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陈舒激动地喊，“任霄最棒！妈妈爱你！”

任霄扬着手边跑边朝这边看了过来，晏知行跟他挥了挥手，他笑了笑，目光偏到他旁边的人的时候，任霄的目光凝了凝。

后半场便打得不是那么专心，一直在往晏知行这边看，不多会儿，大家便都注意到了晏知行这边多了个人，六班女生磕得嗷嗷叫。

裘衡还没脸没皮地跟任霄挥手飞吻，任霄冷着脸扭过了头。

“你说他是看我呢还是看你呢？”裘衡臭美地说。

“你俩的关系看上去挺好啊，真神奇。”裘衡说。

场上胜负已定，第四节已经接近尾声，六班领先八班十几分，还剩一两分钟结束比赛的时候，观众席上的朱栋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想要离席，路过晏知行身边人堵着太多了，他不耐烦地喊了声：“让开。”

晏知行似乎没听到，没动，倒是背后的陈舒等人先不满了，一群女生不满地声讨他，朱栋面上挂不住，更加暴躁地一脚踢在晏知行的座椅上：“我说让开聋了啊死瘸子！”

晏知行平静地扭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背后的女生全部炸毛，忽然有人一掌拍在了朱栋的脸上。

拍朱栋的手掌没松开，而是按着他的头压到前排的座椅背上，还抓着他的头狠狠地往椅背上摩擦了几下，女生们惊呼起来，晏知行面无表情地顺着那只抓着朱栋的手看向它的主人，有些意外。

裘衡正一脸笑容地压着朱栋：“诶对我老同学喊什么呢丑八怪。”

虽然是一脸微笑，但看得出手掌力气很大，椅背被摩擦过的地方显现出一条血痕，朱栋嗷嗷地叫唤。

“嗷嗷嗷你他妈谁啊放开老子。”朱栋叫得跟杀猪一样。

“老子，”裘衡抓着他脑袋又在椅背上拖了一个来回，朱栋两只手不断向上抓挠，裘衡一只手轻松制住，一条腿半压着他膝盖弯迫使朱栋半跪着，他笑道，“我还孔子呢。”

变故吸引了观众席上的所有人，连球场上都不继续了，任霄跑了过来，跟晏知行对视了一眼：“怎么了？”

朱栋虽然人缘不怎么好，但毕竟也是自己班的人，被一个不知道的哪里来的外校生欺负还是有人为他站了出来，八班的班长要求裘衡放开朱栋，否则就不客气了。

裘衡也并没有坚持：“小丑八怪跟我朋友道歉，我就放了他。”

目睹全过程的人都看向了晏知行，八班班长也发话了，朱栋气愤极了：“我道你妈个……”

话没说完，裘衡笑着加重了力气，他顿时一句话变了调含糊在嘴边。

“好好说。”

“……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朱栋大声嚷嚷。

“行了嘛小晏晏。”裘衡笑着回头。

任霄跟晏知行再次对视一眼。

“你随意，跟我没关系。”晏知行说。

裘衡舔舔牙齿，放开了朱栋，朱栋爬起来之后愤怒地回头瞪着他，被他用一根手指一指，咽下了到嘴的脏话，含糊地骂着什么一扯外套走了。

球赛结束，八班的人也没必要为了朱栋跟别人打架，都愤愤地看了一眼嚣张的裘衡走了。

任霄没动，晏知行还坐着，裘衡也迎着寒风站着不动，马尾飘扬。

六班的人也渐渐都散了，打球的都去聚餐，啦啦队都回了教室或者回家。

“任霄，好久不见啊。”裘衡说。

任霄没有去聚餐，伸手去拉晏知行起来，跟他道谢：“刚刚谢了。”他给晏知行整理书包，背在自己身上。

裘衡很有兴趣：“谢我什么？晏同学都没谢我，你谢我啊。”

“要我谢吗？”晏知行抬眼。

裘衡愣了一下：“哈哈，那倒不用，我只是随口一说。”

“有事吗？”任霄说，他们要回家了。

“没什么事儿啊。”裘衡说。

任霄淡淡点点头，算是打了要走的招呼，带着晏知行往校门口走。

晚上这回儿学校外面最是热闹，一整条街摆满小吃，一出校门各种香味就朝鼻尖钻，任霄扭头看看晏知行：“饿了么？”

他敢肯定晏知行还没吃晚饭，因为学校不允许外卖进来，别提什么酸菜鱼了，他给晏知行买了一碗关东煮和铁板烧，拎着一袋烧烤慢慢往家里走。

没走几步就察觉到背后有声音，俩人回头一看，裘衡正双手枕着胳膊慢悠悠地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任霄停下脚步：“还有事？”

“没啊。”裘衡轻松地说。

-“我就是来看看。”

