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瓷去到俱齐粮店的院子。

“有人吗？”

贺若蕾从她住的房间出来，看到杨锦瓷，马上上前行礼：“你怎么出宫了？快里面请。”

左右看看，杨锦瓷才问贺若蕾：“我在这里不宜久留。我只想问八字的事。你要给说实话。”

老实说话，会给贺若蕾带来灾祸，贺若蕾当然不会说实话。

“我真的只是去给小公子，批八字测凶吉。”

和贺若蕾认识这段时日，杨锦瓷认为贺若蕾算是一个人品不错的朋友。

对贺若蕾的说的话，选择相信。

“陛下，让桑红桑带着她的儿子出宫。”

露出吃惊的表情，贺若蕾问：“这事……会不会是陛下使诈？”

“我也不知道。我是借着看蹴鞠比赛的由头出来。皇后的后位稳了。可我感觉不对劲，所以，我冒险来找你。你说，我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攻击的对象？”杨锦瓷心里升起恐惧。

目前，杨锦瓷愿意和贺若蕾做朋友。

贺若蕾想要保住她在宫中的四品女官官职，少不了要让杨锦瓷暗中帮忙。

既然杨锦瓷特意来寻求帮助，贺若蕾就得杨锦瓷提供一些有价值的建议，这样才能维系合作关系。

“肯定会被攻击。”

“……”杨锦瓷心情掉到谷底。

贺若蕾又向杨锦瓷笑了一下。

“这未必是坏事。”

“我忘记给你说。皇后病重时，我去皇后。皇后虽对我客气。我感觉出了皇后对我的戒备。后来，我被桑红桑打了巴掌。陛下来找我过。我为皇后说了几句好话。”杨锦瓷看着贺若蕾，想让贺若蕾帮她分忧。

能理解杨锦瓷的惊恐，贺若蕾劝告。

“其实。你应该往上走。”

杨锦瓷升得太快，会让周国的宇文护盯上。杨锦瓷还得为杨家考虑，想保持低调。

“我没有靠山。宫中还有几位夫人有皇子。她们要是联手对付我。皇后很可能不会帮我。”

了解清楚后宫的情况，贺若蕾更加坚定了自己想法。

“你只有得了陛下的恩宠。你才有更多机会，怀上孩子。你不得恩宠，没有孩子。没了陛下的牵挂。就没人会善待你。我在平秦王府亲眼所见，那些看风向的人，是如何对待出自皇太后宫中的宋莺旋和出自你宫中的郗南歌。”

“……”杨锦瓷琢磨。

贺若蕾再劝。

“这又是你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你心里没底。这我体会。以前，我只一个民妇。当我成为四品女官时，在那一刻，我感觉我忽然真的劝做得更好。皇后之位。不急着争。夫人之位。有必要争。”

杨锦瓷犹豫。

贺若蕾提醒杨锦瓷。

“陛下希望你争。这样就可以告诉别人。只要跟着你，就劝像杨家一样的荣誉。杨家一百年都是一家。暗中连个家谱。这样可以有一条后路。”

想了再想，杨锦瓷认为贺若蕾想法太大胆。

“我只想做个女人。我不想害别人。我听杨坚家。也算是忠良之后。”

贺若蕾看着杨锦瓷的眼睛。

“陛下把前面的路，给你铺好了。你要是不照着陛下的想法走。没了利用价值，你就有可能混得不如赵禾得。这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结论。我再也找不出，别的有说服力的理由。”

回想自己上位的过程，杨锦瓷这才反应过来。

“我一直认为，陛下，只是想利用我牵制皇后。或者，别的女人。我真的没想过，陛下，是想用我，牵制周国的人。边境万一打仗打输了。陛下让我去劝降，怎么办？”

“这是以后的事。国内粮食不足。我估计，年前我国是不会主动与周国打仗。明年的事，明年再谋划。”贺若蕾尽量减轻杨锦瓷的心里压力。

经过贺若蕾劝说，杨锦瓷若是没点表示，有可能会让贺若蕾生气。

“后宫有皇子的女人，都盯着皇太子的位置，想让自己儿子当皇太子。我该支持谁？”

这个问题，有风险，不好回答。

贺若蕾只能给杨锦瓷一个含糊的答案。

“你没有皇子。但你有陛下的恩宠。那些女人求你，在陛下面前为她们所生的皇子说好话。”

这时，杨锦瓷找到了自己的最有利价值。

“你说得对。打扰你了。我得走了。”杨锦瓷赶快出了俱齐粮店的院门，坐马车去了城外。

在俱齐粮店附近监视的和士开，以最快速度赶回高湛府邸。

在大门附近走廊等待的胡静之，见和士开急匆匆来。

“什么情况？”

“我从城外回来的路上，望到杨嫔进了俱齐粮店。我就盯着。杨嫔在俱齐粮店内久留，必定是和贺若蕾商量大事。夫人。得找个机会，好好和贺若蕾聊聊。贺若蕾肯定有事情瞒着你。”和士开用手抹掉他额头上的汗珠。

陆令萱一碗酸梅汤。

胡静之要想事，没心情喝酸梅汤，叫陆令萱把酸梅汤递给和士开。

口渴，也顾不了说谢谢，和士开咕嘟咕嘟喝完一杯酸梅汤，把空碗递回给陆令萱。

“宫中有消息吗？”

看胡静之在思考，陆令萱小声说：“和公子。刚刚得到消息。桑夫和她的儿子，被陛下移到宫外居住。”

“这也太……”和士开疑惑：“陛下真的下了狠心吗？”

胡静之无奈。

“君心难测。我们这位陛下，没少干类似的事。比如，突然晋升杨锦瓷为嫔。突然对皇后好。你从你们男人角度分析一下。”

和士开也想不通。

“要么是雄主。要么随心所欲。找对我们有利的事做，就对了。别的事，我们顾不上。”

感到疲惫的胡静之，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说话。

看胡静之没话可说，不想尴尬，和士开问胡静之：“夫人。你要不要进宫？”

一听到进宫，胡静之就反感。

“你认为时机合适吗？”

陆令萱插嘴。

“和公子。杨嫔没有孩子。遇上也没有什么。万一夫人遇上一个有皇子的，要不要支持？”

最后，还得扯到立皇太子的问题上。

和士开妥协。

“那就在府里待着吧。我得去休息了。若需要帮忙，就到我住的院子找我。”

等和士开走远，胡静之说出自己的担忧。

“陆媪。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