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新证人上场，顾遇之心头咯噔一下，依稀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想到临行时，席祖儿慵懒地靠在薄孤城身边，似不经意地对他说：“小遇啊，吃两口再走罢。”

“不用，我很快就回来陪你们。”

“回是能回来，就怕你到时候没有心情吃东西哦。”

席祖儿当时说他没胃口吃饭，他还以为是祖儿看出来他被薄孤城气得不轻，心塞塞。

此刻想来，莫非祖儿指的并不是薄孤城，而是……

他皱了皱眉，如临大敌，紧盯着上官婉婉和她的新证人。

只见上官婉婉唇线一勾，开始发问：“黎美莲，你确定杨某是你刺死的？”

黎美莲抿了抿唇：“是。他打我我能忍，但欺负我女儿，我不能忍。”

“你确定你有能力，刺死一个身强力壮十倍于你的男人？”

“……是。是我做的。”

“请不要被情绪左右，请说实话。”

“是我，我有罪，我认罪，让我判刑吧，求求你了律师。”

“可是，”上官婉婉眼尾一挑，有些锋芒，“你这位邻居大哥王有志，也说是他刺死的你丈夫。你俩谁说的是实话呢？”

王有志抢着说：“是我杀了杨泉，他不是人，欺负妻儿，死得罪有应得！”

上官婉婉：“那你为何没有一开始站出来？”

王有志面有羞惭，抠着手指：“美、美莲她太善良，以死劝我不能站出来，她说她是正当防卫不会有罪的……可现在你们要判她坐牢，我，我不能让她一个弱女子承担！有罪的是我，是我！”

黎美莲泪流满面，说不出话。

上官婉婉转向法官：“真凶既已认罪，请法庭采纳我方提供的新证据。”

现场众人几乎要炸开了。

什么？

新证人竟然是真凶？

顾遇之更是脑海轰地一声，饶是他胜诉过成百上千桩案子，也没见过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形。

“这个王有志什么来历，为什么之前你们没有调查过？”他压低嗓音问属下律师。

“顾教授，我们真没想到，王有志竟然和这个案子有关，他是个收破烂的单身汉，传闻对黎美莲有爱慕之心，事发后还在邻居们请求判决黎美莲无罪的请愿书上带头签了字……我们以为他只是单纯的爱慕之心啊，怎么办啊顾教授，上官婉婉真是打的我们无招架之力！”

顾遇之深吸一口气：“这只是证人自述，还不能定罪。”

谁知。

下一秒。

上官婉婉又取出一叠资料：“我再补充两份证据，一是王有志藏起的染血外套——可以申请验证血液是否属于死者；二是刀柄上有被擦拭过的纤维痕迹——可以证明指纹被抹掉过。”

不只是人证，她连这么细微的物证都准备好了。

顾遇之闭了闭眼，真是输给上官婉婉这个女人了。

==

饭堂包厢。

饭后甜品桂花糕刚刚上桌，顾秋莎看了看表：“哥哥不是说能赶回来吃甜品么？”

电视屏幕上，忽插播一段热点新闻：“最近备受大家关注的‘黎氏杀夫’案，案情出现惊天反转……更让人惊讶的是，法学泰斗顾某，被爆替作恶多端的死者辩护，试图将黎女士送入牢狱，堂堂大律师竟然为钱做出此等让人不齿之事，可叹可悲……”

大家都狐疑地看向屏幕：“哪个顾某？”

薄孤城唇角微抬：“就是你们认为的那个顾某。看来他辩护水平的确不怎么样。”

顾秋莎急了：“祖儿，电视上挨骂的是你舅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