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到第二天醒来,白泽告诉他阿璃很早就不见了。他们两个分别去找,一个往东,一个往北。整整找了一天半,谁知她竟跟妖族太子在一起。
不是说很讨厌那个双魂一体的家伙吗?可他刚才看到她对他们说笑,神情比跟他在一起时都自在。
“阿璃,过来。”绯羽道。
阿璃犹豫了一下,刚要过去就见绯羽身边的空气微微一震,白泽撕破清晨的雾气走了出来。她脸色瞬间煞白,想都不想就往司千夜身后一躲。她的动作被白泽看个正着,顿时气得咬牙。
阿璃觉得世间没有比这更难尴尬的事了,早知道刚才就该去绯羽那边,让他带着自己回天山。哪怕回去当着白泽的面亲他一百次呢,也好过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还不过来呢?”白泽嗓音极冷,“让我过去抓你吗?”
“你想抓谁?”司千咒占据了身体,将阿璃挡得更严实。
白泽反问,“你觉得我想抓谁?”
绯羽淡淡接道:“我师兄想抓谁便抓谁,还轮不到一只妖管东管西。”
白泽冷笑,“他大概以为自己是妖族太子便能连人间的事一起管了。什么时候妖舟吞并天山再对我下命令不迟。”
绯羽眼神又轻又淡,“我看难,他父亲是上古金猊兽尚且做不到,他一个区区万年的妖能守住家业不败,就很替他父亲欣慰了。”
他们师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惯会接对方的话,此时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讽妖族,又都以长辈自居,直气的司千咒怒不可遏。
司千夜按住弟弟,重新占据身体,一双桃花眼没什么情绪地瞥了眼对面,便移了回来。微微侧脸朝后面道,“阿璃,你是不是不想回天山?若不想,便与我回妖舟吧。”
司千夜嗓音放低,但任谁都能听出他极小心极温柔。这种宠溺又亲密的邀请可不是普通的关系能说的出来的。
白泽眸色尽是冷意,胸臆也疼得厉害,才不过区区两天她就与妖族太子这样好了?他记得两次给她疗伤,都是妖族太子把她伤的。
一次是在姑臧的酒肆,阿璃为了逃出来,把手指割伤画出血符。一次是在马车,她用酸性符纸腐蚀了车壁,但同时十指也被磨得血肉模糊。
这才多长时间啊,对方已经可以喊她阿璃了?
人遇到害怕的事总会下意识逃避。阿璃自然想去妖舟避开正在气头上的师兄弟,但是看看手腕上可怜的【31】,就剩九十三天了,躲跟死没什么区别。
“不用了,我还是回天山吧。掌门和……我的同伴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千夜,我改日再找你。”
听到她把他们划到掌门和同伴这种路人身份上,白泽和绯羽脸上涌起同款冷嘲。
阿璃也没办法,她这边得稳着哥哥弟弟,不让他们对她的社交关系起疑心。至于白泽和绯羽反正已经生气了,也不在乎这一下两下。
司千咒轻嗤,只是掌门和同伴吗?他还以为那架势是大房和二房来捉奸呢。看来阿璃对那位上神也没那么特别嘛。
仔细想想也是,那日在乱葬岗他对阿璃那么凶,一副杀人越货的样儿,任谁看到有救兵都会激动地扑过去。小姑娘遇到害怕的事,情绪失控地抱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阿璃身边只有他和阿兄,前景一片大好。
“真的没事吗?”司千夜问。
白泽看到对面腻腻歪歪地墨迹,眸光越来越沉,“阿璃,还没说够呢?”
司千咒忍不住道:“阿璃说没说够,关你什么事?”
白泽神情淡淡,“天山派门人没有报备不得离开宗门,我在正常约束门下弟子的行为。我觉得我还是有资格管她的,”他缓慢道,“谁让我是她的……掌门呢?”
