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大道向城西走去,听朱碗主跟金菊说他们住在城西的蜘蛛园,但愿这话是真的。
路边飘来了一阵香气,气味很浓,有些怪异。
“饿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都前腔贴后腔了!”
小琴拍打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你看,前边就有吃饭的地方。”麻九用手一指,依然情感十足的回话,似乎,刚才的不愉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这是一家包子铺,青砖瓦房,窗户的格栅很大,三间房,中间开门,门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匾,牌匾形如包子,蓝色匾额上写着“千味包子”几个金黄色的大字,显得有些滑稽,房子上面有一片白气笼罩着,看起来有些神秘。
麻九小琴正站在门口观望呢,房门吱嘎一响,打里边出来了三个年轻人,他们腰悬弯刀,头戴钹笠帽,脚蹬皮靴,身穿锦衣外套貂皮比甲,比甲两黑一白。三人目光如电,面带杀气,满脸横肉。
三个风族侵略者。
这时,一个手端破碗,衣衫褴褛的中年妇女从大街上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想到包子铺讨点吃食。
又是一个要饭的乞丐,这年头,乞丐咋这么多呢?
没有胸挂,也就是胸前没有悬挂木碗,看来应该不是当地木碗会的。
麻九瞅瞅自己的胸前,也没有悬挂木碗,现在情况特殊,连朱碗主和胖三不也没有悬挂木碗胸挂吗?
三个风族青年一看女乞丐朝门口走来,立刻停下了脚步,恶狠狠瞪着女乞丐,那眼神就跟野兽见到了猎物一样。
当女乞丐走到三人跟前的时候,三人跨前一步将她拦住了。
仿佛三只恶狼堵截了一只羔羊。
女乞丐被这突然出现的情况弄的很吃惊,不过,她没有慌张。
身无分文,人老珠黄,不欺不骗,不偷不抢。
“臭乞丐,快说!你是通州木碗会的吗?”
穿白色比甲的风族青年捂着鼻子,一脸憎恶的朝女乞丐吼了一声。
突然的一声,把女乞丐着实吓了一跳,她抬起有些麻木的双眼,看了一眼三个凶神恶煞,慢慢地摇了摇头。
“妈的!那你是处州木碗会的吗?”白比甲青年又恶狠狠地问道。
女乞丐显然不喜欢对方野蛮的气势,她使劲地摇摇头,缓缓向后退去。
白比甲青年上前一步,飞起一脚将女乞丐就踹倒了,骂道:“哑巴呀!妈的!”
在女乞丐的哀嚎声中,在破碗的爆裂声中,三个败类的家伙扬长而去!
早已气愤的小琴起身就要追赶,她气坏了,光天化日就使用暴力,欺凌弱女子,简直是禽兽不如。
麻九一把拽住了小琴,示意她别多事。
这几个侵略者,要找通州木碗会的人,看来和通州木碗会有巨大的仇怨,能是什么人呢?
麻九不禁想起了通州木碗会老营东厢房墙上的鸡血大字:“臭乞丐,杀死你们!”
麻九又想起了西县木碗会大门上的那些划痕,都是笔锋凌厉的“杀”字!
他知道的,木碗会灭了弯刀会,木碗会还灭了王爷府,这三个风族人一定和这两股势力的某股有关,看起来更像是弯刀会的。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来得赶紧找到通州木碗会的人,告诉他们,做到有备无患啊!
“喂,你拽我干嘛?你没看到那三个风族人欺负人吗?你咋不管呢?麻大侠的称号可叫你糟蹋了?”小琴甩开麻九,对麻九就是一通炮轰。
“他们气势汹汹的,还带着弯刀,人也不少,我怕不敌呀!”
“胆小鬼!窝囊废!”
小琴唾了麻九一口,走过去扶起了女乞丐,并从兜里摸出一块零碎银子,塞到了女乞丐的手里。
“拿着买点吃食吧!”
女乞丐望着手里的银子,痛苦的脸上出现了喜色,对小琴连连作揖,口说:“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随后,女乞丐起身朝走来的方向跑去,“我发财了!我发财了!”她边跑边喊。
麻九小琴走进了包子铺。
虽然早已过了饭口,可包子铺里还有一些食客,麻九小琴找了一个角落的座位,坐了下来。
一个肩搭毛巾,腰系围裙猴里猴气的堂倌走了过来,看到麻九的泥脸,不禁一阵暗笑,他熟练地用干净的毛巾擦拭了一遍麻九小琴面前的桌子,站直了身子,恭敬地问道:“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来两碗莲子粥,再来六个肉馅包子!”麻九开口就来,似乎这里的常客一般。
麻九一进屋,就看见了食客们吃的包子,虽然不白,但个头可真大,跟成人的拳头差不多,估计自己有三个足够了,这要是在前世,一个就足够了,穿越过来以后,自己的饭量可是大了不少,这都是自己借尸还魂的乞丐麻九能吃的结果。
“伙计,为什么叫千味包子?”小琴突然问堂倌。
堂倌微微一笑,从容地说道: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店的包子有多种不同的馅儿,素馅的,海鲜的,纯肉的,可以说应有尽有,光肉馅就有猪肉、牛肉、羊肉、鸡肉、鸭肉、鹅肉、鹿肉、驴肉、马肉、兔肉、狗肉、鸽子肉、大雁肉、各种鱼肉等等等等,各种口味的包子都能做,所以叫千味包子。”
“既然各种肉馅的都有,那就来六个大鹅肉的吧!”小琴解下了红色的头巾,拽了一拽小辫子,眼睛瞅着麻九说道。
麻九赶紧点头,表示同意。
堂倌则两道扫帚眉一皱,面露难色地说道:
“这位客官,大鹅肉的包子没有现成的,您要吃的话,得给您现做,需要多等一会儿,还有,大鹅肉的包子三文钱一个。”
“我们不着急,至于价格吗,更没问题了,尽管安排吧!”小琴摆弄着手里的红布,头也没抬地说道。
“知道了,客官!”
