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真人跟镇南公也打过交道,她看得很明白——压制这厮,必须要用官府的力量。
李永生有点好奇,“他难道不知道,这冰洞以后是本地十方丛林接手?”
你别说得这么直接好不好?冯真人看他一眼,“镇南公府虽然是外迁来的,但是在此地也根基深厚,他既然占了理,我们也不好计较。”
“那我就先将阵法收起吧,”李永生叹口气,他觉得这个镇南公如此操蛋,居然没人整治,烟霞观真有纵容的嫌疑——当然,他们也可能有苦衷,不过这一点,他是不会考虑的。
至于说功德做到一半,就不得不离场,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虽然扫兴,可是本地的官府都不在乎,他们这些外地人,又有什么立场去争取呢?
张木子心里,是真的不舒服,她是真有心做功德的,可是到了现在,她的选择也不多了,“这事儿必须要在朝阳广播电台说一说,简直是巴蜀的耻辱。”
“广播电台,那是必须要说的,”李永生一脸郑重地点点头,“我在交任务的时候,也会注明这一点……嘿,倒要看他们能得到什么样一个冰洞。”
没了阵法的话,这里就是个清凉一点的山洞而已。
张木子斜睥李玉峰一眼,“我们取了阵法走,冰洞下方,可能挖掘出冰系宝物……这宝物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拿的。”
李玉峰心里也清楚,张木子以为是他走漏了风声,毕竟是冰洞下面,还有未知的东西。
但是他觉得委屈,“我虽然是三茅庙的,也懂得怜惜黎庶,镇南公若是敢开采宝物,就等着半夜飞头吧……道宫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抢的。”
哪怕是子孙庙的,他也看出来了,有冰洞在,远胜于开采宝物,别的不说,因为阵法的存在,冰洞的制冷是循环的,相较那一时的宝物,现在的冰洞,可以说是万世的基业。
宝物好还是基业好,这还用问吗?
“那就先收了阵法,”张木子做事干脆得很,“永生你辛苦一下。”
冯真人嘴巴动一动,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叹口气——人家北极宫的功德没有完成,想收起东西来,她怎么好厚着脸皮讨要?
正经是这镇南公肆无忌惮地强抢道宫的东西,她身为当地十方丛林的真人,竟然不能阻拦,也真是够丢人的。
不过最终,她还是出声了,“张道友可否在此处停留几天?”
“停几天?”张木子气得笑了,“冯真人有令,我本该是听的,但是停留在这里,是嫌我北极宫丢人丢得不够吗?”
“张道友何出此言?”冯真人有点不高兴了,“我是想请监院出面,看能否给镇南公府一点压力……没准会有什么变数。”
张木子一听是这个道理,侧头看一眼李永生,“永生你怎么看?”
“反正我先把阵法拆了,”李永生回答道,顿一顿之后他又说,“不妨向民众放出风声去,就说镇南公府强取豪夺,冰洞要毁掉了。”
张木子闻言,微微颔首,“裹胁民意,倒也不是不可以。”
“怕是没什么用,”冯真人苦笑着摇摇头,“这里不比你们北方,若是裹胁民意有用的话,他们何至于如此肆无忌惮?”
这时,张木子已经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了,闻言她笑着摇摇头,看一眼李永生,“民意有时可能没用,但是永生既然在,那可就有大用。”
事实上,冯真人也反应过来了,她好奇地看李永生一眼,“你不是跟道宫有缘吗?怎么在朝中又有那么大的势力,还跟内廷相熟?”
李永生笑一笑,这个问题,他还真不好回答,于是摇摇头,“我先去拆阵法了,你们不跟着看一下吗?”
分析摆好的阵法,和亲历铺设阵法,那绝对是不一样的,拆阵虽然比布阵难度小,可是亲历一场,也是难得的体验。
不但冯真人跟着去看了,就连李玉峰都去了,他甚至摸出了留影石,想记录一下过程。
冯真人有点受不了,重重地一哼,“李道友,矜持一点好吗?”
李玉峰悻悻地收起留影石,嘴里还在嘀咕,“张上人也没有阻止我留影。”
冯真人狠狠地瞪他一眼,“我烟霞观都没好意思留影,你差不多点。”
道宫在交流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讨论,但是使用留影石的时候不多,这也是规矩。
有悟性,你就当场悟了,要不就回去慢慢琢磨,拿留影石留影,不但丢人,也是对别人的冒犯。
最重要的是,留影石一旦流出,这影响就不好控制了。
李玉峰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他的阵法造诣差了点,又非常珍惜这个机会,所以才想留影下来,回去跟三茅庙的人探讨。
现在他显然是不能如愿了。
李永生无所谓地笑一笑,“没事,现在看拆阵,过几天又能看布阵了。”
过几天?冯真人和李玉峰对视一眼,心说这小子这么有把握?
