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麸翻墙进到俱齐粮店院内，看到厨房里有亮光，赶快去到厨房窗前。

罗仁正坐在厨房里的灶台前烧火。

敲了两下窗户，屠麸左右看看，确定没有跟踪，赶快进到厨房。

“郡王妃进宫，还没有出来。会不会不有事？”

罗仁不急不慢说道：“郡王妃要帮皇后，将桑红桑挡在宫外。不出宫，也是正常。”

为元渠姨担心，屠麸问罗仁：“高演会不会拿郡王妃出气？”

这点不好说。

“……”罗仁思量。

心里没底的屠麸，急问：“你快说话。给我一点意见。”

情况不明，罗仁也不敢给屠麸意见。

屠麸转身往门走。

施壹出现在门外：“屠麸。你不在段府待着。怎么会在这里？”

看出施壹怀疑自己，屠麸佯装冷静。

“平原郡王让我回家看妻子。你比我更清楚。我有没有家可归？我来找罗仁讨口酒喝。你看不顺眼我？”

屠麸的妻子和施壹不清不楚。

这事，施壹理亏。但施壹也不想承认自己有错。

看屠麸要走，施壹想查问屠麸，拦住施壹：“我有几件事找你核实。请你配合。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既然走不了，屠麸也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军爷。我们到院子过过招？”

施壹也不想失了阵势。

“比就比。”

屠麸和施壹下了台阶，开始摆开架势。

锅里的水烧开了。

罗仁揭开锅，用水瓢装满一茶壶热水，再往锅里放了一条腊肉煮……

做好四个菜，备好四双筷子，熄灭灶台里的火。

罗仁走到门口喊：“军爷！请到客房休息！屠麸！快来端菜！”

打得不可开交的屠麸和施壹，有了停手的理由。

施壹进客房。

屠麸进到厨房，吐了一口气：“好险。幸亏我反应快。你得小心施壹。”

罗仁也不意。

“他来这里，也不是一次两次。我早习惯了。你也得多想几个理由，防备他再盘问你。”

“知道了。”屠麸将找来一个大盘子，将四碟菜和四双筷子放到盘子里，端着盘子出门。

罗仁提着茶壶，慢步走到客房外，再加快步伐进客房内。

施壹坐在上位。

屠麸坐在案几左侧。

施壹和屠麸都板着脸。

罗仁向施壹道歉：“军爷。不好意思。我这里没酒了。”

看罗仁提着茶壶，估计有茶喝，施壹觉得可以接受：“快坐下吃菜吧。”

“是。”罗仁坐到案几右侧，倒了三杯水。

看茶壶出来的是水，不是上次喝的名茶，施壹等着罗仁解释。

罗仁露出尴尬的表情。

“军爷。等方便时，我一定给你弄几坛好酒。”

罗仁，是齐国皇太后娄昭君的侄子娄定远的随从。偶尔，会从娄府拿一些名贵的点心回来。

上一次施壹来俱齐粮店。

罗仁给施壹进献了桑红桑送来的云雾茶。

施壹回想起云雾茶的茶香，自然也就想起给罗仁送茶的桑红桑。

“喝酒误事。我要谈正事。”

罗仁放好茶壶：“请说。只要我知道的事。我一定告诉你。我不知道的事，你问我也不知道。”

施壹就喜欢罗仁这种听话的人。

“桑嫔住的院子起火。这事你怎么看？”

最近很多事，娄定远都是听罗仁的意见。施壹已经知晓此事。所以，来试探罗仁。

施壹关心的不是罗仁，而是娄定远的态度。

娄定远的态度，能影响皇太后娄昭君。

听出施壹是来试探娄定远的态度，罗仁认为这事很大，不能乱说。

“军爷。你还是吃菜吧。”

看罗仁回避问题，施壹直接了当问道：“你也见过桑嫔。你觉得桑嫔是怎样的人？”

桑红桑的问题很敏感。

罗仁不想给自己惹祸：“陛下的女人当然是美若天仙。出手相当大方。”

这话说得是事实，施壹也不能说罗仁有错。

听完罗仁的看法，施壹当然也想听听屠麸的看法：“屠麸。平原郡王他有没有说，他看好桑嫔还是皇后？”

在屠麸看来，这是施壹挖坑要害他。

“要是还想过招。我奉陪到底。你这样阴我。算什么男人？”

气氛瞬间变得很尴尬。

罗仁赶紧劝道：“屠麸。别意气用事。军爷只是问你看过的事。没让你做评价。你照实说即可。”

碍于施壹巡防营的人，屠麸也怕施壹带着人报复他。

过习惯了平静日子，屠麸不想过杀人后流浪的日子。

虽然讨厌施壹，屠麸该说的话还得说。

“我出府时，平原郡王妃进宫。平原郡王又在他的书房里发呆。别的事我不知道。”

施壹给罗仁再使了一个继续问的眼神。

罗仁又问屠麸：“凭你的直觉。平原郡王，是不是支持皇后？”

屠麸拉下脸。

“罗仁。你别太过分。平原郡王是皇太后外甥，自然是支持皇太后。”

这个回答，也算真实。

施壹正准备拿筷子吃菜，听到院子有脚步声音。

一个士兵到来。

“头儿。快回巡防营。陛下的内侍找你进宫。”

施壹连忙起身，带着士兵离开。

屠麸盯着罗仁。

“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你。你到底帮着谁？你的妻子贺若蕾是皇后的人。你必须帮皇后。”

罗仁也不生气。

“平原郡王妃和皇后同族。施壹已经开始怀疑你我。如果我俩的意见一样。施壹就会给高演说没必要留下我们的命。我们必须在外，有争执。这样施壹会认为我们还有利用价值。”

屠麸却不像罗仁这样乐观。

“我感觉……高演心里下了决定。”

“心里想，能做到。是两回事。高演要施壹进宫，肯定想听听施壹的意见。施壹听到我俩的意见，必然会将我俩的意见当成他的意见上奏。今晚，宫中必定不平静。”罗仁请屠麸动筷子。

肚子饿了，屠麸拿筷子吃菜。

“有好菜，没酒就是遗憾。”

罗仁叮咛屠麸。

“晚上我们可能还要进宫打探消息。身上有酒气，会留下痕迹。这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改日，我一定请你喝好酒。”

宫中发生变化，会影响与宫中联系密切的人命运。

没有什么比博活命的机会更重要。

屠麸点了点头。

“但愿这次，我们能谋取到有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