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桑时西的病房门口门外,自然有人把守。
我跟把手的人说:“通报桑时西,我要见他。”
那人看我一眼转身就进去通报了,霍佳站在我的身后,我回头看她,她的神情很是紧张。
我问她:“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桑时西不肯见你,或者是你见了他不敢动手?”
她把脸转过去不理我,我知道我说进了她的心坎里。
我还是蛮了解霍佳的,一个人一旦纠结肯定是对那个人仍有眷恋,但是桑时西害死了她的父亲和兄弟,这个仇又不得不报。
不知道她费了多少劲,才鼓足勇气打算亲手杀掉桑时西为她的父亲兄弟报仇。
那人很快出来回复我:“你进来。”
我跟着他往门口里面走,霍佳在后面喊我:“夏至!”
“稍安勿躁,我先进去跟他谈谈,没有桑时西的同意他们不会放你进去的。”
我走进了房间,病房里全是药水味,桑时西的床边放满了各种仪器,他的身上插着管子正在输着营养液。
我是听说他自从进来之后就没有吃过东西,其实我觉得霍佳不必如此心急,桑时西好像打算饿死自己,就算霍佳不动手他也活不了太久。
心高气傲的桑时西怎么能容忍自己像废人一样终日躺在床上?
我走过去站在他的床边,他双眼紧闭形容消瘦,往日那个翩翩贵公子的形象荡然无存,黄鹤一去不复返。
我开口,嗓子有些雅。
“桑时西,是我。”
他睁开眼睛除了他的眼睛没变,桑时西的整个人的外形都变了,变化还蛮大的。
他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我,看了好久好久。
他不是用眼睛看,他是用一把无形的手术刀将我割得体无完肤。
对于桑时西,我对他的情感一直都是很复杂的。
不光是恨,不光是憎恶,还有别的。
比如欠了他的人情却永远没有办法还的感觉。
我们两个牵牵扯扯这么久,越是久情感越复杂。
我只能站在床边任由他这么看着,我捏了捏被角:“今天不是我想见你,是霍佳。”
“我知道。”桑时西说:“不然你根本也不会来。不过也很好。”他很大度地微笑:“只要我能见到你,无论你是因为什么而来的,我能够见到你已经很开心了。”
“见到我未必是件好事。”我说:“霍佳想要见你,你也应该能猜得到她见你做什么。”
“现在对我来说生和死有什么差别?让她进来吧,反正我也是的确欠了她的,刚好今天全部还清楚给她。”
既然桑时西都这么说了,我便转身走出去。
霍佳正在门口焦急地等我,我跟她点点头,她急走几步,穿着高跟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扶住她:“不必激动,现在桑时西寸不难行,他就在房间里不会跑走的。”
霍佳挡开我扶着她的手,从我的身边走进房间里去了。
本来我是不想进去的,但是我听见桑时西在里面喊我。
“夏至,你也进来。”
我便走进去。站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
霍佳站在桑时西的床前,脊背挺得很直,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究竟是喜是悲是怒是笑。
她就这么站着好半天都不说话,我最怕空气中的这份焦灼和宁静,其实其中波涛暗涌不知道在他们的心里早已翻起了多大的风浪。
还是桑时西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枪在床底下,你现在就拿出来杀了我。”
霍佳终于绷不住了,我看到她的肩头在微微地耸动。
“我要你亲口跟我说,我父亲和我哥哥都是你杀的!”
“我没办法点头,只能跟你说是我。”桑时西淡淡地回答她。
霍佳压抑地喊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对他们下手?为了控制三合会?还是为了让我对付桑旗?还是为了那个女人是不是?”
“反正不是为了你。”桑时西一开口就能让她完全死心。
我只是缩在角落里让自己做一个旁观者,她和桑时西的确得做一个了断。
生也好死也好,爱也好恨也好。
霍佳爱桑时西爱的撕心裂肺,就算是爱错了也要在自己人生的答卷上画一个叉,然后让老天给她这份答卷判一下对错,写一个得分。
究竟能得多少分我不知道。
我背对着他们,听到从我的身后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我知道那是霍佳正在拿枪,胶带刺啦的一声脆响地撕开,接着就是拉下保险栓的声音。
霍佳拿出了枪,此时一定是用枪对着桑时西的,但是能不能狠下心开枪我就不知道了。
“桑时西,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这么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黑社会女老大凄凄惨惨的泣问男人,真是够了。
“因为我不爱你,你跟其他人在我心里没什么分别的。除了夏至,我身边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可以利用的一种是不可以的,你是可以利用的那一种。”
这样的话很残忍,不过霍佳早就该死心了。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霍佳也快要死了,就让她带着执念进棺材,我觉得也挺好。
我推开窗户,因为房间里面消毒水味道太重,空气不流通,我觉得我快要窒息而死。
医院的窗户老旧,有点生锈的窗棂撞到了墙上发出蛮响的声音,霍佳好像吓了一跳,手中的枪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我转过头看她,霍佳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拾起枪,她的手是发抖的。
也许今天霍佳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声音稍微大一点就吓成这样,以为自己擦枪走火
她还是不忍心的嘛,可为什么我此刻很混乱呢,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很恨桑时西,他害死了白糖,但是如果他忽然就这么死了,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难过。
生或者死,这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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