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直接把柳剑锋说的怔住了，“你，你什么意思，自己说过的事情怎么可能忘记，你身为气宗宗主，怎么能矢口否认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呢！”柳剑锋多少显得有点愤怒的意思，后者淡然道：“抱歉，我说过的话很多，其实我有时候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楚，你知道么？”

这话颇有深意，黑亮的眸中倒影出笼那张俊美到邪佞却发懵地脸，他好久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看她，“你，你说清楚点，你什么意思？”后者失言而后轻笑，“我的意思是，你才是气宗的宗主，我只不过是跟在天云寺一样代为掌管。”

“你开什么玩笑，我算哪门子宗主啊……等等，你先别给我岔开话题，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柳剑锋赶紧把话题给扳了回来，梦尘的心机好重啊，一个不注意差点就被她带进坑里去。她转身望着微澜的湖边，沉声道：“我见过又如何，没见过又当如何？”她反问柳剑锋，柳剑锋蹙眉道：“见过和没见过的区别可大了，没见过我无话可说，因为你是明显在说谎。可是见过的话那你肯定事先知道她会出现，你既然事先知道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知道我昨天晚上有多尴尬吗？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是清楚你在延误时间，这我无法告诉你你延误时间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我只能说这是在慢性自杀。我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都交付在了你的手上，可是你看看你都在做什么！总是为一些事情羁绊了脚步，这样下去，不单单是我，还有苏妍、有萱萱、花花、还有你所有的朋友，都会因为你的携带而丧失性命！这些你都清楚吗！”

说到最后的时候梦尘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可惜的是柳剑锋却完全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进入古地不就是回到圣宗么，难道还有深层次的影响不成？

可是被梦尘这一番话说的他心中无名火起，顿时怒道：“你以为我想延误时间吗？你以为我不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吗！我从离开古城的时候就落入了你们气宗的全套，先是被那个老东西忽悠去了云州闯入万毒密境差点丢了性命，闯入巫月秘境几次险死还生！回到古城我本以外可以见到我心心念念的人，可是你给了我什么结果！”

柳剑锋的眼瞳中满是血光和愤怒，梦尘完全没想到他的怨念居然那么大，她一时之间愣在那里有些说不出话来。

柳剑锋自嘲道：“我不过是你们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越是到了最后我就越是被动，我不单被你利用还被那个女魔头利用！要我去什么泽州，要我保护什么苏家，要我铲除南家，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钥匙。期间我经历过什么，失去了什么你关心过吗！你就知道和那女魔头博弈，你知道一颗棋子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我不想做棋子，我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

“我失去了巧儿失去了萱瑈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这一切看看似是我咎由自取，可实际上都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在暗中搞鬼！我想死，你们拦着，我活着其实比死去还痛苦千百倍！我去俱州也是被你带去的，我不能放着秦巧儿不管，那样我不算是个男人。而且我也答应过萱萱要带她回心月狐族看一看，我做到了自己的承诺。可回来之后又惹上了血魔，他也要杀我灭口。”

“哈哈哈！我算是什么玩意！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的性命有那么重要，为什么好多人都要来要我的命，可是我还能活下来，这真是一个奇迹！”

柳剑锋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说出了那番高亢激昂的话。梦尘愣在了那里默默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忍和痛楚，她轻声道：“诛心害命非我所愿，你所承受的痛苦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我必须那么做，我催促你是为你好，以后你会明白的，你会明白你往日受到的种种磨难都是有价值的。我保证，我对你有隐瞒但不会欺骗，即便是死，我也会死在你的前面，绝不会让你先一步离开。”

梦尘幽幽地话语倒是让柳剑锋激动愤怒的情绪安定了不少，他默默地看着梦尘，忽然发现她好像也很苦，因为她出现以来一向是形单影只，除了第一次在外滩见到她的时候是和向恭一起出现的，可是后来的时间她都是一个人。

