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看海自打从西海回来,心情就有点郁闷,他觉得自己常年在外公干,妻子在家里,有点过于活跃了——两个孩子的妈了,跟本修生这种小娃娃,接触个什么劲儿?
不管承认不承认,李永生英俊的相貌,带给他一点压力——哪怕那厮脸上有一道疤痕。
想当年,蒋看海也是一枚热辣的小鲜肉,所以在后海跟尹夏荷相逢后,一见钟情,然后在他的死缠烂打之下,尹夏荷答应嫁给他。
不过紧接着,更糟糕的事情的发生了,他的女儿小桔回家之后没多久,肚子又开始疼。
他们随便给孩子吃了点药,结果疼痛没止住,到了傍晚,小女孩儿疼得浑身冒汗,夫妻俩一看不合适,赶紧去医馆看郎中。
郎中给开了三副药,当天晚上孩子好了点,结果第二天又发作了。
夫妻俩赶紧抱着孩子,跑到太医院,还托人插了个队,结果医官一诊断,说孩子是肠痈,这个病不好治,关键是孩子还小,先保守治疗吧。
他开出的药方,跟郎中开的也没啥大的差别。
吃了太医给开的药,小桔又是晚上好了点,第二天中午,却是疼得直接晕了过去。
女孩儿的病,甚至惊动了她的外公和外婆,一家人一筹莫展之际,蒋看海猛地想起,李永生曾经开过一个药方。
当时他只扫了那药方一眼,但是现在想起来,那个药方……似乎跟太医他们开的药不一样。
反正看着女儿疼得死去活来,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急匆匆地来找李永生,希望能挽救一下女儿的性命。
听他说完之后,杨国筝三人都愣住了,怪怪地看着李永生:你丫居然……还会看病?
有什么东西,是你这个孤儿不会的吗?
李永生的眉头一皱,“我不是留下药方给你了吗?”
“这个……”蒋看海的嘴巴抽动一下。硬着头皮回答,“后来来了一阵风,把药方……刮进湖里去了,真是抱歉。”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药方去哪儿了。但是他只能这么回答。
李永生气得一翻眼白,“当时你不治,拖了两天,这都晚了,她有生命危险。”
“都是我不好。”蒋看海一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永生,你开的药,跟太医开的不一样……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肠痈也有很多治法的,”李永生摇摇头,“别人怎么治,我不好置评,我是这么治的。”
“你果然知道是肠痈!”蒋看海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真是又后悔又生气,“当时你怎么不直接跟我说?”
“当时我只是八成把握,你们也无意回答我的问题,”李永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亏你也好意思说,我留的药方你都能扔了,要说你女儿是肠痈,你还不得骂我?”
蒋看海无语了,心说谁让你这么年轻呢?
反正他心里再后悔再气,也不敢得罪李永生。只能苦笑着一拱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不是……你那药方,可治得了肠痈?”
“那时可以。现在却不行了,”李永生摇摇头。
蒋看海也相信这话,太医都已经说过了,肠痈这病,发现得越早越好治,连着吃几副药。能调理过来,但是到了现在的程度,用药是调理不过来的了。
但是他心里还存着一些侥幸,因为他看到李永生开的药,跟其他人开的不一样,“永生你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对吧?”
李永生看着他,真是有点无语,其实肠痈就是阑尾炎,在地球上治这病,是很简单的,在仙界治这病,同样很简单,但是偏偏地,这里治这种病不方便。
他犹豫一下,叹口气发话,“不能给她开刀治吗?”
中土国没有西医,但是医疗水平是很不错的,治外伤的水平还远高于地球界,破开肚子割个阑尾,也是小儿科。
但是,中土国有自家的国情。
果不其然,蒋看海摇摇头,断然拒绝,“有人也说破腹能治,但我绝不同意……绝对、绝对、绝对不同意!”
李永生叹口气,一转身就向教谕家属区走去。
他知道对方为什么不同意,中土国的医疗,很多时候跟玄学沾边,认为一个人的自身,是个完整的循环,开膛破肚是非常伤元气的——可怕的不是割掉阑尾,而是开膛。
这元气一伤,以后身体就会多病,会减寿会影响气运,还会影响修行。
这个理论,李永生都不敢说是谬论,因为人体本身就是一个微妙的阴阳平衡状态,肚皮开过膛和没开过膛,是绝对不一样的。
就像剖腹产的妇女,一般过好几年才敢再生,有些甚至不敢再生了。
口子开得不对,就斩开了经脉,接续过的经脉,和完好的经脉,修炼时也是不一样的。
要中土国的人破腹,跟要求他们截肢差不多——甚至更严重。
而小桔才四岁,谁忍心毁掉这个孩子的未来?