李永生用了半个时辰,将布设的阵法拆除了,不过冰洞形成了些时日,一两天之内,温度不会回升得太快。
不过这个消息,已经由镇长和小道童们传了出去,尤其是镇长急得上蹿下跳,敲锣打鼓地通知镇子上的百姓。
这消息像刮风一般,瞬间就传遍了整个通义镇——事实上,下午军校们将守关卡的镇民撵开的时候,很多人就有不好的猜测了。
现在消息落实了,镇子上的人瞬间就炸锅了,不少人不顾辛苦,跑来冰洞取水,一趟一趟的,恨不得把冰洞搬空。
也有几个德高望重的乡老,聚在一起,商量着……实在不行就彻底封了那座山。
中土国重亲族,地方上的势力一旦团结起来,连官府也头疼。
同时必须指出的是,中土国对地方叛乱的容忍度极低,通常就是武力镇压,很少和谈,也不会放过叛乱者,族诛什么都常见。
所以地方势力闹事,分寸是很重要的。
通义镇的人一旦封山,肯定是违背了工建房的意愿,但是违背也就违背了,因为这里是划给镇南公的地,镇南公若不使用军队,还真不可能压下去这四五千号人。
但是动用军队的话,镇南公就犯大错了,他可以动用军队从道宫手里抢地,但是不能让军队对地方势力动手,一旦弄出乱子,不管地方上造反不造反,擅自调动军队就是大罪。
跟道宫打交道,军队是为官府站场子的,不存在擅自与否的问题。
这些乡老也不愿意这么搞,但是不这么搞的话,会死人的啊。
与其活活渴死,不如舍命一搏。
不过这个法子,还是有点危险,又有人提议说,不行咱们就去府城击鼓鸣冤,去上他千把人,没准会引起天使的关注——如此大旱,天家肯定会派下使者来。
有人反对这意见,天使也未必就在府城,没准人家下去视察灾情。
大家正争得面红耳赤,猛地有人跑来报告,“那李教谕正在征集公爵的不法行为,像是要往京里告状!”
众人一听,就来了精神,李永生那小伙子,可是朝阳大修堂的修生呢,没准真的有能力把话传到顺天府,天家震怒之下,区区一个公爵,那还不是随手就碾死了?
于是大家纷纷赶去,七嘴八舌地汇报。
镇南公在巴蜀做的恶真的不少,通义镇里的黎庶,居然也有近百人被欺负过。
镇南公的人虽然撤走了,但是在地方上也留下了眼线,当他们听说,道宫果然将阵法撤走,冰洞开始融化,忍不住大惊失色——没了冰洞,要这块地何用?
其中工建房的司修尤其着急,他娶的就是镇南公的女儿,闻言他大怒,“既然他们如此不识相,那就要动用军队,将他们困住,交还从山洞里盗走的物品了。”
“这事恐怕做不得,”有人很坚决地反对,“道宫的人都让了那块地,他们能设置阵法,莫非公爵府不能?没必要为这点小事惹恼道宫。”
工建房这位气得冷哼一声,“真真是欺人太甚!”
不管怎么说,能和平地收回这块地,还是不错的,第二天一大早,他们来到了冰洞口。
此刻这里已经没了道宫的人,倒是还有人没命地从山洞里取水——这时候,能多取一点是一点啊。
众人随手打倒了几人,将他们的器皿打破,却也没有抓人走——为这点小事,不值得。
进了洞之后,他们都傻眼了,洞里的水,都淌成河了。
“握草,这么多水啊,这个冰洞果然神奇。”
“还说什么撤去阵法,扯淡不是?冰洞里很凉啊。”
有个取水的黎庶路过,闻言忍不住冷哼一声,“因为撤去了阵法,冰都化成水了,再过几天,你看还有水没有。”
这话给狂喜的众人浇了一瓢凉水,不过他们也没兴趣为难这位,而是商量了起来。
“三茅庙的人,不知道是否能搭建一座大阵……他们对这里似乎很熟悉。”
“可能性不大,子孙庙不可能明着拆道宫的台,呀,这北极宫的人也太霸道了。”
“谁说不是呢?这里能生出水来,黎庶也会跟着沾光啊,枉他们说什么做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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