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丑年丁未月庚戌日,也就是1997年七月初七,星期一,煞西,老黄历上写着主神位西斜无光,死神星占据凶神位,大凶大煞,诸事不宜。
而我,就是出生在这一天。
出生于七月初七,我姓杨,我姥姥给我取名杨七七,我的家乡在四川下县的一个小山村,我们那地有些偏僻,都晓得四川的地形是坡坡坎坎的,地广人稀。
出生的时间姥姥说是岁煞南,会看事的都说,日子不太好。
不是说天地异象,星宿移位,没那么夸张,只不过山村人讲究黄历时辰,七月初七本来就是阴日,刚好我又是在子时出生,一天时间转换的时辰,差不多是午夜的时候。
会看事的人说,我出生的时候要是稍微晚一点就好了。
后来我妈跟我说过我出生后发生的一件事。
我们村张三喜两口子,四十多岁一直没有孩子,他老婆就特别想有孩子,而且家里也一直不和,最后跳井了,开始以为她回娘家了,以前也经常吵完架回,张三喜也没多想,过了十几天后也没有消息,张三喜急了。
这时有村名早上打水的时候发现井里的水不对,有股臭味,而且浑浊不干净,看了才发现是张三喜老婆的尸体,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同时也报了警。
那时候我才刚出生,我妈抱着我睡,晚上就看到窗户上趴了个人,当时那人趴在窗户外,看不清样子,我妈害怕就叫了,全家人都被吵醒了,点燃油灯后,那个女人就不见了。
那天晚上我妈说我就一直哭,怎么哄都不行,而且发高烧,浑身通红,当时给家里人急坏了,连夜都往县医院赶,到医院时候我已经都哭坏了,浑身抽搐,医院说没救了。
姥爷赶来后把医生踹开,在病房里烧了点儿纸,我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我妈说那趴在窗户外的女人,就是村里张三喜他媳妇,她一直想要个孩子,刚好那我出生几天,我妈说她估计想带我走,后来我妈还梦到张三喜媳妇浑身湿漉漉的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走了。
一直到我读大学的时候,梦到了去世三年的姥姥,她在梦里说给我找了一个对象…
那会儿我还在城里念书,大一,就是寒假过年的那段时间吧,那几天我每天都梦见我姥姥。
姥姥在我小时候挺疼我的,她走的时候我在读高中正巧考试,没能回去看一眼,她拖了整整一天就是不肯咽气,睁着眼睛不停地的叫小七。
好长一段时间我心里很不好受,也一直都感觉挺愧疚的。
那几天,梦里是我们家的老房子,我隔着窗子看见我姥姥特别慈爱的对着我笑,手里拿着一张二十元和一张五十元,跟我说没钱了,我说你手里不是有钱吗?姥姥说借的,我说那我给你,我一摸口袋,没钱,接着我对姥姥说,那我回去给您拿,转身走了,然后梦就醒了。
那段时间每天早上醒来了,自己都有点心不在焉的,给我妈打电话说了这个事。
我妈就想着是不是姥姥缺钱了,那时候我姥姥去世刚过了三周年,我觉得我们每次给我姥姥烧的钱挺多。
可是我姥姥那几天就是经常给家里人托梦,我妈和我姑姑都经常梦见一些我姥姥生前的片段,我姥姥直接在梦里说没钱了。
但是我在外地上学,不能回去上坟,所以只能打电话告诉我妈,让我妈他们张罗着上坟的事儿。