她不像他，因为他最起码还有很多的朋友，寂寞的时候累的时候最起码还有一个相知的云灵可以说说心里话，可是她呢？”

柳剑锋发现自己还是第一次审视这样的梦尘，此时此刻的她少了那高高在上无敌的清冷气质，多了几许平凡气还有些许忧愁。

感到她的心神低沉后，他不禁错愕道：“我才发现你一直一直是一个人，为什么？气宗应该还有别人在，为什么你……”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我只能告诉你，气宗的情况其实比你想象的复杂的多。而我和轮回尊主的博弈，其实也目的算是一致，只是可惜她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而且还牵扯到你，我不肯让她一直错下去，所以才有了你之前经历的一切。”

事到如今梦尘总算是透露出了一点什么，柳剑锋却很是不解，“既然目标一样为什么不能和解呢，双方协力的话我想就算是千难万险也应该可以完成才对，毕竟你和小魔女都是人世间顶尖的强者，只要你们通力合作我相信任何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柳剑锋觉得按照逻辑的话这样是可以说的通的，可梦尘听到之后犹如听到了人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样，“通力何种？我和她？哈哈……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她了，说的再多也是无用，她选择了那条路便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她与我之间必定只能留下一个。”

柳剑锋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严重到这个地步，他有心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梦尘仰望太虚，眼眸有些空洞，“我这一生即便是死，也无怨无悔。可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还有一个人。如果能够完成他的理想，送他脱离险恶，我便圆满了。”

一个人？什么人！柳剑锋忽然有些没来由地嫉妒那个人，竟然能让梦尘倾尽全力倾尽一生乃至于生命不顾也要助他超脱完成心愿，反观自己，混混呵呵在两大势力之间挣扎求存，一个不慎随时都可能覆灭。奈何奈何，人世间的事情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梦尘转过身的时候眼睛已经很平和了，柳剑锋轻叹，“我想知道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以配合你，这样完成你起来才会更加有利，我们联手对付轮回殿总比你一个人苦苦坚持要好。”

柳剑锋是说的心里话，梦尘之前确实帮过他很多，也几次拯救他于危难之间，只要她开口的话他即便是倾尽全力也要达成她的心中所想。

可惜梦尘终究是梦尘，她听后轻笑依依，“小魔女的计划名为造神，而我的计划则是救赎。我如今也只能告诉你这些，至于剩下的我不便多说，因为说出来全部真相之后你非但不会和我合作，还会转身跟轮回尊主合作，那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这番话直戳柳剑锋的肺管子，什么情况，知道真相之后他会和小魔女合作？怎么可能，他对小魔女恨之入骨怎么可能跟她联手呢！不过话说回来梦尘也算是比较了解他的，既然那么说了肯定知道更多的内情！

可惜她言尽于此怎么问都不肯再说了，这让他感觉自己心里跟一万只猫爪子挠似的那么难受。最后他只能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你不肯说就算了，我也不问了。”

“相信我，不知道对你好，而我也绝对不会伤害你。”梦尘最后回应了一番话，让柳剑锋觉得她的话语之中好像携带者些许复杂的感情，尤其是他发现灵海空间中的云灵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似乎有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的样子。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云灵愣了一下立刻归复了清冷的容颜，摇头道：“没有，只是在想你接下来会如何做，我想苏夫人已经答应了你和苏小姐的婚事，那么剩下的事情便是大婚了。如果一切进行的顺利的话还好，可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被云灵这么一说柳剑锋还真觉得有一种别样的氛围笼罩着他，好像是无形之中有人在操控一切。他不解地看着梦尘道：“泽州目前的形势稳定下来了，可是我觉得问题并未就此解决，你说会不会还会出现什么意外呢？”柳剑锋觉得心里乏闷，不知道那种无形之中的威胁是来自什么地方。梦尘见他有此一问，她顿了顿道：“没想到你的灵觉已经敏感到如此程度了。你放心，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