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听说了吗？这次稻荷崎2:0赢下了狢坂。”

“真的？”

“听说有个超级厉害的一年级新生……”

场地上，森川悠和理石一起整理水杯和毛巾，距离比赛结束已经过了十多分钟，森川悠穿上外套，背好包，跟在正选的前辈们身后。

他的步伐不紧不慢，脸上也没有刚刚大胜狢坂的兴奋感，可队服背后印着的16号数字却让他成为了人群瞩目的焦点。

“是稻荷崎的16号！”

“在等候区根本看不出他那么强哎！”

“今天的小悠很有人气啊。”宫侑搭上森川悠的肩膀，“前辈都忍不住有些嫉妒了。”

森川悠默默看他：“侑前辈，不要忘了我的寿司，我要金枪鱼的。”

“三文鱼，谢谢。”“再加一份炸豆腐。”

“能为我的钱包稍稍考虑下吗？”宫侑小声抱怨了一句，视线突然转向同胞兄弟宫治。

“阿治，借我一点钱。”

宫治：“……有借有还才叫做借，懂吗？你这家伙的零花钱都哪里去了？”

刚走出赛场，一声响亮的“阿悠”便吸引了稻荷崎众人的注意力，下一秒，某位绵羊状少年“piu”地一弹，整个人趴到了森川悠背上：“阿悠超厉害超厉害超厉害！！”

森川悠叹气：“我知道自己很厉害，能不能麻烦你先从我背上下来？”www.panguxs.org 盘古小说网

他视线看向前方，嘴角不自觉弯了弯：“小景，比赛结束了？”

迹部景吾一身灰白相间的冰帝队服，身姿慵懒地站在体育馆角落里，尽管如此，周围人的视线还是会时不时落在他身上。

“嗯，进入了下一轮。”迹部把赖在森川悠身上的慈郎丢到地上，“森川，表现很棒。”

“因为我找到自己的目标了。”森川悠仰着头，眼底闪烁着笑意，“我很开心。”

掌心打完球留下的印子还没有消褪，森川悠举着手，示意迹部去看：“小景，我决定努力起来了，你也要加油啊！”

“不华丽的家伙。”迹部伸出手，和森川悠掌心相碰，“加油。”

……

“森川，你朋友？”

这时候，森川悠才意识到，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体育馆里。

他指了指迹部：“迹部景吾，冰帝高中部一年级，我的好朋友。”

“小景，这是我在稻荷崎排球部的前辈们。”

森川悠只是礼貌性介绍，因为以他对迹部这家伙的了解，这家伙对与冰帝和网球无关的事情兴趣并不大，其他人通常只会被他纳入“不华丽”的范畴内。

然而，出乎森川悠意料的是，迹部竟然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神色，目光很郑重地看向稻荷崎排球部正选们：“森川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喂，小景！”

他根本不需要照顾好吗？

“这家伙又懒又散漫，学习能力也不行，喜欢蹭吃蹭喝……”迹部每多说一句，森川悠额头就会多冒出几根黑线。

“——但这家伙很喜欢排球，我相信他会成为优秀的排球选手。”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森川悠蓦然怔住。

“我们也这么坚信。”北信介忽然上前一步，和迹部握了握手，“森川他一定会做到的。”

……

目送迹部离开的背影，森川悠眨了眨眼睛，眼眶莫名其妙地有了酸涩感，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手臂忽然被轻轻拍了一下：“森川，傻站着做什么，不去吃寿司吗？”

队伍的前方，宫侑呜哇哇抱怨着自己见底的零花钱，宫治开启冷嘲热讽模式，兄弟俩在体育馆里叮叮当当互揍了三拳，被北前辈冰冷的眼神镇压。

大耳练在小声抱怨最近又长高了0.1公分，家里的床都快睡不下了，被赤木路成恶狠狠踢了一脚。

森川悠小跑着快步跟上，冲进队伍中。

最终，大家坐着巴士去了附近的寿司店，森川悠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金枪鱼寿司，回去练习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劲头比平时更足了。

“森川，再来一个！”

休息区，其他前辈们疯狂起着哄。

场上是1VS3的模式，网的一边是尾白、宫侑和宫治三个攻手，另一边只有森川悠一个拦网，可尽管如此，森川悠还是靠着精准的预判、跳跃的速度和迅猛的节奏把攻手们拦到怀疑人生。

尤其是尾白阿兰，他向来强力的扣杀对森川悠根本无效。

不管他扣到哪里，不管是前排进攻还是后排进攻，不管是强力扣杀还是吊球，总能被森川悠快速准确地拦下。

森川悠唯一的短板，大概就是体力还不够出众。

“森川，再来一个！”

