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半斤与朱八两二人齐齐退场之后,风怜影等与马三军还激斗正酣,誓要一方臣服,方才罢休。
马三军后路已断,再不变招,性命难保,当即笃定心思,索性加重几成力道,下死手重创文延武,迫其撤手,只见他变掌握拳,扬拳横摆,左右互搏,猛攻文延武倒持刀锋的右手腕臂及胸口,令其刀锋下落速度慢了大半。
可文延武眼见机会难得,一心想拿住马三军,为风怜影出了这口恶气,数拳重击之下内困难掩,但还是无意收招变式,其刀锋乃是以快取巧,出刀变慢,威力自然折损甚大,如此一来,马三军便有了转弦喘息之机,性命攸关之时,求生的本能促使马三军出招更狠,绕过文延武刀锋,在其侧腰又送上重重一拳。
尽管马三军趁着这一喘息偷手之机,出招打乱了文延武既定的招式,文延武半阙残念已然暴怒,马三军虽然避过了重头,可还是在身上留下了几道血口。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头马三军刚刚化解文延武架在脖颈上的刀锋,身后断他后路的风怜影旋即挥剑逼近,直刺项背。
荡剑回旋逆穿梭,风怜影手中柳叶青锋几个剑花在马三军身上划出同样的血口,虽未伤及要害,却也令其叫苦喋喋,避开了文延武的致命一击,马三军无暇顾及切肤之痛,双臂浑然几个大开大阖,运气成盾,硬生生扛住了风怜影的后续攻击。
马三军快招入场,后入为主,一干人等立时罢手避让,此刻见到主上落于下风,当即蜂拥而上,乱刀直向风怜影二人招呼过来,毕竟血肉之躯难挡铁器锋芒,风怜影眼看着既得的机会就此错失,心中很是不甘,但此刻千钧一发又危机重重,只得收招后撤,转攻为守。
“都给本王住手”
而马三军见到局势已定,再斗下去也讨不得便宜,索性一声令下止息干戈。
先机已失,马三军也随之先声罢手,自知震慑手段已有收效,遂也先后停手待时。
“龙行司刚刚送来命帖,你的旧识不日便要寻得佳人喜结连理,相邀你我一同前去”未等风怜影开口质问,马三军又一次先声夺人说道。
“旧识”听得马三军所言,文延武当即兀自呢喃道。
而他的这一细小动作,风怜影尽收眼底,此刻文延武的立场,万不能有丝毫动摇,方才好不容易斗成了势均力敌的场面,倘若文延武因此而稍有迟疑,局势便会顷刻间反转。
然而她与马三军都低估了文延武对她的至纯与忠诚,因为他们都不是能为情感付诸一切,从一而终的人,至少眼下还不是。
“姓马的休要再使这些阴招,今日怜影若有避水瑶琴在手,定叫你跪地求饶”文延武知道风怜影神情迟疑,定是害怕自己会因为马三军一番言语与她心生嫌隙,当即一言表态。
在文延武心中,除非风怜影舍他而去,避而不见,如若不然,他定会护她一生,至死方休。
风怜影也曾有过儿女情事,可自从楚王将寒雁城归还之后,尝到了名望与权力带来的万众瞩目唯我独尊的风光时,在情感面前多了一道对名利的权衡,自此再无付诸一切的真性情。
言语延武丝毫未受影响,又被提及避水瑶琴,旨在提醒自己今日此行的目的,此琴一直与姐姐风怜心为伴,风怜影当即追问说道:“马三军我姐姐在哪”
而马三军见他们完全不按照自己既定的套路行事,当即明白了过来,原来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那个瞎了眼的风怜心,他将风怜心控制,亦是因为忌惮避水瑶琴,此琴若在风怜影手中,只不过伤杀于无形,操纵死侍罢了,可在风怜心手中,因其性情不同于风怜影,其心纯净圣洁,修习内家功力之时,得其一曲云水赋,可抵得上数十年如一日的修为。
权思再三,马三军索性将自己做下的,上不了台面的隐晦之事甩包丢了出去,遂,颇感诧异地喝声说道:“什么怜心失踪了”
