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后白浅为避着一些俗事独自在东海后花园偷闲。

只听白浅嘟囔了一句：“又不见了。”

年少时常常因为迷路让人担心，狐帝便去极地寻了颗迷谷树回来，迷谷树的枝桠最适合这种爱迷路的人。

可惜今天白浅没带，在人家东海水君的后花园到处乱窜，想寻个出口。

白浅正有些懊恼自己为何要耍小性子非要自己跑出来，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阿音。”

白浅的身影顿了顿，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离镜慢步走向白浅，面露伤感道：“阿音，许久未见，原来你是青丘之人，难怪我寻了你七万年都寻不到你，昔日在昆仑墟为何不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白浅冷笑一声，道：“翼君言重了，本上神是青丘女君，阿音二字实不敢当，若被有心之人听了去，误会你我的关系就不好了，所以还请翼君唤我一声上神吧。”

离镜道：“难道你就不念及昆仑墟的情分吗？”

白浅冷哼道：“昆仑墟的情分？当年干出那等龌蹉之事的恐怕不是我吧。”

离镜：“......”

白浅接着道：“当年翼君弃了我而选择了玄女，四匹麒麟兽明媒正娶，连贺九日，此事可假？”

离镜：“我是不得已才娶她的。”

白浅轻笑了一声：“翼君玩笑了，本上神年少时性子散漫，不喜读书，却也懂得一个道理，便是牛若不饮水，旁人无法强按头的，翼君当年是翼族二皇子，身份显赫，你若不愿意娶玄女，自然无人勉强你，可玄女还是入了你的寝殿，成了你的翼后，如今已经七万年了，你如今再来同我说你是不得已的，不觉得特别可笑吗？”

离镜满怀伤感地看着白浅：“阿音，今日再见，你难道没有一丝难过吗？”

白浅淡淡道：“当年大抵难过了一阵，如今已经想不起来了，年少时的爱情在那个夜晚昆仑墟下的那个山洞里便注定有始无终，是场笑话。”

离镜自知理亏，此刻已不知道该讲什么了。

离镜道：“当年的事是我错了，可是阿音，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白浅皱了皱眉道：“什么？”

离镜道：“当年在昆仑墟山下的集市上你同白月上神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集市？小月？

年代久远，那段记忆早已在脑海里模糊，如今细细想来，只依稀记得自己说过这样一句话。

“也说不上喜欢，只是对他有点好感而已，更何况我都已经快十万岁了，也是该谈谈恋爱了，又刚好有那么个人出现，这就顺其自然了。”

这样一句话在白浅脑海里浮现，白浅随即笑了。

白浅直视离镜的眼睛道：“你我二人像今日这般平静地说话怕是日后再也不会有了，那我今日便同你讲清楚。”

这次白浅没有自称‘本上神’。

这是那个山洞后第一次能够平心静气地面对离镜，白浅心上的那段情伤也怕是到头了，只是白浅不敢去想是什么令她放下了那段情殇。

白浅接着道：“七万年前我确实因你而初尝情滋味，因是初次，比不得那些花丛老手，态度自然冷淡被动了些，但对你的情意却是满满当当的，你也是知道的，当时我们两族之间是有些嫌隙，以至于那个时候我整日想得都是如何说服我爹娘将我嫁给你，可你呢，在我对你情意最浓之时给了我当头一棒，你只知道我放手放得潇洒，却不知道这背后有多少辛酸苦楚。”

离镜牵起白浅的手道：“你这么说，只是想减轻负担吧，其实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对不对？可是人都犯错，你是我的挚爱，为什么你就不能原谅我呢？”

白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猛地抽回手，道：“你当年做了那样的事，背叛了我们的感情，难道还指望我同玄女共事一夫吗？你是我第一个爱过的男人，你可知当年你和玄女大婚之日，我瞒着师傅和小月独自一人冒着仙力减弱被人发现的危险去到大紫明宫，你说你是不得已才娶她的，可我看到的是你和玄女琴瑟和谐的样子，玄女的模样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样开心，我为你找了无数理由来说服我自己，你是被迫的，你永远不会明白我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能踏足大紫明宫，也永远不会明白你令我有大失望。”

白浅说完便转身就走。

“阿音。”离镜不舍地叫道。

“今日过后，你我便是路人了。”

白浅头也没回地走了。

离镜的眼中终于流下了一滴男儿泪，是思念？不舍？追忆？抑或是悔恨？

这还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