晏知行想起他之前的话，皱了皱眉头，裘衡虽然也帮了他，但跟任霄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同样都是打架，他却让人觉得不舒服。

人行道有学生骑自行车过来，任霄下意识地护着晏知行让他走里侧，裘衡颇有兴致地看着：“诶，你俩居然真的是朋友啊？”

“哈哈哈哈哈太有趣了，来之前我没想到会这么有趣，你俩居然真的是朋友。”裘衡笑得喘不过气来。

“哈哈哈，晏知行你怎么这么没种啊，或者该说你是圣母才对？不报复就算了，你居然接受任霄照顾你，我说你，该不会是斯德哥尔摩吧？”裘衡笑得弯下了腰。

前面两个人终于停了下来，一块儿回头看着他。

“还有任霄也是，你这么没脸没皮，我真看不出来，我以为至少会像个男人一样乞求晏知行的原谅，就这？你怎么好意思面对他啊。”

“别动怒，别……”晏知行拉着一言不发的任霄，任霄手臂肌肉紧绷，已经濒临爆发边缘，“他是个疯子，别理他。”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施暴者与受害者做起了朋友，怎么这么好笑，哈哈哈哈——”裘衡还在说，下一秒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被人拎着衣领子拉了起来。

任霄居高临下，腮帮子紧绷：“你他妈闭嘴。”

“我不要，哈哈哈哈，我偏不，你看看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只会暴力，他居然还能原谅你。”裘衡依旧在笑。

“任霄！”晏知行喊。

隔着这么远，他都已经能闻到任霄身上的信息素了，任霄情绪压不住了，他担心这会催熟他的腺体。

任霄绷起一拳揍在了裘衡脸颊上。

裘衡脸歪向一边，还在笑，但是笑声变得断断续续，任霄又一拳砸在他肚子上，晏知行来不及去拉，这一拳被人接住了，裘衡居然能接住任霄盛怒之下的拳头，随后一拳也砸了过去。

是个勾拳，出拳很快，角度刁钻，一看就是个打架的老手，任霄侧身都没避开，他干脆也不避，反应很快地扭身扳着他大臂背过身，这是一个背肩摔的动作，然而裘衡比他更迅速地就着这个体位勾住了他脖子把他往地下压。

两人短短几分钟之间过了好几招，打了几个回合，谁也没落着好，任霄被裘衡推向旁边小区种植在围栏外面的风景竹，穿过了竹子，裘衡又被任霄反手扯住衣领抬腿一膝盖顶向他的胃，逼得他只好及时撒开任霄的胳膊，转而攻向任霄的腿。

任霄被他踹了一脚，裘衡却不管不顾拧着他胳膊将他压在了围栏上。

俩人呼呼喘着气，彼此瞪视着。

晏知行在外面担忧地喊任霄的名字。

裘衡被人捏着脖子，却哈哈哈地笑起来：“哈哈，哈，有趣有趣。”

“闭嘴！”任霄喝了一声。

晏知行分开竹子，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裘衡吹了声口哨，还跟晏知行打了声招呼。

晏知行看着任霄的背影：“阿霄，放开他吧，别理他，我们回家。”

任霄半晌才缓缓放开捏着裘衡的手，裘衡弯腰惊天动地呛咳，一边咳一边笑。www.九九^九)xs(.co^m

任霄浑身是擦伤，淤青也不少，他第一次跟人打架打成平手，一点也没出气，他重重呼着气，胸口发闷发热。

走出竹子前，裘衡终于停下了咳嗽，他笑着说：“诶，任霄，你不是alpha吗？怎么身上都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任霄没回头，其实他在打斗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之前打球的时候就若隐若现一直飘在他鼻间，只是被药酒味儿遮住了，跟裘衡打架的时候更加明显了。

裘衡很明显是A，他能闻到他身上的Alpha信息素，那么这个味道是谁身上发出来的，不言而喻。

晏知行回头看了裘衡一眼。

裘衡捕捉到他的目光，愉悦地吹了声口哨。

很好，裘衡，真有你的。

任霄身上的信息素已经遮不住了，到了连他自己本人都能察觉的地步，任霄一直沉默着，晏知行摸不准他是什么想法。

一瘸一拐回到公寓，任霄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手肘撑着膝盖。

晏知行给他倒了杯水。

“任霄？那人就是个疯子，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小小空间里的信息素非常浓烈，任霄接过那杯水，连指尖都在抖，晏知行注意到，他手背的皮肤都红了，握着那杯水好半晌，任霄说：“晏知行，你闻到我的信息素了吗？”

晏知行怎么可能没闻到，他点了点头。

任霄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他：“我……好像……是个o？”

他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尾音有不易察觉的细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