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扬并不十分慌乱，只是有点诧异，叹口气道：“既然四爷把自己的家比作虎穴，那我有一句话奉送四爷。”

“什么话？”看得出来，乔四爷比古扬更紧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古扬以平淡的语气说出了狠话。

在场的乔家人一片哗然，叱骂连连。

“你究竟是什么人？”乔四爷抬手按压，众人立即肃静，然后他问道。

“天军新任讨魔先锋官，聂璞。”冒名古扬的人不再隐瞒，自承身份，他只不过用了自己过去的本名。

“据内线消息，是有这么个人，仿佛凭空出现，为六皇子和天帝看重。”旁边有人接话，显然是负责情报的乔家司职人员，听得乔四爷频频点头。

“你是聂家人？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乔四爷酸溜溜地问道。

“什么意思？”轮到聂璞发问了。

“聂家向来听调不听宣，隐隐有和天庭抗衡的趋势，你怎么做了天帝的狗？”乔四爷质问。

“乔四，说话小心一点。”聂璞警告。

“听说你很有本事，可惜在这里发不了威，而且周围都是法阵隔绝，别说传信，就连冲出这个院子也是千难万难。”乔四爷不以为然。

“这是魔域在麒麟岛的大本营，确是龙潭虎穴。”聂璞的话听不出真假。

“不错，经过无数代经营，早就固若金汤。”乔四爷骄傲地宣称。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们不对劲的？”聂璞话锋一转，问道。

“噢，你是怎么发现的？”乔四爷一边问，一边心往下沉。

聂璞看着面如死灰的乔四爷，笑了笑，道：“放心，来之前呢，就以为是一个有问题的商行，最多就是暗通敌寇，不然早就被连根拔起了。”

“那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乔四爷的脸色有所好转，又不放心地追问。

“那条飞艇有问题，进去的人都被替换了，似乎是一种神魂置换，真是匪夷所思。佩服！”聂璞道。

“你就是从那个时候发现的？”乔四爷问道。

“在回来的路上，经过观察，才最后确认。”聂璞解释。

“呵呵，看来，你应该没有时间传出完整的信息。”乔四爷似乎更加放心了。

“呵呵，你们那个神魂置换，为什么对我不管用？”聂璞报以哂笑，突然问道。

“你有防护？”乔四爷心存侥幸地问道。

“怎么可能，谁能提前预判这种诡异的状况？”聂璞否定。

“好吧，你的神魂特别强大，这又说明什么？”乔四爷无奈道。

“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只不过可以通过神魂感应，把消息传送出去而已，什么法阵封锁得住？”聂璞轻轻地道。

“巧言令色，拿下！”乔四爷突然变了脸，一拍桌子，喝道。

离他最近的乔远率先冲了上来，可惜还没有等众人看清楚状况，就直接飞了开去，砸得桌椅倾塌，倒地不起。

其他人见状，都不敢贸然向前冲，只是把聂璞围了起来。

乔四爷站了起来，向着聂璞稳步走来，道：“年纪轻轻，就是个高手，看样子传来的消息没有夸大嘛。”

“夸没夸大，你上来试试就知道了。”聂璞冷冷道。

“是要试试。”话音未落，乔四爷就出手了。

乔四爷的身手果然不凡，而且最大的特点就是狠，招招致命，完全没有先拿下再审问的意思。

聂璞有和殷焦较量的经验，对付这个乔四，又是别一番体验。

殷焦和眼前的乔四，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久于战阵，杀法凶狠，透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劲头。

上一次与殷焦的交战，因为是切磋，这个体会还不够深，此刻生死相搏，哪怕是在这空间封闭的堂屋内，仿佛也置身金戈铁马的战场，尸横遍野，杀伐不断。

一般人可能因此而胆寒，但聂璞却反倒被激发了斗志，甚至他沉寂已久的识海，因为感受到了这股杀伐之气，也突然开始蠢蠢欲动。

聂璞突然意识到，刚开始见到这个乔四而使自己产生共振的感觉，似乎就与这股杀伐之气有关。

它使自己有一种找到同源的感觉。

自己识海里潜藏着一股与乔四、殷焦同源的杀伐之气？也许是因为修炼功法的原因，他修炼的根基始终是《真解》，尤其是经过“九字诀”提炼后的《真解》。

这些，都和远古的传承有关。

聂璞突然非常想搞清楚，自己在时空跳跃中，究竟来到了什么地方，什么时代。

两人以快打快，以狠对狠，旁边一大群乔家的高手显然还插不上手。

突然一阵凄厉的叫声响了起来，显然不是人声而是法器之声，响声过后，四合院外响起了报警的人声，“敌袭，敌袭！驻防军围堵了长顺街。”

