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沧右翼军迭接坏消息,事情的起因是固原陆家老夫人留书出走,随身伺候的俩个丫鬟不见了踪影。陆家当然惊惶,特遣家仆千里家书于军中陆家儿郎,右翼麾下,步骑共十万,行军北伐高昌,声势浩荡。陆家其中有四子皆在右翼,既得家中急报,聚而叙谈,家中老母离家蹊跷,似有阴谋之网拉开。兄弟四人联而启奏自家皇帝。
承武略那厢,惊疑温俊遭受蒙骗,事已叙过,莫名不安。后又相见陆家四将,闻其奏报,不禁色变,太多的反常,众皆忧惧,后方不可不严防死守。内廷无忧,方能与高昌争霸。
温俊且愧且惊且自责而跪拜道:“臣糊涂,受妖女蒙蔽,愿一死赎罪,尽忠竭节!”,其心不安更甚,恐牵涉自家弟弟阿铸,究难轻恕。以帝皇之相而制人皮面具,老楼主断不会这般大不敬,温俊心中郁闷无以言表。那妖女诓骗他离开百钺,心思定不简单。
有损龙颜一事,承武略格外容忍,网开一面。争霸天下之际,万卷楼价值甚重,迫切需要用人之际,安抚为先。按剑起,净妖氛,协兄弟,睦君臣。于是,诏令休兵数日,遂想好了计策,遣使大都,传令调动相应防守,急令暗访陆老夫人行踪。
温俊叩谢隆恩,待命而动。陆家儿郎心中稍稍宽慰。
御驾远征,朝纲不可被扰乱,承武略忧心而思,趁着列营喘息之际,登城展望着已落下风的高昌方向,踌躇满志,誓要安邦定国,笼千里江山,统天下万民。
作了诸多调整,承武略披甲直前,铁骑进兵,一路凯歌高奏,捷报频频。
雨水连珠,秋寒意浓,留央酝酿了好几个月,伊吾速祸而至,伊吾失守,叛乱城溃,各种虚虚假假的消息飞满天,搞得西沧朝廷摸不得头脑。幸而早有布防,按照圣意,谢子羽旗下旧部,号伏犀军,充作前锋驰援而去,直逼伊吾。
伊吾自恃险要,断了各路交通,坚如磐石,久攻不下。
随后短短半月,突闻伊吾之乱已平,百钺徐鹤庚将军在伊吾城内身首异处。百钺的意气风发不再,被打得沮丧。
伊吾之内并无雄才良将,驻守士兵一万有余,守城尚可,却让百钺名将吃尽苦头,残兵抛戈弃甲,抱头而窜,哭亦尽哀,半疯半癫着“太子息怨,太子息怨……”
伊吾城内鼓噪着“息怨罢兵”之说,说是替天行道,替百钺前太子陈法云戮凶谋。
百钺事先未有任何戒备,秋风秋雨,伊吾伐木为筏,待雨而下,江水起涨,放筏而攻,袭扰层出不穷,百钺大意,导致陷入巨大劣势,反被伊吾单薄之势连吞七城,始料不及。
谢子羽尚未能辨敌友,对于伊吾之反复,令其不解,只作壁上观,待到伊吾王负荆相见,却是自悔连连,之后病了许久。
乱不知所起,更不知所终。
伊吾乱得快,平乱也快,短短闹腾了三四个月就平息了。
伊吾王开启城门,出城请罪于王师之前,捧盒伏地,颤颤道:“伊吾乱之根源,乃怨毒妖孽所为,差点害得伊吾寸土俱无,如今臣已将其斩于剑下,请陛下明鉴。”
血淋淋的首级被一览无遗,上至帝王,下至将领,无不颠覆所想。
陆勉没有一丝轻松,站在城楼上,长叹着,终是有负阿娘所托,终究是他出了差错,未能保护好那个反复无常的女人。回去固原,阿娘定会伤心,定是要找自己算账。她为何不做些寻常女子做的事,非得当烈女子去翻江倒海,计中计,套中套,结果连命也搭上去了,身殁九泉,梦断伊吾。原来她是为了复仇,无端启兵争,一已私怨荼毒天下,倾尽了所有,何苦!陆勉思忖着如何向陛下求情,掘地殓葬可怜之人。
伊吾城下,百钺卷土而来,围而不攻,带兵之将竟是文臣余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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