“姓马的你可真够无耻的明明是你干的,还好意思在此假扮无辜”看着马三军下作的神态,文延武心中极为不快。
“大胆”见到有人诋毁冒犯王上,围众之中,总有些挑头护主心切之辈,正欲兵刃再复,却被马三军抬手示意喝止。
“怎么心虚了”见到马三军喝止手下诸人,文延武意欲追问到底,故而讥讽言道。
“哼哼笑话本王麾下耳目无数,待你们与我一同前去赴了龙行司之约后,归来之际定能打听到怜心的下落”
风怜影当即听出了言外之意,若想姐姐无恙,看来此趟龙行司之约是非去不可了,马三军虽未明言承认,但既然此话出自他口,想必眼下姐姐还是安全的。
“好既然注定了将是一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与你同去,希望你莫要食言否则鱼死网破毁了盟约也在所不惜”为了姐姐的安危,风怜影第一次不得已软下了心思。
“怜影”
“不必说了,日后只要你不负我,姐姐无恙,定会遂了你的心愿”
此一言相对于文延武来说,远胜于所有,苦心孤诣,终得伊人。
可他哪里知道万事都有权宜之计一说,别无选择跟两相权衡,永远都是两个未定的变数。
相识天涯同沦落,天长地久又许谁;他朝若能共相思,不枉此生一轮回。
马三军为了使莫白多一个棘手的劲敌,竟不惜冒险将蒙哥蓝嫣释放,并巧言挑唆二人,连日来身陷囹圄之苦,使得他们完全入了马三军的计谋,迁怒于莫白,加上如今龙行司为了莫白,正式现身于武林,此前他们二人遭到中原武林的驱逐,龙行司一直是幕后的推手,眼下新怨旧恨交织在一起,莫白毫无疑问又一次领受了所有。
“呆子你守了剑陵十年,可知道陵中是何物”秋阳虽暖,微风却寒凉似冰,楚莹莹将手中刚采的草药放入背篓,理了理肩束,迈步向林中走深了几步,看着正盘膝入定的莫白问道。
莫白虽然闭目吐纳静坐,两耳却是时刻窥探着周遭的细微动静,听到楚莹莹有此一问,于是,沉声答道:“莫要多问,我也只是听闻其中埋着的,是这天下武林的规矩剑圣前辈曾告诫过,那里面的秘密谁晓得了都要招来祸事的”
“那是别人”
“嗯此话怎讲”看着楚莹莹不服气的样子,莫白当即愕然问道。
“以你今时今日的本事,还有谁敢给我们找祸事”连日来二人彼此相濡以沫的相处下来,楚莹莹逐渐放下了往日敌视一切的冷傲,于莫白面前尽是小家碧玉般的娇柔之气,亲昵之话虽到嘴边,但还是显得拘谨了一些。
“有我在身边你当然不怕,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才最是险恶,再者万物相争,各有制衡,一物降一物这是天道”
“你还怕谁”看着莫白满怀心思却又故作镇定的神态,楚莹莹随手递过水壶,随后问道。
“你啊”莫白接过水壶,起身掸了掸尘土,戏言答道。
“噗嗤是吗我什么时候有这等本事,能让你这手持天行剑的人惧怕了”听言,楚莹莹看着莫白言语之时憨态可掬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抬手半遮口鼻,尽显娇态阴柔之美。
莫白揭开壶盖,仰头一顿豪饮之后,深叹一息,双眼凝视着楚莹莹娇笑的样子,久不转眼,。
而楚莹莹亦被莫白如此呆视自己的样子,弄得羞心面露,旋即背过身去,轻咳了一声以解尴尬。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把你放心上,自是最怕你怕你”
“怕我什么”
莫白看着眼前人,历经磨难仍对自己不离不弃,害怕日后再生无法预料的变数,竟不敢再往下细想下去,这世道世风日下,之前可是令他吃尽了苦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之事常有耳闻,有道是关心则乱,亦不过此情此景。
