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彦死了，林素然听到消息的时候却十分的平静。

她只是拉着萧凌夜的手，就算吕彦死一百次，甚至皇后等人全都死绝了，可是萧凌夜只要一日不醒，对她来说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已经整整七天了，为什么他还不醒。

明明脉象已经好了很多，气色也恢复过来了，可萧凌夜依旧陷入沉睡当中。

从那天晚上以来，林素然就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她不愿意让萧凌夜看见她哭，因此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强。

可是这一刻，她真的好想哭，她难道就真的要这样失去他了吗？

不！

“萧凌夜，求求你醒来好不好，求求你看看我好不好……”

“萧凌夜，我保证以后会全心全意的相信你，绝对不会再怀疑你了……”

“萧凌夜，我的心意你明白了，你的心意我也全都懂了，是我从前怕的太多，以后我不会再害怕了……”

说着说着，林素然的脸上缓缓流下两行清泪来。

渐渐的，这眼泪就仿佛控制不住一般，不停地往外涌出，林素然坐在萧凌夜的床边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她好无助，就好像那一年她得知自己父母死讯的时候一样。

是无力，是悔恨。

如果她能够变得强大，是不是就不会有生离死别，是不是就不会痛苦？

可等她变得强大了，却还是一样，原来这么多年了，她依旧是脆弱的啊，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坚强。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林素然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如果可以放肆的话，她现在好想痛快的哭一场，大抵流干了眼泪，以后就不会再哭了吧。

而林素然却不知道的是，此时床榻之上的萧凌夜的身子却是轻轻地抖动了一下。

萧凌夜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到了很多很多，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梦了。

梦中，他始终在追随这一个女人的脚步，可无论他怎么追赶，却始终都追不上去。

这样的你追我赶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终于，他好像追上了，距离她近在咫尺。

他很想去看一看她的样子，是不是跟无数次他猜想的一样。

然而当这个女人回过头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林素然的那张脸，此时她却是泪流满脸。

这个女人是在哭？

萧凌夜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女人的眼泪了，他抬起手就想要去擦干她脸上的泪水，谁知面前的女人忽然化作一道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就这样扑空，萧凌夜顿时浑身一个哆嗦，猛地睁开眼睛。

原来是一场梦，也真的太好了是一场梦。

可是刚醒过来，他的耳边就传来了林素然抽泣的声音。

原来，这不是梦。

手臂依旧是疼的，可是萧凌夜还是强忍着撑起身子来，看见眼前女人哭得样子，他忍不住的心疼，又是说不出的心情复杂。

右手使不上力气，于是他便抬起左手来，他冰冷的指尖一点点的朝着林素然的脸颊靠近，然后倏地抚上她的眼泪。

林素然原本越哭越凶，几乎是嚎嚎大哭的那一种，可是忽然一个冰冷的物体触碰到她的脸颊。

吓了她好大一跳。

她猛地睁大眼睛，模糊的视线当中却是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而明亮，林素然竟好像一下子傻掉了一般。

“你……”

神明，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萧凌夜此时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昏迷的事情，只是认真的用自己纤长而冰冷的手指去很有耐心的一点点的擦拭着林素然脸上的泪水。

泪水滚烫，手指冰凉，连他的心也好似跟着融化了一般。

等擦的差不多了，萧凌夜才注意到面前的女人正用一张惊恐甚至是复杂的脸看着他。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萧凌夜这才忽然隐约记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成千上万的弩箭，命悬一线，所以现在……

他的眉头忽然皱起，不由得担心起面前的女人来，哪怕伤了她一根头发丝也不行。

正想开口询问林素然的情况如何，谁知林素然忽然朝着他扑了过来。

“萧凌夜，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说着说着，她竟然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全都蹭在了萧凌夜胸口之上。

萧凌夜只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怔怔的问道，“终于醒了？”

林素然意识到萧凌夜似乎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他醒了就好了。

“你不记得没有关系。”

林素然摇着头，从他的怀中坐了起来，可是刚一起来，萧凌夜就又看见了这女人脸上的眼泪。

该死，为什么她的眼泪总是擦不干净呢？

他一脸认真的看着林素然，又是那样专注的去擦她脸上的泪水，直到再次将她的眼泪擦干为止，他才严肃的问道。

“告诉本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素然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有好多的话想跟他说，可是如今萧凌夜的严肃的样子又让她觉得那样的好笑。

这才是萧凌夜啊，是她一直以来认识他的样子，是她喜欢的那个样子。

林素然只是摇着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很好……”

如果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的话，那么此时的她最想说的只是。

“萧凌夜，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