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决定再试探一下高颎，用力拍了一下案几。

高颎被吓醒，坐起身，愣了一下，冲到门外：“谁敢动我家少主！我让你有来无回！”

独孤伽罗已去河间王高孝琬的府里。

此时，高颎护主心切，说明高颎的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高湛静静等着。

很快。

高颎带着费解的神情，进到门内，看到高湛坐在案几前，刹那间眼大眼睛，马上上前行礼。

“不知九公子到来，是在下疏忽。”

高湛冷漠回道：“疏忽的是我。你做梦时，嘴里念叨着你的表妹。你的表妹，是谁？”

不用多想，高颎就知道是娄定远把他的话告诉高湛。

娄定远来试探高颎，高颎装醉酒应对。

娄定远将高湛再试探高颎。为了避免以后高湛被娄定远挑拨，祸害高颎。高颎直言。

“回禀九公子。我表妹，就是我家少主。”

看高颎神色坦然，应该不像故意欺瞒。

但，高湛还想了解更多情况，面露不快：“为何，要欺瞒我？”

高颎力辩。

“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的秘密，对公子没有影响。这就谈不上欺瞒。我不是奴隶。我有我的人生自由。”

高湛板起脸。

“这是，忠诚问题。”

高颎严肃回道：“这事也关系到我对我家少主的忠诚。我的地位，没有我家少主高。身份自然得以我家少主为重。我的任务，是保护我家少主平安。这事我一开始已对你说明。难道你事事都告诉陛下吗？”

“……”高湛当然也有自己的秘密。

高颎神色坚定，没有退让的意思。

再讨论下去，就有可能翻脸。

为一个不重要的身分，伤了彼此和气划不来。高湛给自己找台阶下。

“不是我多疑。是有太多的人，让我失望。我很怕，你也让我失望。”

让高湛将来失望，是肯定的。

因为高湛和高颎是敌人。

眼前，在高湛的地盘上，高颎自要收敛。

“我还是那句话，我只会跟随明主，让我家族的祖坟迁回故里。”

为了生存，想得高官。为了维护家族荣耀，想让找个安定的祭祀祖先。这都没有错。

高颎毫不掩饰自己目的，高湛反而安心：“我来……是专门找你，为另一件事情。”

“公子请说。”高颎恭敬问道。

“百姓蹴鞠必须伍队多，如何保证这些队伍的人听话？我如何向陛下奏对？”

高颎快速拉好自己衣袖，弯腰拱手行礼，以示对皇帝的尊重。

“来参加百姓蹴鞠比赛的队伍，由各州官府举荐。若真的出现有些人不安分。陛下也可以重新考虑官吏的考核。说句实话，我还担心他们不出事。”

高颎对答如流，思维清晰，早有谋划。高湛心里佩服。

各州官吏中违法乱纪的人不少。这些人，又与军中和朝廷的人有利益关系。因为要打仗，所以不好清理。

如果州官送个蹴鞠队伍这种人数不多的防范小事都做不好，足见其能力不高。

借机将有问题的人，带调离重要官职，别人也不能多说。

看似艰难的官吏整顿问题，却被高颎轻松切入。

“这事你和娄定远说过吗？”

高颎站直。

“我口风很紧。”

高湛嘲笑。

“那我为什么听到你表妹的事？”

高颎淡然一笑。

“这事我本就没有刻意隐瞒。只是你没主动问，我没主动说而已。”

刻意隐瞒这个话题再聊也没什么收获，高湛转移话题。

“我两个儿子今日开蒙。我都没敢请亲戚来。请别介意我小心。”

高湛试图掩盖来试探高颎的目的，高颎自然也装着糊涂。

“九公子。我家老主子在世，曾对我说过。做官，如履薄冰。这才正常。要不就真的麻烦来了。”

“呵呵。你家老主人为何这样说？”高湛也想听听，汲取一些经验。

“他说，主上严厉说话再不好听，只要有章法。臣子心里就踏实。那些阴晴不定的主上，会让臣下无所适从。为了保命。臣子就花得心思钻研讨好自己的主上。”

高湛听出高颎在抱怨他管得太多。

高颎那一声主上，对高湛地位的肯定，高湛听着顺耳。

“主上也有主上的难处。更怕臣下阳奉阴违。”

高颎回话。

“主上不应过度猜测臣下的心思，只需监督臣下即可。臣下举动逾轨，主上依法处理，合情合法。”

没有证据，就怀疑别人，真有可能猜错。

高湛接受高颎建议：“往后。你我坦诚相待。”

高颎抱拳行礼。

“在下定随主上成大业。”

“你歇息。我还要处理公文。”高湛带着满意的笑容出门。

顺利过关，高颎吐了一口气。

高湛进到对面院子元淓的房间。

正在整理妆奁（lián）元淓，马上迎接高湛：“公子。麻烦可解决？”

高湛坐到床榻边。

“你不休息。在忙什么事？”

元淓笑道：“几位姐姐给送来，不少首饰。我也在想着用什么回礼。”

高湛握住元淓的手。

“你懂事，有分寸。让我省心。你刚过门。送太重的回礼，别人也会说闲话。”

得到高湛示下，元淓道谢。

院子有脚步声，元淓去到门口向外看。

彭文儿带着两个丫环进院门。

那两个丫环，手里抱着账册。

看出来彭文儿是故意来夺宠，元淓虽气但还是保持笑容。

“公子。我彭姐姐来了。定是有要事，向你禀报。”

彭文儿和两个丫环在门外止步，行礼：“妾身见过公子。到核帐吉辰到。我不得不来。”

在元淓院里，元淓也要适当表达自己的态度。

“彭姐姐。快进屋说话吧。”

“我是来向公子禀报府里账目的事宜。”彭文儿站着没动。

这分明就是彭文儿不把元淓放在眼里，也有警告元淓不要多嘴。

两个妾，起冲突……

彭文儿是什么性格，高湛深知。

元淓是从宫中出来，高湛也想看看元淓的应变能力。

要是直接让彭文儿带走高湛。高湛别的女人就会效仿彭文儿，再来元淓院子夺宠。元淓必然不安宁。

核帐，是府中大事。

此刻，元淓若把彭文儿赶走，只会让高湛认定元淓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