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简不敢生事,只想平平安安地回到桃源村,于是对朱琏及福金两人说:“走,咱们过去吧。”遂带着朱琏及福金两人来到墙角,看见墙角堆着一堆沙石,便靠墙与两人坐在上面。
没多久,就听庙外出现杂乱的脚步声,随之便见五名红衣男子大步走进庙内。
“他们三人是谁?”其中一白脸大眼、眼窝有些发青的年轻人望着许简三人问道。
许简三人坐在暗处,或许这些人看不清许简的脸,但许简却能将他们的长相看得清清楚楚。许简就见此人约有二十多岁的模样,虽是穿着红衣红裤,但头上却明显不同他人那般包着红色头巾,而是束发戴着银制的发冠。
“大当家的,这三人说是到这边走亲戚的,那两个女人是这小子的婶婶。”先前进到庙内的两人紧忙回答。
那大眼年轻人又随便看了一眼许简三人,然后转身在火边坐下,其它四人也都跟着他围着火坐了下来。
许简知道,这时有更多的人沿墙留在庙外的屋檐下,但只是站在那里,全都是静默无声。
“他们什么时候能赶到这里?”那年轻的大当家望着外面渐渐加急的雨水问道。
“应该很快就到了。”有个面容清瘦、约有四十岁模样的红衣人回头朝门外望了一眼回答。
“他们可别在黄土岭的岔口走错了方向,而去了九门口。”那年轻的大当家说。
“不会,我已在路上做了记号,他们看到后自会往这边来找我们。”
过了一会儿,坐在那年轻当家人身旁一位三十来岁、长相威武的男子向那年轻的大当家问道:“大当家的,我们当真还要去山东吗?”
“这里有外人,你且小声点儿。”刚才那个面容清瘦的红衣人马上在一旁低声提醒这人。
几人不约而同朝坐在墙角处的许简三人望去。就在这时有一青脸男子走进庙中,在听到那个面容清瘦的男人的话后,也向许简三人看去,嘴里问道:“他们是谁?怎么会来这里?”
“说是到这边走亲戚的。”那年轻的大当家告诉他。
“这荒山野岭的,来这里走什么亲戚?我看他们一定有什么问题。”那青脸男子讲。
许简三人低下头,坐在一角默不作声。那些人也都回过身去继续说着他们的话。
就听那年轻的大当家苦笑了一下,接着对那个三十多岁、长相威武的男子讲道:“李璟,我们现在除了去山东,还有别处可去吗?”
“我就是担心这么远的路,弟兄们怎么到达那里?”李璟说,“现在不仅是金兵对我们围追堵截,就连沿途的地方豪强也都想致我们于死地。”
这时旁边另一名三十六、七岁、长得人高马大的红衣大汉跟着李璟讲道:“我们现在就是一块肥肉,谁灭了我们,谁往后就会受到金人的扶植。要不然崔玠和胡坚这俩白眼狼也不会对我们下手,别忘了这两人都是靠我们红袄军才有今天,而且我们还不只一次救过他们,就这样他们还要在半路上设下埋伏想要灭了我们。”
那年轻的大当家听后,好不无奈地叹了口气。
安静片刻,那后进庙的青脸男子开口说道:“这去莱州一千多里的路上,兄弟们即使不被人杀死,也都自己在半路上跑光了,恐怕到了那里我们红袄军也没剩下几个人了。”
“夏全,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现在剩下的这些还能与我们南下的兄弟,有哪个不是我红袄军的忠义之士,怎会自己在半路上逃跑?”面容清瘦的红衣人对那青脸的男子责备道。
“耿格,那你说说看,我们红袄军半年前是多少人?现在又是多少人?”夏全问那面容清瘦的红衣人。
“若非我们不知量力,将全军孤注一掷,非要以卵击石,哪能让那些金兵杀掉我们那么多将士。”耿格讲。
“耿当家的,你这是在埋怨我吗?”那年轻的当家人一脸不悦。
“耿当家的,我们丢了鸡鸣山,便已如同丢了咱们的根基。我们死在两军交战的有多少?还不是投敌和逃跑的更多吗?”旁边那人高马大的红衣人对耿格讲,“我们红袄军大多都是丰州人氏,有几人家中没有妻儿老小的。即使我们抗金,也不能让跟着我们卖命的弟兄们妻离子散吧?现在我们放弃丰州南下,已是对不住这些兄弟,怎还好意思让他们陪着咱们搭上性命?”