“你怎么啦忽然之间满怀心事的样子”见到莫白突然间深沉的样子,楚莹莹又言问道。
“莹莹我们走吧离开这找个地方渔牧樵耕一辈子可好”因为害怕日后辜负,莫白沐浴着眼前来之不易安宁静谧有人相伴的日子,心中纵有些许不甘,顷刻间不与人争的本性性格又一次左右了他的决定。
而楚莹莹亦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可她秉性倔强,眼下好不容易能让心上人扬眉吐气,在风怜影等面前抖抖威风,哪里肯甘心就此隐匿,加上他如今难得一改软弱的作风,有了一振雄风,问鼎天下的豪情,但她也知道莫白所忧之事并非不无可能,竟一时间找不出言辞来回答,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面相而立的沉思。
清风徐来,扰乱了所过之处,却也点醒了两个痴男怨女。
“也好渔牧樵耕亦是快意的日子,不过你得让我看一眼剑陵当中的秘密如何凭什么能成为这天下的规矩”楚莹莹无言以对,只好用这句权宜之言,暂缓表态。
可正是因为她的这一好奇,使她深堕轮回,也让莫白再难脱这俗世之苦。
“唉他们如此没想到你也是人怎可逆天”莫白嘴上虽未言语,心中确实有些不快,但楚莹莹应该与他人有别,双眼定定地看着她,目前亦只能做此想像,来宽慰自己。
见到莫白一时间愣了神,楚莹莹以为他不愿意,于是话锋稍转,说道:“天下武林,历来都是谁的本事大谁就定得了规矩,你如今已是登临绝顶,它既称得上这天下的规矩,我倒要看看,你和它到底哪个更厉害”7Э8
听得楚莹莹此番半真半笑的言语,莫白只能权且信了,他不想再伤她的心,更无法拒绝她鲜有的要求。
“人上有人,天外有天龙行司统领这天下多少年,自认无人可匹敌,可他们也只能守着这规矩,动不了这规矩,且如今他们的凋零颓势已现”莫白不能直言回绝,只能用些旁敲侧击的言语,希望楚莹莹能打消了这一念头。
“我只想知道这规矩是什么并没有想改变它”楚莹莹听出了莫白的婉转之言,她以为莫白误解了她的意思,而莫白也以为她曲解了他的用意。
“丫头丫头”就在两人彼此以为相互理解,却又互相会错意之时,林间的另一头传来声声急呼。
原来是牛半斤朱八两兄弟二人自寒雁城归来,未来得及向逆鳞复命,便径直前来奔走相告。
“二位前辈如此急切前来,有何要事么”楚莹莹见到兄弟二人,立即上前抱拳施礼问道。
“嗯倒也没有丫头你的事,主要是他有事”牛半斤二人与楚莹莹相视一面之后,直接转身向莫白走去。
“我我又惹上何事了”听言莫白诧然问道。
“我且问你你对这丫头可是真心实意”
“当然”
“可是惹上祸事这话又从何说起”被问及对楚莹莹的心意,此刻莫白自是再确切不过了,可冷不丁遭此一问,着实让他有些突兀。
“这呆子有事,我必与他一同承担,还请前辈把话说明白些”看着牛半斤二人焦急的神情,楚莹莹不由应景着急了起来。
“话没说明白,人倒是被你吓得不轻”朱八两见到自家兄弟迟迟未切入正题,当即连忙出言将其数落一通。
“丫头寒雁城倾巢而出,不日便会到此你们可得早作准备尤其是你小子”
此一言出口,令莫白顿时警醒起来,前半生的磨难困苦,都与之相关,宿敌旧识亦都与此间难解难分。
而楚莹莹得知情况之后,定定地望了望莫白,并未作声,从莫白突异的神情中,她看出了忌惮与矛盾的内情。
许久
“他们怎会这般凑巧,此时倾巢而动”楚莹莹兀自呢喃说道。
“该来的总会来,早些了结早些安心”神思之余,莫白冷冷说道。
听得莫白此番言语再无怯懦之风,楚莹莹担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这或许是莫白心性转变之后,第一次流露出的直言面对。
