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里，昭露收到了yoyo发过来的一张照片，是一个猫咪形的面具。面具不算太大，但恰好遮住最容易辨认的眼睛，边缘下面还垂了些小珠子穿成的流苏，又将脸隐去了小半。在酒吧那样的灯光下，按理是认不出的。

昭露看着十分满意。更何况这个面具本身也做得可爱，某些细节之处可以看出匆忙赶工的痕迹，但乍一看还是非常讨人喜欢。她不得不在心里感叹yoyo的心灵手巧，换作是她，给个三五天都未必能做出来这样一个物件。而这却是在yoyo手受伤还只有半天时间的情况下完成。

她正准备给她发出感谢，yoyo又来了一条信息:

【我的时间也不多，只能做成这样了，以后需要的话再给你做个更棒的。一会儿见。】

她看了眼时间，按刚才的说法自己现在应当正在上课。于是便关闭了屏幕，静静等着6点的到来。

时间过得很快，她却觉得慢得让人心焦。可直到她看着终于快到6点时，心中又生出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来。待到6点一到，呼吸的节奏似乎也有些乱了。她匆忙拿上与今天这身打扮极不相符的鸭舌帽，拿上包，开了好半天的门才想起自己刚才接电话的时候将门反锁了。

门才一打开，jiojio恰巧上来，一见着她便惊讶道:“露露姐你发烧了吗？怎么头上这么多汗？”

她假装漫不经心地应道:“没有啊。哦……可能空调温度开太高了。”说着立即低了头往楼下走，生怕再被她看出神色不对，“对了，你一会儿走的时候记得关好电和门。”

“知道啦！”jiojio一边应一边往办公室里走，自言自语道:“也不热啊。”

她先将车开回了家，这样的车如是直接开到酒吧被人看到实在显得太过招摇。随后又打了一辆车就直奔yoyo所在的“慢慢的”酒吧，她坐在后排，细细地将帽子戴好。此时天色已经暗了许多，帽沿将她的脸掩入阴影之中，看起来倒也不如中午那般突兀了。倒是司机余光瞥到她的一系列动作，心里直打鼓，还担心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坏人，不然哪儿有这个点还非要戴个帽子的。不过他又从后视镜看了几眼，虽然初冬时候的衣着已经比较厚实，但昭露纤细的身材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样，司机的心又放下了些。

只是这情形倒叫她自己想起了当年为了躲避敌人追捕的地下党，不由得在心里觉得又刺激又好笑。

车子才在慢慢的外面停下，早就等着的yoyo张望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刚刚从车上下来的她，立马就迎了上来。她心中暗喜，看到戴帽子这招的确是管用的。

“吃饭了吗？”yoyo一边挽了她的手一边将她往里面引。

她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已经全然忘记了吃饭这件事，可是也不知是心里有些激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也不觉得饿，她便答道:“吃过了。”

“吃了就好，里面闷，不吃饭的话容易觉得晕。”

yoyo这话也是经验之谜了，不过她并没有当作一回事。只一心盘算着复习想好的说辞:自己是一个在培训学校任教的舞蹈老师，因为家境不算太好，想利用课余时间赚一点钱补贴家用。

穿过一条标注着“员工通道”的通道，里面被隔成了一个化妆间和两个办公室。化妆间的一个角落有个桶状的布帘，yoyo给她介绍那是换衣服的地方。虽然有些小，但酒吧都不会涉及什么人数众多的表演，大家轮流换也够用了。

化妆间的右边有两道门，一道门上写着“经理办公室”，一道门上写着“财务室”，yoyo便引着她到了经理室门口，一边敲门一边大声道:“杨哥，人来了。”

“进来。”里面一个男声传来。

她们推门而入。

经理办公室与普通写字楼的办公室没有什么两样，甚至一进去便能闻到一股茶香。杨经理则正坐下茶桌前将刚泡好的茶依次倒进面前的三个茶碗里。倒茶的间隙里抬眼看了她们，笑道:“坐吧。”

等他们坐下，三个茶碗恰好倒满，他将其中的两个推向她们。昭露犹豫着，想起之前许乔安说的不能在酒吧随便喝别人的东西，这里虽然不是酒吧，也没有那么昏暗，但杨经理却是酒吧的人。

yoyo却显然已经习惯了，一边端茶一边笑道:“杨哥你又过分了啊，明明知道我喝不来这玩意儿，每次还都非要给我倒一杯。”她笑着转向昭露:“我还不敢倒，听说这些茶叶可贵了。”

昭露笑笑，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她也常喝茶，但这茶闻之馥郁，喝起来却觉清香。全部咽下肚后，满口都是清新的余味，倒是很好喝。

“你可是台柱子，别人可喝不着。”杨经理笑着直接喝了整碗。

yoyo无奈地举起受伤的手:“可惜你的台柱子现在光荣负伤。不过她人好，这不，又给你带了个一点也不逊色的。”

杨经理早看过那晚昭露跳舞的监控，因为酒吧里灯光昏暗闪烁，监控都是红外的方式录着，并不能看清每个人的脸。但从里面模糊的轮廓也能看出她即使不是什么极出挑的美女，至少也是清秀能看。今天见着她本人，没想到居然戴了一顶帽子，而且从进门到现在也没有摘下来。

昭露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心里顿时又不安起来。

“还是我来介绍一下吧。这是lulu，专业舞蹈老师。这是杨经理，负责酒吧现场运营这块的。”

昭露笑着微微颔首:“杨经理你好。”

“lulu。”杨经理自言自语般地将她的名字念了一遍。

这是她特意用的艺名。在酒吧这样的地方工作，哪怕是像这样仅仅跳个舞，也几乎没有人会用自己的真名字。

“yoyo跟我说的时候极力推荐你，也给我看了上次你过来玩的时候跳舞的视频。不错，是有专业功底的，可是……”他顿了顿，将刚刚端起来的茶放下了，目光落在昭露的衣服上:“你为什么非要来酒吧跳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