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对一林的进攻球员们而言，第二局堪称噩梦。无论他们多么努力避开稻荷崎的拦网，16号平静的眼睛总能在瞬间看穿他们的意图。

这是一个意识和意志兼具的恐怖敌人。

在对方的感染下，稻荷崎的攻势愈发迅猛，一林却因为急躁甚至漏拦了对方好几个球，第一局积蓄的优势荡然无存。

“森川，好好休息一下。”

森川悠擦了擦额头的汗，坐在长椅上平复着呼吸，他的脸颊因为大量的运动染上红色，但他不觉得累，相反，他很亢奋。

“那个16号，好强。”

“明明比对手矮那么多，他到底是怎么猜到对手的进攻路线的？”

“好强……”看台上，赤苇一脸凝重，“森川比我认为的还要强。”

木兔：“……”

“他的预判，与其说是预判，不如说是‘等候’。”

“……”

“木兔前辈，请你冷静一下。”赤苇一脸无奈，“我们并没有在正式比赛上遇到稻荷崎。”

失去灵魂的猫头鹰总算清醒了一点，木兔光太郎歪着脑袋：“可恶的臭狐狸，下次一定要打爆他们。”

“事实是，以木兔前辈的进攻，想冲破森川的拦网并不容易。”

——还会因为被拦下的次数过多自暴自弃。

——遇上稻荷崎这类强手的时候状态会变好也不一定。www.panguxs.org 盘古小说网

木兔光太郎：“……赤苇，偶尔也要相信我一次。”

“嗨，前辈请加油。”

……

第三局森川悠休息了足够长的时间，中途和赤木路成轮换过一次，在休息区，森川悠也一直关注着场上的动向。

到了现在，胜利的天平已经在向稻荷崎倾斜。

尾白阿兰和宫治慢慢在适应对方的拦网，一林的攻手们却始终没有从低落的第二局中走出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森川悠上场，然后持续下跌。

“又是16号，森川悠，他重新站到了网前。”

森川悠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连开口都不用，就让对方的拦网咬牙切齿。

北望着这一幕，沉思道：“看来以后要多使用森川啊。”

尾白：“……练习里就不必了。”

在对战一林的后两局里，尾白阿兰无数次庆幸森川悠是己方的队友，对于每一个攻手来说，森川悠都是不折不扣的大魔王。

“砰！”这一轮的最后，以森川悠拦下对方的一球而告终，稻荷崎以25:20的比分顺利拿下一林，晋级决赛。

哨声响起的那一瞬，森川悠视野中只有对方不甘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默默握紧了拳头。

……

比赛结束之后，森川悠照例要捡球，却被理石平介拦住：“今天比赛辛苦了，阿悠你就好好休息一下。”

“森川，今天超棒的！”

“森川，前辈请客，你想吃什么？”

尾白阿兰拍了拍森川悠的肩膀：“森川，谢谢。”

森川悠笑着摇了摇头：“前辈们都很信赖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尾白阿兰微微一怔，终于理解了北在赛前说的那番话的意思，北付出了信赖，森川悠如他所说的成为了队伍的支撑——在他们都接近头脑发热的时候。

他轻轻揉了揉森川悠的头发：“我们是一支队伍的球员，应该互相信赖。”

“嗯！”森川悠用力点了点头。

IH进入决赛局，东京体育馆内的观众却愈发多了起来，稻荷崎全队走出体育馆的瞬间，四面八方的视线都向他们涌来。

在过去，宫兄弟无疑是整个稻荷崎最受瞩目的选手，但这一次，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森川悠。

“是16号！他第二局封死了一林！”

“是那个观战的时候睡觉的稻荷崎16号！”

“是那个‘沉睡的16号’！”

森川悠：“……是沉睡的森川小五郎，谢谢。”

走到一半，大见太郎忽然转过身来：“我们下一轮比赛的对手决定了，是——”

“井闼山对吗？”

“又是井闼山，真讨厌，我想和白鸟泽打。”

理石轻拍了森川悠一下：“阿悠，你想和谁当对手？”

森川悠皱眉沉思了片刻：“白鸟泽的牛岛，井闼山的佐久早，全部都打败会比较有趣吧。”

“……不愧是你。”

同为一年级，理石表示十分佩服。

所以下次要不要让小花献身，从森川这里偷学一点技术呢？

……

因为明天就是决赛的缘故，教练今天并没有安排练习，森川悠被银岛和理石拖着一起去买纪念T恤，他挑了一件黑色款的，请理石帮忙拿一下，去了对面的洗手间。

今天整个体育场只有两场比赛，这个点洗手间里也没什么人，森川悠正要推门进去，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森川悠还没反应过来，门里突然伸出一双手，拽住他的衣袖就把他往洗手间里拖。