“丫头”见得莫白此状,牛半斤甚为忧虑地唤了一声楚莹莹,示意撇身一旁有话要说。
“逆鳞想要安排你与这傻小子不日成婚,不知丫头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抿嘴冥思半晌,牛半斤这才又继而开言问道。
“我这等私事司主逆鳞也要插手安排”听言,楚莹莹面上毫无悦色,更是凭添了几分忧郁。
“这是你们的好事,可这也是你们的劫数”牛半斤叹声说道。
在楚莹莹心中,其实早已认定了莫白就是她今生的托付,心心念念地盼着有朝一日与他修成正果,如今好事将近,本该倍感欣喜,可当她听到此事有那个心机深沉多事的逆鳞掺合,顿时感觉此事难有善终,不由满怀惆怅,依方才牛半斤所言,果然还有暗流涌动。
念及此处,楚莹莹猛然回想起之前莫白的携手避世之言,此前因为自己的不甘心意欲一睹剑陵秘密而对他用了一语缓兵之计,可如今看来,就算自己依从莫白所言,只怕再也无法抽身。
“劫数此话怎讲”依得牛半斤所言,想必他定然知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楚莹莹当即连声追问道,事先知晓总好过一无所知。
“寒雁城”
“他们以他目前的身手,他们又岂能讨得便宜”
“丫头你想得太简单了在逆鳞的地头,谁能凭身手讨得便宜,最险的乃是人心”牛半斤知道逆鳞让他们邀来寒雁城一事事非寻常。
可他也不晓得逆鳞最终的心思,是为了确信自己的预料,究竟能克制莫白的是不是得了形神分体的寒雁城那些人,毕竟他自己眼下已经不是莫白的对手,他也害怕莫白有朝一日醒悟,转了心性,于己不利,故而才急于用此手段,利用他们之间积蓄已久的旧怨,多方制衡才不至于一方独大,而对于促成楚莹莹与莫白缔结秦晋之好一事,只不过是他为了方便行事,给自己编的借口罢了。
世事有如博弈的棋局,当局者迷,当自己明显处于颓势之时,抽身局外,引他人入局,攻杀进退互相制衡,而布局者便可以把控着全局,隔岸观火,独善其身。
然而知晓这一切的,除了布局者逆鳞,还有一人,便是于冰心,由于血肉亲情,她是唯一一个被逆鳞移出棋局的,可她忌惮于兄长逆鳞的威严,加上莫白前些时日对她冰冷的言语,又有楚莹莹在旁,也无心搅局,听之任之。
是时,楚莹莹心思一沉,满眼哀怨地看向莫白,细声说道:“他哪里斗得过攻于心计的人心”
看着平日里随性洒脱向来强硬的楚莹莹,此刻竟然毫无锐气,牛半斤自一旁宽慰言道:“丫头无需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兄弟此番前来相告,就是让你们早做准备,以便应对日后的局面”
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任他狂风暴雨,我自稳坐如山,该来的总会来,洒脱的性格,又一次抹平了楚莹莹心中的困惑。
终日疲于应付,还不如走为上策,思之再三,楚莹莹终究萌生了与莫白同样的打算。
可莫白那头,又改变了主意,一味地避让,总会让他在转身之后留下些许不快,而他的这一心思,正好遂了逆鳞的愿,这也正是逆鳞费尽心机助他成势的初衷。
人性善变,不变,是因为还未有善变的本事和境遇。
下一章:佛若渡我何为魔;佛不渡我自在魔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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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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