阿璃:“……”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白泽这声掌门既含威胁,又含怨念,回去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哄呢。
她不敢再待下去,忙朝白泽和绯羽走去。
司千夜静静地看着她,突然道:“阿璃,若有事,记得用玉简告我。”
阿璃还差两步走到街对面,白泽的全部耐心已经耗完了,他伸手将她拽过去,紧紧扣着她的手腕,黑眸意味不明,“竟然都有玉简了,下一步是不是收拾收拾直接搬过去得了?”
阿璃不解,“有玉简是很了不得的事吗?”
白泽淡淡道,“玉简私密得很,一般都是极亲密的关系才会交换玉简。”
“哦,”阿璃放了心,“我没跟他交换玉简,我没有那东西。”
白泽气笑,真会避重就轻,重点是不交换吗?重点难道不是她接了对方的玉简,就代表她认可了这段亲密关系?
绯羽至始至终没说话,轻垂着眼睫,已经气到无话可说。
一道刺眼的光猛地落下,阿璃知道这是要回天山了。趁所有人被闪的看不清时,她飞快地踮起脚尖,对着绯羽亲过去。
绯羽瞳孔微微扩大,微翘的的瑞凤眼有一瞬间失神,但是即刻他就冷笑着握住她的肩把她按下去。
少年勾着唇,眉眼都是冷嘲,俯身贴在她耳边低低道,“我这边气还没消呢,你别招我。这么简单就完成赌约,想都别想。我要的是师兄看得清清楚楚。”
阿璃泄了气,这一个个的怎么这么难缠啊。有一天她要能回去,一定再也不捏人了。捏也要捏那种看上去脾气好的。
光芒散尽,三人落在峰顶之上。刺骨的寒风还没挨近便被白泽用衣袖拂开,接着他飞快地往阿璃后背拍了一道御寒符。
绯羽皱眉,“怎么到这儿来?”
白泽淡淡道:“这里宽大。”
阿璃看着几步路外的大殿,寒毛直竖。那座大殿里一整排的墙都是江南映画水囊。就算她给白泽的东西太多,绯羽不一定认的出来。但书案上那张粉色的道侣证他一定不陌生。若是知道她不但给了他,还给了他师兄,以绯羽的醋劲不得一把火烧了天山顶啊?
绯羽放火烧山倒无所谓,关键是他那朵已经粉了两片的小花,黑化了她就要哭死了。
“怎么还不走?”白泽扭头道,“还在想那位殿下呢?”
阿璃咬咬唇,伸手搂住绯羽的脖颈把他压低,那双微微睁大的瑞凤眼里映出了两个她,脸色苍白,嘴唇嫣红,因为太过紧张而微微抖着。
绯羽忍不住低笑,他不过就是想要一个没事可以逗逗她的赌约罢了,没想到她真敢履行。
他低了低头,索性吻了下去。
当温柔的吻落下来,身后气压骤降,阿璃紧紧闭上眼。
不用想也知道后面黑化了,她都听到系统叹气了。
“没事,”系统安慰道,“白泽原本事两灰四白,现在不过是多灰了一片花瓣而已。”比起丢掉绯羽的小粉花,白泽的损失并不算大。
白泽冷笑,“天山装不下你们了吗?跑这儿亲亲我我。”
这可是你下的逐客令,阿璃飞快地结束这个吻,掏出遁地符丢在地上,“那我们去别的地方。”
一道白光闪过,顿时卷走了那两个人。
白泽猛地攥紧手指,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血腥味。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松开手,露出捏碎的一枚玉简。那个本来是要给她的,但她看来不需要了。
她是真喜欢他的小师弟呀,连忍都忍不住吗?
