轩明白她口中话语的意思。

她只是一个下人，没任何名分怎么能归于列祖列宗的墓地呢？

但是，苍昊轩明白。

寒冰生前为自己出生入死，她娘离开之后杳无音信，爹爹酗酒而亡，又无兄弟姐妹，生前一生漂泊，死后他不愿意她再如这般飘零。

“就按照本王的命令去做吧，没事。”

“是，王爷。”

苍昊轩转身，情绪复杂。

楚芷看着他疲惫的眼神，勾了勾他的手，想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闹成这样，但是她看得很是清楚——现在不适合去询问什么。

“小芷儿，本王静一会。”

他对着自己勉一笑，楚芷的眼圈红红的。

她缓缓道：“好。”

苍昊轩离开。

府邸里面搬着尸体的人越来越多，她们给寒冰化妆梳妆打扮，穿上了裙摆的寒冰看起来跟往日那么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似乎判若两个人。

楚芷的心情莫名失落。

从医者也许都有这样的感慨吧，都说医者仁心，每当看到一个病人在自己的手上，拼尽全力地救她却没有成功，一个医生的心里会更难过。

没有人希望有人就这么离开人世间。

寒冰还只是二十多，花一样的年纪。

她还没有嫁人，还没有看遍人世间的山花烂漫，还没有拥有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好好地为自己活一遍，就这么离开了。

悄悄地，不露痕迹似乎一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是逃避还是结束？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她死了，死在这么一个温暖如春，阳光明媚的夏日。

这一晚的苍昊轩反锁了一晚上。

他喝酒了，醉醺醺的。

她死之前一幕幕的画面，一句句话语似乎格外地清晰，一遍又一遍回荡在他的脑海之中。

“为什么，谁都可以伤害本王，唯独你也要……本王杀了千万敌人，唯独对你这个敌人下不了手，为什么是你啊，寒冰，为什么是这样啊。”

苍昊轩呢喃着，一声碎酒瓶的声音划破天空。

他不喜欢喝酒。

唯独这一次，仿佛只有酒才能救他的心。

哐哐当当。

这个时候，门外一阵敲门声音打破了一切的安静，苍昊轩醉醺醺地吼道：“谁啊！没有听到本王说谁也不见了！滚开！”

门外的声音安静了片刻

苍昊轩刚刚拿起来手中的酒瓶下一秒那熟悉的敲门声音再一次划破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