仙界治疗肠痈,也很简单,几副药下去,直接将阑尾搞得萎缩了,慢慢自身吸收,至于阑尾里可能有点杂质,就要通过肠道排除,少量杂质也可以走气血,排到皮肤表面。
李永生一开始开的药方,用的就是仙界的法子,但是现在,小桔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这个药方就有点不够了。
看到他离开,蒋看海快步追上去,拽着他的袖子苦苦哀求,“永生,永生,是我错了,求求你了,帮我这一次,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李永生白他一眼,“放开,我得回去拿东西,再跟你去治。”
“啊,你真的能治?”蒋看海大喜过望,脸也涨得通红。
李永生不理他,快步走回居住的小院,拎起褡裢就往外走。
“我带了马车,马车,”蒋看海紧紧地追着他。
马车一路狂奔,来到了七八里外的一片住宅,这里是工建房的住宅区,蒋看海一家就住在这里,而且是个不大的小院。
小院只有四间房子,还开有旁门通向其他小院,穿糖葫芦一般。
没办法,京城就是这条件,蒋看海的居住条件算不错了,要知道他也是初阶司修,勘测地脉,对气运掌握得不够娴熟,根本无法承担这一职责——当然,他是技术型人才,战力很一般。
进了小院,家里正吵成一团,两个老年男女正在推搡,脸红脖子粗的,一旁站着一对中年男女,男人手里还拎着一个药箱,俩人都是一脸的无奈。
这二老正是尹夏荷的父母,老太太说不行就破腹吧,老头是坚决不答应,说我宁可没了这个外孙女,也不能毁了她的前程!
中年男女则是高价从太医院聘请来的医官,要做这个手术。
老太太觉得男人给自己的孙女做手术不好,就要求派个女的来——肠痈要开刀的话,那是小腹的位置,老太太觉得,小桔再小,那也是女孩子,怎么能让男人看了去?
女人姓田,只是男医官的助手,虽然是她上手,男医官也得跟着来,以防止意外。
看他俩吵得激烈,男医官有点不高兴了,“我说,你们尽快拿个主意行不?太医院那里,很多病患等着呢……我们不能一直这样呆着。”
就在这时,蒋看海急匆匆跑进来,“永生,你快来看……现在怎么样?”
“这谁啊?”院子里四个人齐齐看了过来,看到一张青涩的面孔,四人齐齐一愣。
“永生快来,”尹夏荷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她衣冠不整发髻横乱,是一脸的憔悴,“小桔又昏过去了。”
李永生快步进屋,见到女孩蜷着身子侧卧在床上,两只小拳头死死地握着,脸色雪白,满头的大汗,眉头拧做一团,显然是异常痛苦。
他抬手把一下脉,然后伸手去褡裢里摸出一个长长的褐色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有九根银针。
他刚拈起一根银针,旁边就传来一声厉喝,“慢着,你要干什么?”
却是那男医官出声发话了,他一脸不善地看着李永生。
“窦大夫,这是我请来的高人,”蒋看海匆匆一拱手,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来,“我还是想先试一试,能否不用开刀,就治好小女。”
“笑话,”窦姓医官冷哼一声,脸色非常不好看,“这小家伙年纪轻轻,随便出手,我不能看着不管……治疗肠痈,什么时候用得着银针了?”
“你用不了,不代表别人不行,”李永生冷冷地看他一眼。
一般而言,他是个不爱计较的性子,但眼下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就顾不得客气了。
“老人家,”窦大夫看向老太太,“你若要他动手,等我离开再说,我在场的话,必须阻拦他,要不然就是我的不对……太医院饶不了我。”
老太太登时就犹豫了,她看向自家女儿,“小荷,这小伙子……是怎么回事?”
“老泰水听我一言,”蒋看海根本不等夫人回答,就率先插嘴,他一拱手,“这是一个奇人,是小荷认识的,当初就是他看出不对了,但是我和小荷都没在意……真是羞愧。”
“是你认识的?”老太太看向自己的女儿。
尹夏荷却是顾不得理自己的老妈,而是看向李永生,“小李,能治好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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