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宫。

宇文嬨站在走廊，望着天空发呆。

姚姑姑从院外跑进来，在宇文嬨身边停下：“杨汨是真的被抓到内狱。”

宇文嬨不急不慢问道：“这次，太师是以什么理由抓杨汨？”

“没打听到。”姚姑姑心急：“太师没理由抓人，说明有事情把太师激怒，太师动了杀心。”

宇文嬨叹了一口气。

“这个杨汨......刚谋到一个好位置。又不识趣，把自己弄到困境中。”

姚姑姑看出宇文嬨没有丝毫着急：“二公主。你打算，袖手旁观？”

宇文嬨无奈。

“我还能怎么样？”

“是呀。太师连皇帝都敢杀，自然也能杀别人。”姚姑姑为杨汨担忧。

“陛下都没动静，我们就更不能着急了。”宇文嬨正要转身，又看到豆卢宁来了。

姚姑姑识趣回避，去偏殿。

豆卢宁在宇文嬨面前止步：“二公主。不得不来打扰你。我也是无处可躲。”

宇文嬨冷笑。

“你是大能人。又得太师重视。怎会无处可躲？”

豆卢宁直接了当说道：“我儿子阿积和杨坚同路去玉璧。杨汨被关在牢里，是我的管辖范围。如果我得罪杨忠。指不定杨家派人给杨坚传信。半路上，就把我儿子做掉。”

宇文嬨却丝毫不担心。

“你儿子豆卢积，又是泥做的不会动。那么大的人，遇到危险，不会跑吗？”

“二公主。阿积和杨坚是去玉璧。玉璧，那是韦孝宽控制的地盘。韦孝宽的妻族与杨忠同宗。太师让我去审杨汨的案子。我审不出结果无法给太师交代。我审出结果，又没法给杨忠和陛下交代。”

其中利害，宇文嬨心里清楚。

“你有何打算？”

听出宇文嬨话语中的缓和，豆卢宁恳求：“实在不行，请二公主找陛下下旨，急速将阿积派往别处。只哪怕是去最穷最苦的地方都行，只要能脱离杨家人的控制范围。”

“......”宇文嬨没接话。

豆卢宁向宇文嬨行大礼：“公主。我总不能，再去过继一个儿子吧？”

想着往后还要倚仗豆卢宁，宇文嬨决定帮帮豆卢宁。

“拖着。”

豆卢宁想不通：“拖延，有可能会误阿积的性命。”

宇文嬨讥笑。

“亏你还是大将军出身。杨忠还指望你救她女儿。岂会笨到叫杨家人杀你儿子？”

豆卢宁小声说：“杨家人，也不是一条心。要不也不会出杨汨这档事。”

“争利的事，宗族各房可以各凭本事夺取。如果太师真要杀杨忠，必然是斩草除根。灭九族的大罪，韦孝宽也跑不掉。杨家人不会笨到主动给太师送把柄找死。”

豆卢宁细细一想：“公主说得也对。是我急糊涂了。”

“既然你要躲杨忠。你就在这里待着吧。”宇文嬨带着姚姑姑，出了院门。

豆卢宁坐到走廊上长椅上休息。

宇文嬨和姚姑姑上了飞阁。

姚姑姑又问：“二公主。我们去哪里？”

“见杨忠。”

“不行。”姚姑姑快步绕到宇文嬨前方，拦住宇文嬨的路：“太师最忌讳宫内和朝臣来往。你已决定不帮杨忠。又何必去找麻烦？”

宇文嬨淡然回道：“我可没去找杨忠。杨忠碰上我，可就是另外一种说法。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听到宇文嬨狡辩，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姚姑姑妥协。

“那你说话需小心。”

“你去给皇太后说，我去劝说荣茵修复她们之间的关系。”

对于宇文嬨的热心，姚姑姑又不乐意。

“皇太后的事有陛下管。你又何必管闲事？”

宇文嬨却不以为然：“我要去找荣茵打听杨汨的情况。”

姚姑姑认为宇文嬨有理：“那你得快去快回。别让太师的人起疑。”

“知道了。”下一个路口，宇文嬨和姚姑姑分开走。

姚姑姑上了另一条小道。

宇文嬨去了上善殿。

靠在床榻上想事的荣茵，被宇文嬨的脚步声拉回思绪，看向不请自来的宇文嬨。

“二公主。”

宇文嬨在床榻前止步。

“豆卢宁去找过我，说杨汨已被太师关在内狱。这次，杨汨想出来不是易事。你知道杨汨犯了什么事吗？”

宇文嬨是来说正事，荣茵安心。

“二公主。请见谅。我实在没力气起身。”

宇文嬨关心问道：“皇太后打你打得很严重吗？”

荣茵苦笑。

“皇太后打人，怎么可能打得重？”

宇文嬨猜测，皇太后叫手下的惩戒姑姑，往狠里打荣茵，只是没外伤。

“这笔帐，可以慢慢算。我们得赶快商量出应对办法。等我出宫，我们就得断了联系。”

荣茵好奇。

“二公主。你怎么突然关注这件事，你在意的是什么？”

宇文嬨也顾不上绕圈子。

“我在意豆卢宁。因为他是我唯一可以倚靠的男人。杨汨的事，必然牵扯到杨忠。豆卢宁不按太师的意思办案，就会得罪太师。按太师的意思办案，就会得罪杨忠。都得罪不起。”

在没弄清楚宇文嬨真正的目的前，荣茵是不会和宇文嬨谈最重要的事。

“二公主。太师一向对你宽仁。你何必介入事非漩涡之中？”

荣茵痛恨杨汨给自己招惹麻烦，这也能理解。

宇文嬨劝告。

“豆卢宁中年丧妻。太师才把我留着。豆卢宁死了，我再婚，我还能嫁给谁？难道要把别的男人的夫人杀了，我再嫁？”

话说到这个份上，荣茵也给宇文嬨面子。

“二公主。我能为你做什么？”

宇文嬨央求。

“把杨汨救出来。”

向杨家送人情的事，荣茵自己会送。这事她是不会顺了宇文嬨的心意。

“庸国公王雄之子王谦新纳的小妾向太师告密，说杨汨叫其生母徐蝶舞去找王谦的小妾，实则替杨忠联络和七殿下宇文招。这是，谋反。我父亲被赵贵谋反案牵连都被赐死。我没被牵连，是六殿下竭力保我。”

“......”事情比宇文嬨想得严重，宇文嬨不得不重新评定自己的判断。

荣茵听到院外有细微的脚步声，咳嗽两声。

宇文嬨马上改了聊天话题。

“陛下向来帮着你们独孤家的人。皇太后是陛下母亲，事情也不能做得太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