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里经常有这样的情节:主人公重要的家人死了, 但他在葬礼上却无法流出哪怕一滴眼泪,本该溢满悲伤的脑海里却只有荒谬一种情绪。织田作之助死去的时候是这样,他能做的只有在后知后觉的时候, 用文字向抨击织田的人发出怒吼;现在也是这样虽说【爱伦坡】和自己实在也算不上朋友这种友好的关系,但同伴、偶尔的搭档一类也是说得上的。自己留在这里的原因就是这个了吧。殉情以失败结尾, 只能眼看着情人苍白浮肿的尸体被打捞上来。所以说,就是这个意思啊。作为毫无用处所以也不会被任何人在乎的废物,得以旁观者的身份见证、记录这一切。【太宰治】不由得产生了恨意。对阿赖耶的,对【爱伦坡】的, 对英灵座这一概念的, 以及对自己的。明明是成为了不会被时间空间所束缚的存在了才对……感情对已经不算作家的自己而言是果然是无用之物。想到这里,他又对【爱伦坡】失去理智的未来生出了几分嫉妒。是青木荒耶的声音:“太宰先生。”【太宰治】低着头:“干什么?想让我抬起头,好看着这个白痴狂信徒是怎么被污染成异形的吗?我才不干。”“……”青木无言片刻,“不,盖亚和我的本体现在还没有将英灵座构建完成,所以你们还是暂且依托于我存在……”“意思就是, 我现在依旧能感觉到你的情绪, 太宰。”【太宰治】:“……我可以许愿让随便什么克苏鲁哈斯塔奈亚拉托提普之类的现在就把我干掉吗?可以吗?”男人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抬起头:“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阿赖耶?如果不给我一个理由, 我至少会生二十场圣杯战争的气。”他看了一眼战场的位置:“【爱伦坡】没救了,再待下去我们几个也会没救的, 快点走人啦。”青木荒耶:“宝具是人类幻想的结晶, 是奇迹的具现化……你觉得呢,太宰先生。”【太宰治】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只知道我讨厌谜语人。”“我明白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将覆盖在双目上的手掌推下, 神情截然相反地混杂着恍惚与理智,“既然是异世界的结晶, 而阿赖耶又有‘剥夺’与‘赋予’的权能……”青木荒耶:“是啊。我指的是『斜阳』。那可是少见的,能完美针对眼下这个境况的宝具。”“不过如果太宰先生你不同意的话……”【太宰治】心情少见的麻木:“都什么时代了还搞道德绑架。”“嗯,毕竟想要保证神智清醒,就必须一直开着宝具。”青木荒耶眨眨眼,“我总不能把你们两个的灵基融成一个吧?”【太宰治】嘴上嘀咕“要这么干那我为什么不干脆选芥川老师”,脸色却是瞬间冷然:“虽说我一直觉得这个宝具讨厌得恰到好处,但没想到还能再废弃物再利用啊。”“河底金砂,悲哀之闪光……”“将幸福纵情粉饰,在这『斜阳(斜)』之下!”【太宰治】伸出手,忽视掉在幻梦境中反常识升起的昏黄太阳,一把捞住了意识已陷入混沌的【爱伦坡】。水中捞月也有可行之时。他默默想道:干脆下一本就写个难得的happy ending好了。**“……所以,我们不能在这个世界发表文章吗?”“是啊。”【爱伦坡】点了点自己肩上纹着斜阳图案的乌鸦,“荒耶没和你说?非现世之人做这种事可能会扰乱历史进程的。”青木荒耶举起手:“我拜托了坡告诉你。”【爱伦坡】坦然:“啊,那是我忘了。”“去死……”【太宰治】一把扑到沙发上,发出抽咽的声音,“把我的宝具还回来然后去死吧你这个脑子里只有哈斯塔和阿赖耶的白痴作家……”没人理会他的诅咒,【太宰治】的话语自然倾泻了下去:“这样的话我昨天梦到的自己靠新作拿芥川奖什么的这下不就真的只能靠做梦了吗!你们这群对现世没有半点执念的混账,懂不懂芥川奖的含金量啊!”【芥川龙之介】微笑:“但是这个世界也没有芥川奖啊。”而且英灵一般来说也不会做梦吧,已经执念到这种程度了吗。【太宰治】猛地抬起头:“只要芥川老师你写两篇文章再发表出去这种东西难道不是手到擒来吗?!”青木荒耶站起身:“费佳找我有事,先走了。”【太宰治】抱住青木荒耶的腿:“荒耶你能做到的吧,这种小事,能做到的吧?”青木荒耶冷漠:“办不到。放开,我找费佳有事。”【太宰治】呜咽着倒地:“刚才还说的是那个俄罗斯人找你有事,你这个负心汉……”青木荒耶沉默半晌:“好了。”【爱伦坡】语气嫌弃:“不能随便溺爱孩子啊,荒耶。”【太宰治】:“诶、难道说?”青木荒耶:“你想多了,只是坂口先生和织田先生被我召唤到了lupin而已。如果你现在不赶过去的话,他们大概会直接忽略掉你喝起酒来了吧。”【太宰治】下意识放松了手上的力气:“真的吗?”青木荒耶拔出腿,瞬间离开了这个多事之地。【太宰治】:“………”“荒耶,你竟然耍赖!!!”第94章 番外一“话说回来, 这个世界竟然也有lupin啊。”【坂口安吾】回应:“感觉就是这一点不太有趣。”