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刚才的确在外面冷了太久，昭露只得昭阳他们逐渐走远却依旧陷在这温暖中。直到林一环着她肩膀的手松开，她才恍然间如梦醒般向后退了一步。林一胸口一凉，身子不自觉地也颤了一下。

林一转向大门，向旁边退了一步，将面具递到她眼前才冷冷说道:“衣服还给我。”

她愣了一下，默默将衣服从身上脱下来递过去，林一二话不说从她手中接过，穿上外套就朝另一边走去。她身上顿时一冷，不由得将两条手臂抱在胸前，可脚下却没有向前移动半步，目光跟在林一身上，只看着他又进了酒吧里面才哆嗦着戴好面具回了办公区。

在这里工作的人早就见过了酒吧里的各色状况，见到她进去都只敷衍在关心了一下就回了各自位置上。她回试衣间换好衣服，戴好帽子。这个夜晚并不见得比往日冷得多，可不知是刚才猛地脱了衣服被冻到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紧紧裹着自己的羊绒大衣却始终觉得没有刚才林一的外套温暖。

每晚她都将车停在远处，这一路走过去，直到坐进车里打开空调人才渐渐觉得暖和下来。酒吧一条街上依旧人声鼎沸，她朝“慢慢的”的方向望了一眼，发动了车子。

第二天，yoyo向她发来问候，并宽慰她在这样的场所工作遇到各种情况都是常事，但有林一和他的几个兄弟在，她只管好好在这儿跳舞，不用担心会出什么大问题。

“以前我刚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帮我的。”yoyo无意般地说道。

昭露默默咬了下唇，笑着应她:“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有件事我得告诉你。”yoyo话锋一转，说道:“我以后都不在‘慢慢的’跳舞了。”

昭露心头一惊，连忙追问:“你不跳了？”

yoyo爽朗地笑道:“跳！当然跳。”随即她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不过我要去‘离开地球’了，你知道吧，就是最近海诚最火的那个酒吧。”

昭露顿时哑然。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昭阳的这个酒吧凭借让普通人望尘莫及的定价和他们几个巨头公子哥的入股，早就使‘离开地球’在整个海诚名声在外，有些人甚至宁愿花在别的酒吧喝一晚的钱到那儿去点上一杯酒以一探究竟。他们开的价格，定然是让yoyo无法拒绝的诱惑。

只是，如果yoyo走了，她一个人在这儿怎么办？

yoyo之前将她磨过来本来就有为自己去‘离开地球’过渡和打掩护的原因，这会儿见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反应，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但嘴上仍笑道，解释道:“其实早就和那边谈好要过去了，只是不巧手受了伤。”她顿了顿，仔细地听昭露那头的反应，又继续道:“我已经跟杨经理打过招呼了，他会照顾好你的。”

昭露没有多说什么，只“嗯”了一声，这一声反倒叫yoyo更加不安起来。自从那晚和昭露认识，她们之间的接触算不上太多。但作为多年混迹于社会中的“老油子”，几番沟通交流下来她也知道昭露是个心思简单的人，自己这番算计多半是让她觉得有点伤心了。

她对她谈不上什么深的感情，甚至在看到林一对她似乎有不同于其它人的态度时也多少有些嫉妒，可这会儿看她的反应似乎真是受了自己的欺骗而难过。她说不出什么抱歉的话，反而因心虚而提高音量，笑道:“‘离开地球’的工资开得不错，等我在那边站稳了又介绍你过来，保证比现在赚得多。”

“再说吧。”昭露默了几秒，这才说道。

yoyo被泼了冷水，也无法为自己辩解什么，只好挂了电话。晚上yoyo去“离开地球”报了道，也开启了她的首场表演。因为她跳槽到这边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反倒给“离开地球”里从来没有见过她的人带来了一场惊喜的表演。这一出战便也站稳了脚跟。

晚上下班换好衣服，才准备走，她突然收到了昭露的消息，只有五个字:新工作顺利。

内容不多，却让她心里愈加的内疚起来。原本想要打车回去的心情也没有了，反倒在这寒风凌冽的夜里散起了步。她魂不守舍的，脚下竟不自觉地朝着“慢慢的”方向走着。在正式提出离开之前，她要走的消息连林一都没有告诉。

她不敢说，她不知道林一到底是会挽留还是继续像往日一样冷淡的“哦”一声。虽然与他身边的其它异性相比自己已经算是与他走得最近的一个了，以致连小江、黄毛他们都拿他对自己的不一般打趣。可她心里却始终无法确定。

可是昨天家里又打电话过来了，弟弟在学校打架把人打进了医院，现在对方要求赔一万块。

她需要钱！

比他们都需要钱！

这样失魂落魄的走几步，前方忽的出现三个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其中一个声音狞笑道:“妹妹，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啊。”

听着这声音，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与此同时伸腿拿她满是铆钉的脚踢了出去。那黑影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有这一招似的，敏捷地往旁边一闪。却忘了他旁边还站了一个人，这一下竟没闪过去，还是结结实实挨了yoyo一脚，伴着一声惨叫，几个人都笑开了。

“yoyo姐，你现在是赚大钱的人了，能别这么粗鲁吗？”黄毛捂着腿哭丧着声音道。

“yoyo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早就决定要走都不事先告诉我们，现在还用暗器伤人。”小江也笑道。

yoyo欢快地咧起嘴角，笑着:“他这是讨打。姑奶奶什么身手什么脾气他黄毛还不清楚？非要来招惹我！”

她说着，在跟前的两人身上、身后扫了一圈，不见林一的影子，心里顿觉有些失落。面上还是笑着，她挺开心的。虽然林一不在，但也真的挺开心的。

猛子也跟着戳了黄毛几下:“是啊黄毛，好端端非要招你yoyo奶奶，这就是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