“刘卓!还不是你怂恿大当家的去夺取什么赤城。可惜让我红袄军白白死了那么多兄弟。”耿格似乎对此人一肚子火。
“耿格,你不要事后诸葛亮。当时我们除了夺取赤城还有其它出路吗?”夏全很是生气地对他讲。
“周洪当时不是建议我们分散西行,避开金兵、绕到东胜州夺取凉城吗?”耿格提高声音说道。
“你不用那么大声,你怎么知道凉城那里没有金兵?”年轻的大当家责怪耿格。
耿格听到大当家开口说话,不再那么冲动,但嘴里仍是嘟囔道:“那也总比明知有重兵把守,还要以卵击石强吧。”
“耿格,你竟是一派胡言!我军若是分散赶往凉城,正给了向丰州包抄而来的金兵各个击破的机会,到时还能有几个人活着到达凉城。”夏全说。
“即便我们破了凉城,也在金人的包围之下,最终还是免不了一场恶战。夺取赤城虽然凶险,可一旦被咱们占了,即使金兵来了,我们也可以随时撤到蒙古。”一旁的李璟也加入到与耿格的争论中。
“李璟,你当时怎么说的?不是你说的蒙古的汪古部跟他们金人亲如一家吗?”
“好了!都别再说了。耿格,你这一路上抱怨得还不够多吗?非要让同行的兄弟们全都像你一样灰心丧气吗?”年轻的大当家斥责耿格。
那耿格和其它人遂都闭上了嘴。
沉默了良久,那年轻的大当家在口中小声叹道:“再往南进到关内,恐怕我们再不能像现在这样能够躲在山中行路,这去往莱州的一千多里,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兄弟要倒在路上。”
“哼,”夏全在一旁冷冷说道:“就算我们到了笔架山,那边李炎又能待我等如何?即使不把我们红袄军交给金人,也会把我们一口吃掉,我们还谈何东山再起。”
“恐怕到了那个时候,这世上再无红袄军。”李璟叹道。
“投奔青衣会是前大当家临走前早就已经定下的,你等怎地又再议论此事?”耿格又一次恼道。
“耿格,那时金兵并没打到山东。如今山东全境被金人占据,而李炎的青衣会到现在还在山东呼风唤雨,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若是李炎没有依附金人,他的青衣会恐怕早就被金兵灭了。”夏全讲。
“那或许只是人家的权宜之计。”耿格辩解道。
“权宜之计?”夏全冷笑了一下,“以当时我们红袄军还有五千多人时,我们与青衣会联手也绝不可能是金兵的对手。而如今我们仅剩下区区不到五百人,就这点人,他还能愿意和我们一起抗金吗?就算李炎与我们前大当家是结义兄弟,但以目前的境况,李炎肯愿意为我们这点人去牺牲他青衣会的八千兄弟吗?”
“...”耿格似已无法反驳。
“我们到了那里,只有两个结果,或是被他们拒之门外,或是被他们直接灭掉。像李炎这样精明的人绝不可能做引火上身之事。”刘卓讲道。
耿格遂低下头不再言语。
“你说呢?耿当家的,你认为大家说的有无道理?”年轻的大当家问耿格。见耿格低头不语,便又问他:“你也想保住咱们红袄军是不是?”
“那是当然,你叔叔周安和兄弟们流了多少血汗才有了今天的红袄军,怎能忍心见它毁在我们手里。”耿格答。
“既然如此,耿当家的,你又有何高见能保住我们的红袄军,不妨在此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听听。”年轻的大当家用征询的口吻问耿格。
“大当家的,我没有什么高见,但听大当家的吩咐。只要保住咱们红袄军,我个人便怎么都愿意。”耿格讲道。
“嗯。”年轻的大当家点了点头,“耿当家的,不妨跟你讲,我倒是有个想法,我想带着咱们队伍去投奔孔彦舟的虎刀军。”
“孔彦舟?!”耿格听后惊得不已。
“正是。如今虎刀军人多势众,其势力遍及真定及河间两府,虽非抗金的队伍,也非归顺金军。当前只有投奔他们,咱们的红袄军才可有喘息之机。”
“只是那孔彦舟...”
“我们先前已派人拜谒过孔彦舟,他已答应将平山县的藤龙山让与我红袄军所用。”
“可他怎会这么好心帮我们?难道他就不怕得罪金人吗?”
“藤龙山在真定府的最西端,紧邻太行。我们需要帮助孔彦舟挡住西边的叛贼和乱匪,不让他们窜入平山及灵寿两县作乱,只是在此后一段时间里我们不能再打红袄军的旗号。”
“咱们这些人不会是要打虎刀军的旗号吧?”
“耿当家,我说了那只是此后的一段时间。有朝一日,等我们羽翼丰满,我们还要恢复红袄军的身份。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以虎刀军的名号来称呼自己。”
“这...”耿格显得非常犹豫,嘴里讲道:“但不知周洪听了,会有何感想?”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喊道:“他们来了!”
庙内的众人全都向房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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