森川悠脑袋里立刻出现了他妈爱看的日本诡谈故事。

人迹罕至的体育馆、空无一人的走廊、莫名滴水的洗手间……

日本的鬼已经嚣张到白天出没了吗？不过想想他平时看见的那些妖怪，一切皆有可能。

——下一秒，森川悠就和井闼山鼎鼎有名的主攻手佐久早圣臣面面相觑。

对方的手还在他的衣袖上。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据宫兄弟那边得来的情报，佐久早走的似乎是特立独行冷酷boy路线，但现在，森川悠竟然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

佐久早终于开口了：“请……帮我把这只虫子消灭掉！”

森川悠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在对方洁白的运动鞋上果然停着一只黑黢黢的虫子。

森川悠目睹对方一分钟内疯狂抖腿一百次，可那只虫子似乎很满意他的栖息地，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停一停，我来试试看。”

森川悠弯下腰，取了几张纸，用纸捻住那只虫子，轻轻用力，将虫子从对方鞋子上捏了出来。

整个过程中，佐久早圣臣都是一脸惊恐又僵硬的表情，在森川悠捏着虫子的时刻，他看向森川悠的眼神和看那只虫子一模一样。

半晌，他问：“明天你会上场吗？”

森川悠点了点头：“应该会。”

佐久早：“……无法想象我会和单手抓虫的人面对面比赛，你这家伙，拦网很强吧？”

森川悠迟疑道：“还可以吧。”

“明天不要用触碰这只虫子的手拦我扣的球。”

森川悠：“……”

他一直以为宫侑前辈已经是奇奇怪怪的巅峰了，井闼山的口罩怪男竟然更神一点。

森川悠冲佐久早露出一丝微笑：“抱歉，那大概是做不到的。”

他举起右手，微微拢着，以便佐久早圣臣可以看到黑色虫子偌大的身躯和黝黑的外壳：“这么漂亮的虫子，佐久早前辈要不要收藏一下？”

佐久早圣臣：“……”

下一秒，森川悠就见识到人类瞳孔究竟可以扩张的终极范围和肉身可以跑出的终极速度。

明天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带虫子标本上场比赛呢。

洗完手，银岛和理石已经在卖纪念T恤的地方等了他很久，森川悠在附近的商店买了根牛奶雪糕，银岛一边提醒他不要在冬天吃这么冷的食物，一边爽快地付了钱，还请他和理石一人吃了一个大肉包。

“对了，银岛前辈，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井闼山的佐久早？”理石问道。

“他的速度……好快！”银岛两眼放光，“不愧是高中的顶尖攻手，森川，明天一定要把那家伙给拦下来。”

“前辈，交给我吧。”

银岛拍拍森川悠的肩膀：“如果你能做到的话，请你吃超好吃的肉卷土豆。”

“不过井闼山那群家伙还真够拼的，明天都要比赛了，竟然在体育馆里极限跑步，我们也不能输啊。”

森川悠：“……是啊，实在是太拼了。”

虽然他想到那只虫子就很想笑。

……

回酒店之后，黑须教练带领正选们看了井闼山过去的比赛，森川悠看得格外认真。

那天他在现场看过井闼山和鸥台的比赛，和前一年的纪录相比，今年井闼山的二年级正选们成长得飞快。

他用指尖轻轻旋转着排球。

高中男排的竞争力虽然比不上他上辈子的对手们，但佐久早圣臣这样的顶尖选手在意识上已经足以媲美国家队的选手们，欠缺的只是磨练和经验罢了。

“森川，知道吗？你最近有了一个新外号。”

“沉默的森川小五郎？”

“是沉睡的毛利小五郎，不不不，是‘魔之手森川’哦！”

森川悠：“……”

他很想吐槽，但是不知从何吐起。

“幸亏不是魔之右手，不然很容易产生不好的联想。”尾白阿兰感慨道，“我还是更喜欢沉睡的16号。”

“不如叫零封王者？”

森川悠：“不要随便给我起奇怪的外号，谢谢。”

……

此刻，东京体育馆的另一个方向。

井闼山的正选们也在酒店中讨论着决赛的对手。

“稻荷崎的16号森川悠，以前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今天整个体育馆都在讨论他，小臣，你也很期待吧？”

佐久早面容扭曲：“我对那种捉虫天师没有兴趣。”

古森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