我妈刚开始答应了,但刚巧那段时间家里比较忙,结果过了三天我爸给我打电话,我妈把上坟这件事给忘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让我有点毛骨悚然,就是我晚上玩手机刷朋友圈的时候,明明看的时候是微信好友发的自拍照,可结果一点开就成了我姥姥的遗照…
好几次都是这样,弄的我心里很慌,要是以前我肯定不信,但是那会儿我觉得肯定是家里人忘记上坟,姥姥有点生气…
那天晚上我又梦到了我姥姥,但是她没说自己没钱了。
她说帮我找了一个对象,还说要是我看到了一定会很满意的。
我承认家里人介绍对象,换做别人这种事,也觉得无所谓,但是让我恐惧的原因是,我姥姥已经去世了好几年了。
都已经去世好几年人了,而且我年龄还没到二十岁,她能给我找什么对象啊。
虽然说是梦,但是我总觉得梦里姥姥跟我说这个对象的事后让我有点慎得慌,整个人神经都不太好了。
有点敏感,并且莫名其妙的心里发慌,脑袋里总会想到梦里姥姥说给我找了一个对象的话。
但那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我接下来所遇到的一切,甚至和姥姥说给我找对象的事儿,其实是跟命运搭边的。
在我做这个梦的隔天我给我妈那边打电话,可是电话一直打不通,晚上也睡的浑浑噩噩的,总觉得有人在叫我名字。
连续两天我都联系不上,一直到第三天早上我妈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快过年了,让我回去,我妈的口气听起来就不对劲。而且都隐隐带着哭腔。
我这边心里着急,问了半天我妈松口了,就是我打不通电话这两天,我们家出了点事情。
前天早上我妈跟我爸说她又梦见我姥姥了,说必须去给我姥姥上坟,可是我爸说他不去,快过年,我爸特别喜欢打牌,说要是上坟手气肯定会不好。
其实我爸这样说我妈特别生气,还吵了一架,可是我爸脾气犟,反正我们说什么他都不听。
重点来了,那天早上大约九点多,我妈给姥姥上坟去了,在一个向阳的山坡上,到了那里。
我妈就发现不对劲了。姥姥的坟旁边多了一座坟,当时上山也没有带手机,我又常年在外上学,家里发生的一些红白喜事儿,我真的不是很清楚。我妈也不知道那座坟是谁的。
当时我妈吓着了,因为上次来旁边还没有坟,可是这新坟啥时候埋的都不知道,但我妈还是壮胆去烧纸,火焰都点着哪些纸,可是那些纸就是不着,地上的纸也不着,冬天有点冷风很正常。
接下来不正常的就发生了,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弄得我妈想吐。恶臭应该就是尸臭。如果说这是夏天有这味道还说得通,可是冬天有,可真是把我妈吓蒙了。
我妈当时也不敢烧纸钱了,可是回去后的当天就发生的事情,是我爸遇到麻烦了,头一天晚上就梦到了三年前姥姥去世的那个晚上。
灵堂里面就我爸一个人,姥姥没有躺在棺材里,是在堂屋的地上,用一块木板搭建的,穿着老寿衣,脸上盖着白纸,然后姥姥慢慢的从木板上坐了起来,脸色铁青的冲着我爸笑,笑的很使劲。
这两天家里闹的很凶,我妈在电话里带着哭腔,说我姥姥晚上回来过,在家里不知道翻什么,晚上屋子里弄的很响,而且大半夜灶屋经常传出老布鞋的声音,更恐怖的是姥姥生前喜欢靠着休息的藤椅,晚上竟然自己在摇晃。
我妈胆子特别小,这两天家里都不敢关灯,姥姥从小疼我,我妈就想着让我回去看看,给姥姥烧点纸,反正也过年了,我们老家也要每年都上坟烧新年香。
当天我就请了假,因为马上过春节了,每年都要经历该死的春运,可我没想到,在回家的时候我碰到一个怪事!