话音刚落，另一浑厚的声音响起，“乔家大院和乔家商行的魔域崽子听好了，赶快缴械投降，听候处理，否则格杀勿论。”

聂璞一听乐了，乔四爷一帮人听了，如丧考妣，因为这是军帅殷焦的声音。

而在那间堂屋中，拼斗更加激烈，聂璞固然因为援军来到更加振奋，对方却因为没了退路，丢掉幻想而更加拼命。

先前围而不攻的其他乔家高手，也不断下场偷袭聂璞，尽管都铩羽而归，有的更是殒命当场，但着实给他制造了不少麻烦。

乔四爷抓住机会，渐渐抢得上风，但也无法短时间内得手。

就这样，上来偷袭的人不断倒下，或伤或死，最后又回到两人对决的局面。

只是这时聂璞的消耗更大，他是硬挺着坚持了下来。

室内早已是桌椅翻飞，遍地倒卧，狼藉不堪。

这个殷焦，行动迟缓不说，来就来了，还虚张声势地鬼嚎什么，害死老子了，聂璞不由得翻过来在心里大骂。

就在这时，堂中莫名其妙飘起一片黑雾，黑雾过后，那些尸体，包括那些受伤倒卧人的身体，都开始腐烂变质，堂中弥漫起一股尸臭味。

受这气味一冲，聂璞不断后退，手脚也为之一缓，紧接着就看见乔四爷的拳头变得像小山一样压向自己。

原来是拳头已经砸到了眼前，聂璞只来得及奋力向后仰头，然后就被凌厉的拳风刺得满面生痛，摔了出去。

聂璞后仰倒在地上，虽然头昏脑涨，但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关键时刻，他顺着对方攻击来的气势向后倒飞了出去，并没有被砸实。

但现场的诡异，加之那股难闻的气味，让他坚韧的神经不再稳定，很难恢复状态，对抗接下来的攻击。

乔四爷见没有砸到他，不甘地嘶吼一声，作势欲再次向前冲来。

此时的乔四爷早已满脸狰狞，似乎被周遭的异变刺激，不再像个正常人，刚才那一声嘶吼，更像是怪兽在嚎叫。

乔四爷向前踏出一步，并没有如预料般像闪电一样冲上前来，反而以十分怪异笨拙的动作走出第二步，再走出第三步，一步步摇摇晃晃向着聂璞走来。

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使劲拽着他，让他只得挣扎着向前，但又不甘心放弃，脸色也变得越发狰狞。

聂璞也想先发制人，但受这一屋子的诡异尤其是恶臭影响，战斗意志受到严重影响，感觉站起来都费劲，更别说发动攻击。

就这么看着对手一步步逼近，聂璞竟然有了破屋逃走的冲动。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跟着就有人喊声。

“屋里的人出来，你们被包围了。”殷焦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聂璞心中一喜，心道：好小子，这声音听起来顺耳多了。

一听喊声，正在挣扎着向前的乔四爷停下了脚步，发出一阵充满遗憾的叹息，然后头上突然升腾起一片黑雾。

黑雾渐渐消失，乔四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的肉很快开始腐烂，全身散发出浓烈的尸臭味。

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来的聂璞，脚下一软，差不多又要趴了下去。

“哐当”一声，房门被踢了开来，殷焦身影闪现，可惜刚进来，立马又退了出去，屋外传来一阵干呕之声。

“赶快进去搜查清洗一番，先锋大人可能还在里面。”殷焦吩咐道。

……

“怎么样，审讯活口有什么突破？”几日后，聂璞问殷焦。

两人的关系很微妙，作为军帅，殷焦是驻防军的最高统帅，但伐魔在即，聂璞却是讨魔先锋，这麒麟岛的所有军事力量都划归先锋麾下。

殷焦早从天庭内部了解了许多内幕，知道天帝陛下和六皇子都看重聂璞，加之他自己也真心佩服聂璞的本事，自觉摆正位置，把自己当做了下属。

“有一些，都是从残存的人族叛徒的嘴里撬出来的。”殷焦以汇报的口吻说。

聂璞自被任命为先锋始，就开始着手准备，第一目标就是清洗飞岛魔族奸细，解除后顾之忧，以免战争开始，后院起火。

通过与殷焦接洽商议，选择了一个平时看起来就可疑的乔家商行，没想到还逮住了大鱼。

在派卧底的时候，聂璞力排众议，坚持亲自出马，他坚持的理由倒是令人无法反驳：在麒麟岛，他是真正的新面孔，最不易暴露。

“哦，你讲讲看。”聂璞饶有兴致地道。

打入乔家内部后，他多少摸索出一些线索，不过并不客观全面，有很多属于猜测，此时特别想通过俘虏的供述，来印证自己的猜想，把握住更多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