阿璃回到自己的小院,一进去就腿脚酸软地从绯羽身上滑下去。
绯羽一把接住,脸上挂着一丝好笑抱着她走进房间,将她稳稳放在床榻上。
少年满脸笑意,头顶的小花又粉了一片。
系统忙道:“看,宿主你的取舍还是有用的。绯羽现在三白三粉,很快就能迈进红色大关。”
阿璃看了一眼,勉强回来点气力。
“好了吧,我履行了你的赌约了。”
绯羽轻笑,“行吧,这茬算揭过了。但是,”他语气一变,脸上的笑意跟着消失掉,“这两天你到哪了?妖族太子又是怎么一回事?我记得你跟他们水火不容。”
阿璃不敢提李洛,更不敢说自己掉他床上了。她想了想道,“我去做捉妖令了。”
“捉妖令?”绯羽不信,“你刚从天界回来浑身疲惫,连休息都没有就去做捉妖令了?有这么迫不及待吗?”
“就是这么迫不及待,我是一个追求事业的人。你瞧你都睡着了,我在旁边浪费时间做什么?当然是趁着你睡觉赶紧搞把事业,争取在你醒来前回来陪你啊。”
绯羽看着她,即便知道这话不可信,但是还是忍不住翘了翘唇角,“嘴上摸了蜜也是鬼话连篇。”
“是真的,绯羽我好想你啊。”少女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扇动,嗓音软软,甜蜜极了。
绯羽心跳加快,准备了一大通责备全部忘记了,眼里填满了少女的脸,连呼吸里都是她的气息。
他勉强稳了一下心神,还是把最在意的事问了一下,“你跟妖族太子有没有情谊?”
“没有,”阿璃头摇的像拨浪鼓,“我只喜欢,只喜欢,只喜欢绯羽啊。”
绯羽的心跳快得要炸了,呼吸也变得急促。他本就满心满眼里都是她,一旦得到回应,彻底放下心防陷了下去。
少年的头顶再度冒出一朵小花,上面的花瓣又有一片变成了粉色。
他捧住阿璃的脸,“既然喜欢我,就不许再看别人了,连师兄都不可以。”
阿璃看着一脸认真的少年,他太干净了,就像一张白纸,稍微骗他一下都会有强烈的负罪感。
系统忍不住问:“宿主,你刚刚说的不是真的啊?”
阿璃想了一下,“也不完全是假话,我确实很喜欢绯羽,但我同样也很喜欢其他崽崽。他们性格不同,但都好的无法挑剔,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但我喜欢有什么用呢?比起喜欢,我更想回家。”
“我想爸妈了,也想朋友们了,还想我的猫。我不想让身体腐烂,我真的很怕死。小b……”
“小b是谁?”系统问。
“你不是来自二处b组的吗?那我叫你小二?”
系统:“……还是小b洋气,接着说。”
阿璃问,“如果最后任务没完成,我死了魂魄会到幽冥报道吗?”
“不会,”系统道,“你这个比较特殊,一旦死亡就是魂魄散尽,再也没有往生的机会。”
阿璃沉默了一下,“好了我的负罪感没了,我现在要去找白泽把他黑掉的部分刷回来。”
系统:“宿主,其实你刚才有一句话没说错,你的确是个有事业心的人。你瞧你一夜没睡回来就要撸起袖子加油干。”
阿璃把新得的短笛和谱子拿出来给绯羽看,顺便把蜂妖的事给他讲了一遍。
绯羽微讶地摸了摸笛子,“你还真的去做捉妖令了?”
“当然啦,”阿璃道,“不然你怎么能在镇妖司找到我。”
绯羽放下短笛,问,“司千夜为何同意帮你做?这不像他的性格。我听闻妖族太子可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阿璃发现话题又绕回来了,头疼地解释,“其实他不是帮我啦,是一个叫琴帅的妖怪被蜂妖捉了,他去救他的部下,我不过就是在他的授意下领个捉妖令而已。”
绯羽低眸想了想,那可不是,那人眼中分明都是情谊。
“以后不要理他们。”他嘱咐道。
阿璃拿起乐谱岔开话题,询问上面的乐理知识。她哪里看的懂古代的乐谱?什么宫、商、角、清角、徵,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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