本来想着到我们县城的火车要多少有多少,当我再买票的时候才发现我想的太简单了。
我家在四川的下乡,挺偏僻的,不过也凑巧,我的一个小学同学,叫张鹏,跟着亲戚跑长途的,他的右脚有些畸形,初中读完就辍学了。
我琢磨张鹏是跑长途的,这些人跟各路司机熟,就问了他有没有车子去大涧沟村。
我本来没抱多大希望,但没想到不到一会儿张鹏打电话给我,说有车。他说正好他认识一个黑车司机去年他就是坐那车回去的,然后给我联系了司机。
我在车站外足足等了一个多钟头,黑车司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跟着黑车司机到了火车站外面,在一个角落里停着辆小型客车中年人打开车门让我上去。
我看了下眉头皱了起来,这小客车太破烂了一点。反正也就一晚上的功夫凑合一下吧。当时寻思着还是上去了。
上了车后我左右看了一眼,上面零零散散的坐了几个人,驾驶位置上还坐一个女人,背对着看不清轮廓。
“将就一下,现在春运人有点多。”黑车司机笑着说道。
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随便找个位置准备坐下,不小心踩到了旁边那女人的脚上。我连忙说着对不起,没想到那人抬头看了我一眼用一种很奇怪的笑声说道:“嘿嘿,又来一个送死的。”
就好像是看刚出笼的猪一样,眼神透露着诡异的笑容。我浑身颤抖了一下没理她,换了一个座位坐下,这小黑车也真是什么人都拉。
这一车人看起来怪的很,一般人坐上车都在玩手机聊天什么的。
排除他们都不认识的情况,居然没有人在玩手机这可不太对劲,要不是他们偶尔动一下我还以为车上的人都是死人。
这破车走在路上颠簸的厉害,玩了会手机我就有点晕了。不一会上了高速平稳下来,我把头靠在座上眯了一会,一直坐着也是无聊。
车猛然停了下来,随着惯性我的头一下碰到了旁边那人的肩膀上面。车上这样的事很常见,但这么一碰我感觉自己的脑袋直接撞到了车厢上面,而不是一个人的胳膊。
黑车司机开的很快,路过一十字路口时,他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到人,原来在路口当中间,有个人蹲在那画圈烧纸,司机没注意,气的大骂。
出了我们那里的小县城,两边连路灯也没了,又走一段路,穿过了一个隧道口,里面黑咕隆咚的,黑车司机说每年都得在这撞死好个人,邪乎的是差不多都是我这年纪的人,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一路无话,只是跑了不久车子没油了,跑到了这边山区唯一的小加油站加了汽油,那副驾驶上的女的下车给钱,上车的时候我还看到了一眼,脸有些粉白粉白的。
我当时还挺好奇的想要仔细瞅,也就这时候,黑车司机突然按了下喇叭。
当时正在下坡,借着明晃晃的大灯,我看见坡底下有个人影,穿的红衣服的女人,就在路中间,背对着我们,看起来丝毫不想给我们让路,司机连续按了几个喇叭,边按边骂,说那么宽的路,非得站中间,找死呢?
黑车司机骂骂咧咧的一个急刹,车轱辘压到了石头,车子一颤,差点给我摔出去,等车停下来后。
司机就过去找那人理论叫骂,我下了车没走两步,突然就感觉重心不稳要摔倒,不过有人扶住我了,是坐在我后座的一个男的,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问我是不是有病?我不知道他为啥这样说,眉头蹙起撇他一眼,我看到那边有点黑,黑车司机向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走过去,可是走到半路又突然退回来了。
“等会过了这段路我们俩就下车,记住,不然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突然沉甸甸的给了我一句话。
想到这里离家里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我问他为什么?
他转身上车的时候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坐在车上的除了你以外都不正常。”
他说完话就走了上去,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
车上的人确实很有问题,一路上居然没人说一句话,还有旁边那个男人的胳膊硬的要死,虽然穿着棉袄但和撞在车皮上没两样,那是活人的胳膊吗?
黑车司机过来了,一句话不说的上车了,在开过这段路的时候后座的那男的说到地方了要下车,他下去的时候还对我使眼色,我犹豫了下还是跟着他下去了。
他微眯着眼睛看着车开远,一直到脱离视线后,我感觉他好像重重的出了口气。
“我叫林城。”他的语气比刚开始缓和了很多,就好像劫后余生一样。
“幸好你下车了,不然真的就不知道怎么死的。”他脸色苍白的补充道。
我想到了这人开始的不对劲,皱眉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掏出手机翻开相册,点开了最新的一张图片,对我说,“你自己看看吧。”
我接过来看手机照片,可能因为光线的原因只看到一个女人好端端的坐在位置上,我看出来了,这就是我上车踩到脚的那个女人,她头发有点长,黑黢黢的看不太清楚,不过等林城把照片放大后我就看到,照片里面的她的脸都已经腐烂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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