尾白阿兰恶狠狠指着休息区：“你们来一个试试！”

“自由人负责接球就够了。”——来自赤木路成。

“我是副攻。”——角名露出一个平静的、足以气死人的假笑。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银岛＆大耳。

北前辈微微一笑，尾白整个人便萎了下去，他暂时还没有勇气挑衅北，否则下一场如果出现失误的话，北平淡的言语会让他恨不得自杀一百次。

傍晚的时候，正选们得知了他们下一轮的对手——来自广岛的犬伏东高中。

“这一场的话，森川你就不用出场了。”

黑须教练的话让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森川悠身上：“教练，森川他上一场表现不是很好吗？”

“所以犬伏东那边一定会对森川保持警惕，甚至会为了对付森川布置战略。”黑须法宗拍了拍森川悠的肩膀，“森川，关键时候我还是会派你出场的。”

森川悠点了点头：“好的，教练。”

森川悠并不觉得不开心，比赛的前两场他一直在休息区坐着，既可以休息，也可以更好地观察对手，何况他也明白教练这么安排的用意。

因为他很强，以犬伏东高中的实力，暂时还不需要他出场。

从某种程度上说，森川悠也有些自信爆棚。

……

IH进行到第四天，八强终于正式出炉。

东京占据了两个名额，分别是井闼山和枭谷，除此之外，还有稻荷崎、犬伏东、长野县的鸥台高校、宫城县的白鸟泽学园、一林高中和森然高校。在进入八强的队伍中，犬伏东的实力并不是最顶尖的。

稻荷崎在球场上的表现也佐证了这个观点。

黑须教练的预测并没有错，犬伏东为了应对稻荷崎昨天对战狢坂的进攻，特意在前排拦网加强了布置，这导致球队在后排接球的力量不足，被稻荷崎连续得分好几次，宫侑光是发球就拿了足足5分。

森川悠依旧在长椅上观察战局。

然而从比赛第一局开始，赛事解说员就一直猜测稻荷崎什么时候把他派上场，可等足足一轮结束，森川悠除了起身晃了一圈之外，整个人一直都粘在长椅上，动都没动一下。

犬伏东直到第二轮才加强了队伍的进攻点。

然而早已无力回天。

稻荷崎高校顺利进阶四强。

今天稻荷崎所在的场地是四强战最早开启的场地，比赛的进度很快，所以比赛结束之后，森川悠就被宫侑强拽着去了井闼山的场地，这一次，井闼山的对手是鸥台高校。

佐久早进攻的风格瞬间吸引了森川悠的注意力。

“森川，一定要把佐久早那家伙给我拦死。”

森川悠抬头看他：“那宫侑前辈这次请我吃什么？”

“你只会敲诈勒索你贫穷的前辈吗？”宫侑狠狠揉着森川悠的头发，“我已经没有零花钱了。”

“那前辈试试改掉你的发球习惯？”

“我就知道，你这混球，果然那天你的表情就是很嫌弃。”

佐久早攻击的犀利之处在于他灵活的手腕，他可以依靠身体的柔韧度完美地掌控球的路线，因而可以更迅速地避开拦网。

而从场上的形势看，佐久早圣臣无疑也是很擅长观察的攻手。

井闼山进攻上有佐久早圣臣，接球上有技术和嗅觉都相当出众的古森元也在，对方的二传手饭网掌虽然不像宫侑那么爱乱来，却拿过去年的JOC最佳二传手奖，在高中男子排球界也是相当令人警惕的选手。

“咦！”森川悠躬身趴在栏杆上，视线却看向了球网的另一侧，“鸥台的主攻也很厉害啊！”

鸥台队伍里，羽毛球发型的主攻手弹跳力强劲，扣杀的力度甚至不逊色于尾白阿兰，对方的身高大概只有170公分上下，可凭借着充分的助跑，光在森川悠看的这一局里，对方就制造出了几次打手出界的机会。

“很强。”宫侑眼睛发亮，“鸥台的拦网也很强，拦网的昼神身高和技术在高中生里是一流的。”

森川悠点了点头，他隐约记得，日本男排国家队里也有个叫昼神的选手。

从双方实力上说，这场比赛并不能够称之为势均力敌，但毫无疑问，井闼山和鸥台都是相当有攻击力的球队，两支队伍在比赛中展现出的闪光点很令人瞩目。

作为拦网，森川悠则在思索，下次在比赛中遇上佐久早和鸥台主攻的话，自己该怎么拦下来。

他按了按手指，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好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