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床榻上的元舒培，神色疲惫，问站在榻前的元渠姨：“怎么办？”

元渠姨发愁。

“这个杨锦瓷，真糊涂了吗？竟然往你心里扎刀子。”

“哎。说后悔的话，已经太迟了。”元舒培心里的气越积越多，气得胃痛。

元舒培的皇后之位，关系到元氏家族的命运。

元渠姨不得不做长远打算。

“我去找贺若蕾想办法。实在不行。还得给杨锦瓷说好话。你看行吗？”

一向聪明的元渠姨都想不了应对办法。元舒培只劝把希望寄托到贺若蕾身上。

“得小心。陛下的心思，我是越来猜不透。”

元渠姨赶快坐马车出宫，去到俱齐粮店院门前下车，正要拍门，眼角余光望到贺若蕾在街道上闲晃。

贺若蕾看到元渠姨，快步走到元渠姨身边。

“给郡王妃，请安。不知您有何吩咐？”

“我来说给小公子看嗓子的事。”元渠姨向四周看看：“小公子呢？”

“如果小公子的嗓子，劝医治好。那就谢天谢地了。”贺若蕾请元渠姨进到院内。

关好院门，贺若蕾问元渠姨：“你冒险来到我。是不是宫中出事？”

元渠姨叹气。

“大事。陛下要纳八个大臣之女入宫。皇后本就不想同意。杨锦瓷竟然多嘴，再建议陛下加两女进宫，差点把皇后气死。我是没有办法，再找你想办法。这忙。你可得帮。”

世家女子入宫，就是世家大族之间的博弈。

贺若蕾不想掺合其中。

“这事太大了。我得找罗仁商议。有了结果，我会让屠麸告诉你办法。你不宜在这时久留，以免让别人又三道四，让你受罚。对外就说，我们对小公子的药钱没谈拢。”

“好。”元渠姨拉下脸，打开院门离开。

贺若蕾再关院门，去厨房烧水。

过了一会儿。

娄定远带着独孤伽罗进到厨房。

不用多想，娄定远也是来问宫中的事情，可能已经知道元渠姨来过。

贺若蕾直接了当说道：“平原郡王妃借着给小公子医治嗓子的事来见过我。只是说了皇后在生闷气。我也没好的办法。你喝茶吗？”

没有收获，娄定远也没耐心再多说：“小公子。我给你带回来了。你看好她。”

“谢谢娄公子。慢走。灶台里烧着火，我怕小公子会玩火。就不送你了。”

“你忙吧。我得去找斛律须达。”娄定远快步出门。

等听不到娄定远的脚步声时，贺若蕾向独孤伽罗请教。

“陛下要纳八个大臣之女入宫。杨嫔再建议陛下加两女进宫，彻底把皇太后和皇后两家全得罪了。平原郡王妃和娄公子，都为此事来找我想办法。可以看得出，宫中气氛有多紧张。”

灶台里的木柴不够。

独孤伽罗指了一下灶台。

贺若蕾坐到灶台前的石头上，往灶台里放了一些木柴，等火烧旺。

“想得怎么样？”

独孤伽罗轻声说：“十个女人入宫，对皇后好处大点。。”

“……”贺若蕾想不通。

“先选的八个女子，是在朝廷重臣之家挑选。再加两个入宫名额，就是特殊照顾。自然只能从皇太后娘家和皇后娘家适龄女子中挑选。”

听了独孤伽罗的看法，贺若蕾认为独孤伽罗太乐观。

“杨嫔把前朝和后宫里的人全得罪了。就算真的后面这两个名额，是给皇太后和皇后家。这也是杨嫔的竞争对手。说不定，杨嫔，就被这两个女人先害死。”

这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独孤伽罗思量。

想利用宫中的混乱为自己谋利，贺若蕾说出自己的看法：“要不弄个事件？让高演死了纳新人入宫的心？”

“你是想让皇后先死吗？”独孤伽罗等着贺若蕾回答。

听得莫名其妙，贺若蕾认为独孤伽罗想事太保守。

“越是这种情况。越要铤而走险。反正，别人没证据证明，是我们所为。”

独孤伽罗提醒贺若蕾。

“你太自信了。眼前，高演纳八臣之女入宫。就是巩固朝堂力量，为明年的开战做准备。所有人都看出高演对他的皇后不满意。一旦出事，别有用心的人，就会想尽办法，把一切坏事往皇后身上扯。皇后若废。你和罗仁都会被牵连。后宫的那些人，最喜欢搞株连。”

贺若蕾却不以为然。

“皇后有儿子。高演再狠心，也不会杀皇后。”

独孤伽罗再次提醒贺若蕾。

“高演二哥的高洋，夺了皇后娘家的皇位，杀死了元家的栋梁。若是皇后被废回娘家，元氏家族的人害怕被连累，是不会收留皇后。皇后只有死路一条。高演很可能是想借别人的手杀死皇后。你别忘记，高演曾承诺他的弟弟高湛当皇太弟。”

高演若把皇位传给高湛。高演和元舒培的儿子，也就成了高湛的眼中钉。活不长久。

相比之下，保元氏家族，对独孤伽罗有利。

困难很大。

贺若蕾犯愁。

“皇后恨死杨嫔。那你说，怎么样才能让皇后消除对杨嫔的恨意。”

独孤伽罗稍作思考。

“高演的疑心很重。杨嫔和皇后保持距离，会更安全。”

感觉独孤伽罗说话说不到重点，贺若蕾有点着急。

“等那十个新人进宫。肯定有人位分和杨嫔一样。杨嫔必定受苦，能不能活下来还得另说。”

宫中女人整人有多狠，独孤伽罗在长姐做皇后时见过。

独孤伽罗，也为杨锦瓷担心。

也怕贺若蕾贸然行事，独孤伽罗盯住。

“宫中的情况，我们不清楚。我想，杨嫔应该不是随口说说。就算出大事，平原郡王妃，不会不管。”

贺若蕾提出质疑。

“平原郡王妃，连自保都难。皇太后是不会允许平原郡王帮元家的人。”

细细琢磨片刻，独孤伽罗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高演可能在下一盘大棋。我们必须冷静。不然，就是给皇后添乱。”

水烧开。

贺若蕾拿竹勺舀锅里的热水，加到一个茶壶里。

独孤伽罗拿木柴，将灶台里的火熄灭：“最起码，要等到边报来再决定。”

“那就等吧。”贺若蕾和独孤伽罗去到独孤伽罗住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