堂倌浅浅一躬身,转身离开。
“大鹅肉包子,六个!”
走向后厨的堂倌大声高喊。
莲子粥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看着还不错。
两人拿着小木勺喝了起来,粥很稀,不过味道还好。
“为啥要大鹅肉馅的包子?”麻九突然问小琴。
“这都不知道?现在是一年中天气最冷的时候,也是大鹅最好拔毛的时候,更是大鹅肉最鲜美的时候,过了这个季节,大鹅肉就不好吃了,香味变淡,腥味变浓了。”
“原来是这样,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清楚了,刚才你要大鹅肉包子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羡慕大鹅走路的风采,或是羡慕大鹅皮肤的洁白,想吃啥补啥呢!”
“别没话逗话行不行?大鹅走路你觉得好看啊?一扭一扭的,讨厌死了,再有,大鹅的皮肤就更吓人了,全是鸡皮疙瘩,你喜欢啊?我看你脑袋叫猪拱了,傻话歪话一片一片的,就没有点正经话。”
“有千味包子,就得有千味话头啊,要不然,多淡然寡味啊?”
“你别感觉良好,其实你就是一个泔水桶,除了酸味,就是臭味。”
麻九伸伸舌头,无语了。
古人一般话语少,多说一些漂亮的文字,就被定义为酸了。
要是说一些让人感觉不舒服的话,就是臭话了。
古人的耳朵还真挑剔,有舌头和鼻子的功能。
厉害!
麻九注意到这个包子铺的后院才是厨房,在这个没有冰箱冰柜的年代,不知道在夏季他们是采用什么办法保鲜肉类海鲜的,也许有冰窖之类的东西。
一碗稀粥喝进去了,大鹅包子才上来,六个大包子整整装满了一个小笸箩,小琴又要了一碟萝卜咸菜。
麻九看着又圆又大的包子,嘴里不禁生出了口水!
“吃啊!还愣着干啥呀?”
看麻九瞅着包子发呆,小琴催促麻九。
麻九瞅了一眼小琴,两人同时伸出了筷子。
“包子大又圆,叫人真眼馋,猛然咬一口,”麻九边说边咬了一口大包子,“味道有点咸。”
咋这么难吃呢?
麻九把包子在嘴里反复咀嚼了半天,怎么也难以下咽,咸滋滋的不说,有一种令人作呕的怪怪的味道,这种肉香味特别。
一看小琴,早吐出来了!
“这大鹅肉的包子,我家每年冬天都吃几回,虽然凉了有些难吃,可也没有这么恶心呀!你看这肉馅,颜色也不对,太红了。”小琴用筷子拨拉着吃碟中的肉馅,对痛苦满面的麻九说道。
麻九一口吐了出来。
“啥味呢,骚了吧唧的,是大鹅肉吗?”
“绝对病鹅,没放血!”小琴说的十分肯定。
麻九把包子馅在碟子里用筷子摊开,眼睛突然一亮,一根毛发呈现在包子馅里,麻九把毛发捻在手里一看,此毛发两寸多长,弯弯曲曲的,一半稍黑,一半泛黄。
这绝不是大鹅的毛,也绝非人的头发!
小琴也注意到了麻九的举动,向麻九投来了赞叹的眼神。
“堂倌!结账!”麻九大喊。
堂倌赶紧跑了过来,道:“客官,总共三十文!”
麻九把一小块碎银子塞到了堂倌的手里,道:“不用找了,剩下的就当你的茶水钱了。”
望着手里的银子,堂倌真的很吃惊,这是十几倍的饭钱呀。
无限的感动下,堂倌都不会笑了,只得蹩脚的咧咧嘴,朝麻九小琴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客官!谢谢客官!您有事请吩咐!”
“请问你家茅房在哪里?我想去一趟茅房,粥喝多了!”麻九拍拍肚皮朝堂倌说道。
“我也想去!”小琴在一边凑热闹。
堂倌眨了一下眼睛,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两位客官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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