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村子最偏僻的破房子里。

房内窗户下面有一堆干草。

杨坚和李祎盘腿坐在草堆里，看铺在草堆上的一张地图。

李祎指着地图。

“你放心吧。我给你说的几条路，我来时，全部走过。应该没问题。”

没经过大战的李祎，对一些事情的判断，仅凭想象还太过乐观。

李祎带着一队人马，来齐国。

人马失损惨重，要不是杨坚和独孤伽罗罗仁等人相救，早就死在齐国。

杨坚是真的没办法百分之百相信李祎。

不是不信李祎的善心，是不能相信的李祎的能力。

不管怎么说，李祎也能当个帮手。杨坚对李祎委婉提意见。

“从周国来齐国的路上。有多股人马追杀。回国的路上，必定不会太平。我给你说的话。你也得记下来。”

李祎点头。

“兄长。我不会给你增添麻烦。”

会不会增添麻烦，得看实际过程中，而不是只是嘴上说说。

也不想伤李祎的自信心，杨坚劝道：“你在这里好好待着。休息好。明日，记得到指定地点接应。我还有要事去办。晚上可能不回来。”

李祎好奇。

“你是不是去找小公子？”

杨坚含糊应对。

“我得去查看城内有没有情况。再将我看到事告诉小公子。我尽力早些回来。可你也知道晚上城内城外戒严。万一有特珠情况，我就有可能回不来。”

杨坚说得已经很清楚。

要是李祎再问，就显得李祎很愚蠢。

当下，李祎决定不再向杨坚提问。

将地图折叠好，装到自己衣袖里，杨坚站到窗户前，向外面观察。

确定外面没有异常，杨坚再靠到门口观察院外情况，感觉外面安全后，杨坚迅速出门。

李祎到在草堆上睡觉。

杨坚出了破房子院门，望到罗仁在前方左右环顾，急速走上前。

“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罗仁带着杨坚，躲到就近的墙角：“刚刚得到消息。宫中又在抓宫女审问。”

杨坚笑了笑。

“宫中一直在抓奸细，抓几个小宫女审问，通常就是应付检查。我早见只过。”

“……”罗仁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杨坚感觉事情，比自己想得要复杂：“该不回那四个宫女，都是你的人吧？”

罗仁摇头。

“是娄公子派人找我了。说宫中派姑姑去他家挑人。娄公子正在犯愁，挑什么样的人送进宫比较好。”

娄昭君是皇太后。

从娘家挑几个家仆，带到宫中当差，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娘家里的人，可信任度高。”

罗仁着急。

“我感觉……事情可能没娄公子说得这么简单。如果只为宫女，完全可以从皇宫中选。找信任的人，应从进皇宫第一日就该做。不会等到在皇宫中住了近十年，再去考虑这个问题。”

“……”杨坚细细一想，觉得罗仁忧虑在理。

罗仁催促。

“如何和皇帝打交道。你的应对经验比我多。皇宫里的事，你也比我清楚。这事你得给我出个主意。”

杨坚抱臂思量。

“如果照我的直觉。往深层想。那就是宫中，要起变化了。皇后元舒培那边有没有反应？”

罗仁摇头。

“正是因为皇后没有表态，所以，我才担心。我被人盯着，好不容易才甩了盯我的人，来这里找你。

为了保证明日的事宜顺利进行。我也不能随意去城内找阿蕾。但皇宫里的事，我们得提前做防备。”

“……”杨坚认同，点了点头。

敏锐听到远处有脚步声。杨坚赶快躲避。罗仁再缓慢往路上走。

很快。

施壹从另一边走过来。

“好巧呀。”

施壹明明就是故意在这里来堵罗仁，还说巧。

这种敷衍的假话，罗仁听得都想吐。碍于施壹是官的身份，罗仁还得耐着性子应对。

“我在做最后的巡查。你来做什么？”

施壹故作轻松。

“我也在巡查。现时，就数我们这类人最累。你说是不是？”

感觉施壹有所指，也怕施壹来套话，罗仁选择保守看法。

“既然是当差，就得小心当差。也不枉被陛下信任。当然，你肯定能被陛下恢复官职。”

罗仁所说虽是场面话，听着客气，但施壹还是很享受罗仁羡慕。

之前，罗仁的妻子贺若蕾，已经向施壹表明她的野心。

这时的施壹，也想试探罗仁的野心。

“如今，你跟了娄公子。你的前途，也有了保证。等将来，我们强强联手，你看如何？”

罗仁苦笑。

“可能是苦吃多了，怕了。我这人，没别人那样有胆子，非常在意到手的物品。别人给我画大饼，我没兴趣接受。就怕，最后什么没落到，喝西北风。”

从罗仁的话中判断罗仁的格局很小，还只局限在吃穿方面。

只要罗仁听话，就对施壹没有威胁。施壹认为罗仁，当了贵族娄定远的随从，已经是富贵到头。

两个相处越久，越容易暴露缺点。

罗仁马上说：“这里太晒。我们边巡视，边说事吧。”

施壹叫罗仁等等。

“我去周围看看。”

罗仁没阻拦施壹的建议，保持沉默。

在施壹眼里，罗仁没拦着自己，就是不怕自己去查看。

大热天，废旧的土房子里。久积的灰尘刺激人的鼻子，那种滋味不好受。

施壹向旁边扫视几眼，随即又改口：“罗仁。我相信你的人品。有空，我们来说我们关心的事。”

罗仁和施壹并肩向前走。

“但愿，明日蹴鞠比赛，能顺利进行。”

施壹开玩笑。

“你是不是已经在等陛下的赏赐？”

“呵呵……”罗仁也没掩饰自己的盘算：“等蹴鞠比赛结束，这个村子又会恢复平静。给蹴鞠比赛建的大厨房，也会撤走。在大厨房里帮厨的三十余人，就没饭吃。虽说，帮厨那些人，不是我的家人。但也是住在这个村数十年的邻居。陛下曾说过，这个村子的人不能走。”

皇帝住的皇宫城外，要是村民都去别处逃荒。

万一敌军过来，就没人为皇帝做挡箭的人。

施壹也清楚，城外这个村子的人价值。

“你别担忧了。我会尽力向陛下谏言，让陛下给这里的人留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