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仁看向屠麸：“你觉得……”

屠麸坐到案几前：“我觉得还好。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想喝酒。”

贺若蕾识趣退到门外。

罗仁给屠麸倒酒，陪屠麸闷酒。

贺若蕾看到轻霄在对面院子，笑了一下。

轻霄向贺若蕾挥手。

虽然很讨厌轻霄，但碍于是邻居，贺若蕾还是去了两个院子中间的墙边。

为了和贺若蕾好说话，轻霄也快步去到墙边：“屠麸总是你家吃酒。麻烦你们了。”

轻霄这种女人，客气起来，说话就是好的。果然是宫里待过的人。

不想惹麻烦，贺若蕾含糊应对：“都是邻居。偶尔吃点酒，也不是什么大事。”

轻霄好奇。

“屠麸给我讲。是你家罗仁，杀了那个四从陇西来的犯从。你家罗仁平常都是很斯文。我很费解。”

被轻霄猜疑，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如果直接否定轻霄，证实罗仁武功好，有可能会给罗仁引来麻烦。

当下，贺若蕾决定撒谎。

“我也杀过人。”

吓得轻霄双手捂住她的嘴，用惊恐的眼光看着贺若蕾。等了许久，没见贺若蕾说话，只得再问。

“你骗的对不对？”

贺若蕾苦笑。

“你在宫中没见过杀人吗？”

轻霄回想。

“我没杀过人。我只看到过病死累死的人。”

“天子脚下，为了维护表面的繁荣。虽然饿不死人。但日子也不好过。以前逃荒时，有人为了一块糠饼，能打死好几个人。有一日我去讨饭，有一个贵人，赏我一块饼。后被一个老乞丐抢。我就打死了他。不然，没了那饼，我就得饿死。这就是现实。罗仁给我说过，有次他饿晕，被人牙子的人抓住准备卖去当奴隶。罗仁在半夜，打死了看守他的人才逃脱。”

当别人来袭击，人本能是保护自己。为了保护自己，动手打死对方，

“哎。”轻霄越听越迷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不愁吃穿？”

“这不是你我能解决的问题。你从宫中来。宫中再苦，看到都是最好的物品。你眼界高。我也能理解。在我们这里想生存下去，真的要放宽心。凑合过日子。不然，日子真的很难熬。”

轻霄点了点头。

“嗯。”

“你要是无聊。可以找我聊聊。”

轻霄不好意思笑笑。

“我确实是有些无聊。经你这一说，我心里了受多了。谢谢。你去忙的你事吧。”

“好。”贺若蕾进厨房，去洗锅。

轻霄回了住的房间，思量。

没过多久。

施壹从外面进来。

“问到什么？”

轻霄打量施壹：“你是谁的人？”

施壹掏出令牌。

轻霄马上对着领牌行礼：“奴婢给陛下回话。我试探出，屠麸胆小，只是跟着罗仁挣点钱花。”

施壹对这个回答不满意：“这种废话，还用你说吗？”

不管怎么说，轻霄已经和屠麸成婚，不希望屠麸有难：“屠麸还说，那四个犯人，是罗仁杀的。”

施壹打量轻霄：“这是你自己猜的？还屠麸自己说的？这种事，必须得有证据。否则，就是糊弄陛下。”

轻霄直言。

“奴婢所说都是实话。军爷要是不住，可以自个儿去问罗仁和屠麸。”

施壹伸手，勾住轻霄的下巴：“要不是我在陛下那里为你说好话。你还在宫中吃糠。”

反感施壹那嚣张说话的样子，轻霄轻轻推开施壹的手。

“我也没少被你占便宜。要是我以前的家主，没被人谋害。我能为奴吗？”

施壹嘲笑。

“你家主已经死了。有些事情，不可能倒退。”

轻霄微微一笑。

“我相信因果轮回。报应迟早要来的。我劝你还是善良为好。别总拿我的女儿来危险我。”

施壹警告轻霄。

“你女儿在皇宫里。我可没扣押你女儿。你要弄清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若没了价值。有人自会来顶替你。当然，你女儿也会被处理掉。”

轻霄只是静静看着施壹。

以前只要轻霄一提到女儿有危险，就会惊慌。现时，轻霄却面色平静。施壹察觉出异常。

“你是在装镇定。是不是？”

轻霄长叹一口气。

“我是想通了。早死早解脱。我女儿也不用受那么多苦。”

没了牵制轻霄的筹码，施壹反而有点紧张：“你就是在装镇定。你信不信，我把你女儿弄死？”

“……”轻霄没说话。

看样子，轻霄不像在说谎，施壹问：“是谁在给你撑腰？”

轻霄冷冷说道：“日子都苦成这样。还需要撑腰的人吗？你出自贵族，家里吃穿不愁。你根本体谅不到穷的人无奈。不被杀死，就是被饿死。对穷人来说，死不可怕。就怕死不成。”

和绝望轻霄谈话，施壹感到吃力。

“你就不能乐观点吗？到时，我会想办法把你和你女儿，安置到一个好地方。”

轻霄苦笑。

“我已经与屠麸成婚。你说这话来哄骗我。你自己听了，你信吗？”

哄人的话，当然不能信。

告诫没用，施壹只能再哄轻霄：“让你和屠麸成婚。把你从奴籍改成良籍。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你要体谅体谅一下我的难处。”

越说心情越差，轻霄不想听。

“好了。你走吧。以后，你不要再来了。”

轻霄在气头上，再多说只会让轻霄情绪更差。

施壹决定暂时妥协，走出门外。

轻霄这才流露出对女儿的担忧，自言自语：“女儿。你一定要撑住。母亲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施壹急速出了屠麸家的院门，还是被站在隔壁院子厨房里的贺若蕾望到。

贺若蕾把厨房归置好，端了一盆水，去院子往地上洒水。实际上，贺若蕾是查看周围有没有人监视。

罗仁从他住的房间出来，看到贺若蕾，猜测贺若蕾发现什么，走到贺若蕾身后，咳嗽一声音。

“房里没水了。”

“厨房有水。”贺若蕾带着罗仁回到厨房:“施壹去找过轻霄。我感觉施壹和轻霄之间有点……”

罗仁打断贺若蕾的话：“下定论之前，要讲证据。别伤了屠麸的脸面。”

“你要相信我。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的。”贺若蕾把手里的盆，放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