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有什么不行的？”

顾志山的脾气又上来了。

乔一用手“胡噜”他的胸口，“淡定！淡定！”

顾志山深呼吸之后再深呼吸，然后对乔一说，“你、你接着说。”

与此同时，用一只手捂着心口，目光又落在了女人身上。

此时，女人正侧头看着落地窗的方向，眼神悠远宁静，唇角微微上扬，一副与周遭的环境完全隔绝的样子。

乔一看了她一眼，接着说，“当我知道杜轻衣的‘前情过往’之后，我就找她出来‘谈判’，表达出我希望她从此以后永久离开顾家的意思，并且，给她八个亿的‘赡养费’，钱是我跟肆城借的……”

她在说这些的时候，顾志山就在一遍又一遍得倒抽冷气。

“这些你从来都没跟我提过。”

此时此刻，他是有些怨乔一的。

杜轻衣不管曾经做错过什么，说到底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就算是将她赶出顾家，那也该由他自己来做这个决定。

可乔一却背着他擅作主张，让他觉得她完全没有把他这个当父亲的放在眼里。

“爸，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乔一诚恳地低头道歉。

顾志山闭了闭眼，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把头转向一侧，手紧紧地攥着拳头，身体微微发抖。

他对她这个女儿是打不得骂不得的，但他心里头难受，这些谁都能看出来。

乔一见他这样，心里仿佛被撒了一大把细针一样，有种密密麻麻，酸涩难忍得痛。

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一件事:即便是重生一次，她也没学会究竟该怎么“爱”！

她原以为只要保护好家人，不让家人陷入危险，那便是爱。

可，现在她知道了，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爱一个人，就照顾到他的方方面面。

乔一脸色发白。

“爸，您还好吧？”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并且，有些手足无措。

好心办坏事，说的就是她这种吧？

顾志山抿了抿嘴唇，冲她轻轻地摆了摆手，“你接着说。”

既然事情都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那么他便想知道全部真相。

乔一看向墨肆城。

墨肆城冲她鼓励的点点头。

她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接着说，“杜轻衣接受了我的条件，愿意带着八个亿‘远走高飞’，可就在当天，距离我见过她之后的几个小时后，我和肆城就接到爸您打来的电话，并得知杜轻衣出了车祸。”

“起初，我们大家都以为她死得很惨。但，有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那就是，她尸体的手上戴的戒指。身体都被烧焦了，可戒指却还完好无损。这说明，戒指是在人被烧焦后才又重新戴上的。很奇怪是不是？于是，我们又以此来推测，她其实是死于他杀。一切看似拧巴和荒谬，但其实我们只要换个思维一切就顺畅了。”

“那就是，这的确是一场他杀。但，死者并不是杜轻衣。她并没有死，而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替死鬼。她把那个人杀死之后，又将人焚烧。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别人都认不出尸体的模样。尸体烧焦之后，她便脱下了自己手上的戒指，给尸体戴上。这样就更能以假乱真了。但恰恰是这个细节，让她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

此时，顾志山很沉默。

他垂眸看着地板，脸上除了灰败没有其他任何情绪。周围的人都看不出此时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乔一等着他开口反驳和质问自己。

可他终究没有开口。

乔一抿了抿嘴唇，“我接着说，我之所以能确定杜轻衣还没有死，是因为墨金霏在不久前在酒店出事。我去调过监控了，基本能确定当时陷害墨金霏和秦立恒两个人的就是假扮酒店服务员的杜轻衣。虽然她带着口罩，脸上还故意点了痣，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她就杜轻衣。因为，一个人的容貌无论怎么变，但她的耳朵是不能改变的。”

没错。就是耳朵。

乔一就是通过她的耳朵来进行判断的。

人的面部可以做整形手术，进行调整和改变。

但是耳骨是无法改变的。

乔一平日里对杜轻衣观察很细致。杜轻衣的耳朵有特点，耳朵上部有些向外翻，而且耳尖弧度略尖，配上她那张美绝人寰的脸倒是不难看，反倒是让她有种精灵感和仙气。

经乔一这么一说，顾志山倒是也注意到了。

眼前这女人的耳朵，的确是跟杜轻衣的一模一样。

怪不得他总会恍惚的觉得她身上有杜轻衣的影子。

“你、你真是轻衣？”

顾志山盯视着女人问道。

但女人并不理睬他。

她只是微笑着看着窗外，神情平静，淡然，甚至有种超脱世外的感觉。

乔一舒了口气，对她说，“杜轻衣，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承认自己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