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把洗好的碗放回老位置,对跟上来的阿由说道:“走,去旗帜房。”
昨晚的事,她已经自阿蚌嘴里知道了。夜风不能做的事,今天她来通知。
带着阿由来到旗帜房,让旗手给二号船传消息:夜里瞭望台上的夜明珠要收掉,门要关上,不然会有鱼兽来撞船。
信息:夜里,瞭望台,夜明珠,收掉。门关上,鱼兽,会撞船。
把这些重要信息传出去,记住这些旗语的旗手,会把这话自动翻译出来,再报告给船长们。
萧瑟看着旗手传消息,心中想着,现在他们到了大海里,这些信息会越来越多,旗语也将要更多。
总共就那些动作,想要创造更多的信息出来,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可最后的结果还得是船长来决定,所以说这些信息也不一定要创。
旗手把信息传递出去后,收到对方回复的旗帜,告诉萧瑟:“他们收到了。”
萧瑟点头应声,带着阿由走人。
阿由好奇的问:“撞船的鱼兽是害怕夜明珠的光亮吗?”
“不是。”萧瑟道,“好奇好玩。”
阿由听后又害怕另一件事:“它们对我们的船感到好奇好玩就撞我们的船,那它会不会再把它的族人们都喊来,一起撞我们的船?”
萧瑟回答:“不会,因为鱼兽转身就记不住它先前做的事。”
这下轮到阿由是好奇的鱼兽了:“为什么?怎么转身就记不住了?”
萧瑟想了想回答她:“因为鱼兽没有脑子,它几息前做的事,后几息间就忘记了。”
阿由怔了一下,突然捂嘴,一脸惊恐的看着阿瑟,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
萧瑟被她可爱的表情给喜到了,无奈轻笑:“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能问的,问吧?”
问了她才好回答,才能让阿由成长。
这样掩着不问,什么事都让她来猜,才是所有师傅都不想带的徒弟。
阿由慢慢放下手,小心翼翼开口:“如果鱼兽没有脑子,那你为什么说吃鱼兽的脑袋会变聪明?”
“不应该是咱们吃了笨鱼兽的脑袋也变笨吗?”
萧瑟眼角抽搐,她确实是说过这话。
在家乡,都说吃鱼头会变聪明,吃鱼眼会让眼睛更好,吃鱼籽才会变笨。
所以小时候在家里,爷爷奶奶都不让她吃鱼籽。
会让她吃鱼头和鱼眼,腹部最软的那部份的鱼肉,也都留给她。
这习惯到了这里,她依然是这样。
也就把吃鱼兽的好处像开玩笑般说给族人们听。
吃过鱼兽的族人们,都知道这事,对于鱼头汤都是争先恐后的喜欢。
她不喜欢鱼身子的肉,并不代表着其他人不喜欢。
在这里,只要都是肉,族人们就都喜欢。
现在萧瑟听到阿由这二连问,苦笑一声,拍拍脑门回答她:“鱼兽没脑子的意思是说它记不住它几息前做的事,可它的脑袋却是有营养。”
为了怕阿由又问出其它稀奇古怪的问题,萧瑟又接了一句:“当然,如果鱼兽脑袋没洗干净,或者是吃多了,也会引起一定的身体不适。”
好处和坏处她都说了,应该没有再问的吧。
阿由眨巴眨巴眼:“吃多了是吃了多少?”
萧瑟扶额。
她以为是她以为,不是阿由以为。
看着阿由不耻下问的真诚表情,萧瑟笑道:“依着咱们人类的胃口来说,应该不会中毒。”
鱼头补脑没错,鱼头中毒也没错。
鱼的营养和精华都集中在鱼头,鱼眼鱼唇鱼脸鱼喉鱼脑,这些都是会吃的人吃的顺序。
但又因为所有精华都集中在鱼头,会有寄生虫,且含有微量金属,没煮熟吃了后会呈现中毒情况。
鱼胆不能吃,黑色鱼皮不能吃,这些都是老祖宗们吃出来的经验。
萧瑟委实是没有想到阿由会问这一句,真怕她再来一句,那咱们不再吃鱼兽可好。
见阿由张嘴,萧瑟忙开口:“会吃的人永远懂得把不好的变成好吃的,不会吃的人才会想着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那咱们就真的都不吃了?”
这话成功让阿由闭嘴,她想的就是这样。
她刚才就想对阿瑟说,既然吃鱼兽脑袋这么危险,那以后我们就不吃鱼兽了吧?
现在听阿瑟这话,阿由又觉得自己太胆小了。
鱼兽是现在水里好吃又好捕捉的食物。
若因为担心那可能看不到的风险,就不吃鱼兽,是想让船上的族人都饿死吗?
更何况,这一路行来,她们吃了那么多的鱼兽,不还是每一个人都活的好好的。
现在不吃,待到粮食没了,她们若是想活下去,不还是要吃鱼兽?
弄到后面还是走那样的路,那又何必先前瞧不上可以填饱族人们肚子的鱼兽肉?
更何况哪一次的鱼兽汤,她不是喝的最多。
想到此,阿由突然瞪大眼睛反省自己。
她是不是想的多,问的多,也管的太多了?
自己又不是多聪明的人,自己能想到的事,族长和阿瑟会想不到?
自己想为部落好,族长和阿瑟就不是在为部落族人好?
阿由紧抿唇,懊恼自责自己想多了。
萧瑟见她自责以,又于心不忍:“你能提出那些疑问来,可见你也是把事情放在了心上,这是好事。”
“我也是人,有些时候疏忽了一点什么,还得你在身边提醒一下我。”
萧瑟目光看向前方,笑着补充一句:“阿茶就会提醒我。”
阿由微怔,目光随着萧瑟的方向望去。
这段时间下雪,雪朦胧比下雪时的能见度要远。
站在这里,依稀能看到跟在船后的二号船。
船身轮廓朦胧,看不到上面有族人,却能看到旗帜飞舞。
三号船离的很远,却是怎么也看不到的。
阿由握紧拳,她说她要代替阿茶站在阿瑟身边,就要做到比阿茶好。
不然待到共水退去,他们回到部落,站在阿瑟身边的肯定是阿茶。
阿茶能在阿瑟身边这么久,一定不是因为阿茶什么都问的原因?
阿由回想自己先前问的那些话,觉得自己很蠢,再次自责郁闷。
明明她想的不是那样,结果却说了让自己后悔的事。
嗷呜,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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