“嗯?”【织田作之助】点了点酒杯里的冰球,虚心请教,“为什么这么说?”“连死后都逃脱不了bar lupin, 明明只是流传比较广的逸闻而已吧。结果到现在一提起无赖派就是bar lupin,说到bar lupin就是无赖派, 已经到了这种让人厌烦的水准了呢。”【坂口安吾】满脸叛逆:“既然和我们同名的人可以被盖亚选作担当超能力者, 那异世界的bar lupin也应该可以改名成car pulin什么的,然后在国际车展会上大放异彩也说不定!结果还是如出一辙没有任何创新的发展,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没有想象力了。”“……还好我们选的位置比较偏僻, ”【织田作之助】叹气, “不然让老板听到了,说不定会在此时此处爆发出第三次世界大战吧。”“啊,”【坂口安吾】指出, “war pinlu……”“呵呵,”一道幽深的冷笑突然出现在了两人的身侧,打断了【坂口安吾】过犹不及的吐槽, “很不巧,你们的话题让我听到了哦。”那道声音中充满了小家子气的抱怨气息:“既然织田作你死后都改不了老妈子的性格, 为什么不能像真正的妈妈那样等家里人来齐了再开始聚会呢?就常识来说, 明明要等全家人都到餐桌上才可以合掌大叫‘我开动了!’吧!”在此人另一个人开始抱怨之前,【坂口安吾】就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出声:“呀, 太宰。是说怎么感觉人生像缺了一块似的,原来是少了你的抱怨声啊。”【织田作之助】也冷静地回复:“上次座谈会是我迟到,这次聚会是太宰来迟,再等安吾拖延一次就算扯平了。”【太宰治】在两人旁边坐下:“我会提议让阿赖耶给英灵座加上聚会系统的。”【坂口安吾】挑眉:“除了让人烂醉如泥后相约去自|杀外没有任何意义的系统呢。”这位用刘海挡住了半张脸、黑发黑眼, 同【太宰治】一样顶着个黑眼圈,充满着颓废感的英灵继续说道:“而且在英灵座上的自|杀方式也只能选憋气把自己闷死了吧。”【太宰治】:“………”【织田作之助】:“……安吾, 不要说这么让人绝望的话,太宰要哭了。”【太宰治】闷声:“我才没那么脆弱。”【织田作之助】看起来比这两人年轻一些或许是本身死亡的时候就比这两人都要小几岁,心态也明显更加乐观:“好死不如赖活着啊,两位。”“两位”异口同声:“就你最没资格说这话了吧!”【织田作之助】:“人死后总会看开一些的。”【太宰治】将拳头砸在桌子上:“我这边就完全没有!”【织田作之助】很快反应过来:“芥川奖?”【坂口安吾】目死:“真好啊,还能拥有人生的目标,只要一天没有拿到芥川奖,你加注在上面的意义就不会散去,也就能理由继续挣扎下去……就这一点来说,还真是让人有点羡慕呢。”【太宰治】:“……安吾你现在的表情好吓人。”【坂口安吾】:“这是最能让人产生活力的名为嫉妒的美好感情的外在表现哦。”【织田作之助】:“简直就像在结婚三十年纪念日的时候发现自己丈夫这么多年来一直只上交了一半工资,另一半全都拿去赌博了的妻子一样恐怖。”【太宰治】吞下一口酒,赞叹:“绝妙的比喻。”【织田作之助】:“谢谢。但是太宰你刚才用的是我的酒杯。”【太宰治】又一口:“你们知道的,我没钱。”【坂口安吾】情绪十分不安定:“所以说啊,拥有『黄金律』这种技能的作家只能算是邪|教!所谓真正的作家,是可以用一个玻璃酒杯供养三个人的!”【织田作之助】:“喝醉了就会变成这样啊。”【太宰治】:“反正檀一雄会来找我们的。”他再一口,死死盯着桌面半分钟后:“……不,这个世界现在根本没有檀……”刚说到一半,他就仿佛受到了巨大打击一般嚎啕大哭了起来:“檀一雄,倒是出来救救我啊!!!我不要被当做押金抵在店里!”【织田作之助】:“……”他重复道:“喝醉了就会变成这样啊。”【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觉得再这样下去这场酒钱多半是得自己来付了就算是心之友,这种事情也让人有点受不了。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把【太宰治】手里的酒杯抢了回来,直接一口将剩下的酒液全部灌入腹中。酒杯与桌面清脆的碰撞声响起,昭示着最后一名幸存者迫不及待的沦陷。老板:“……”所以说,整个酒吧里不就只有你们三个人吗。【太宰治】抽抽噎噎地伸出手,将指尖抵在【织田作之助】已然阖上的眼皮处,醉得完全把眼睛当作了鼻腔:“完蛋了,安吾……织田作他,好像没有呼吸了。”【坂口安吾】神色冷静:“是因为没付钱被老板打死了吗?这么一看结果还是没带钱的太宰的错。”唯有在这一点上,【太宰治】头脑会瞬间清醒过来:“不,如果我们三个真的没带,荒耶他会过来替我们付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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