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凌杰带着小鲁、小何到了西城街道，作为区里派出的治水办工作组来到街道，也算是上级派来的钦差大臣，郭书记和严主任亲自接待。欢迎会上，郭书记说：“热烈欢迎区‘五水办’工作组到我街道指导工作，‘五水共治’是*委*政府提出的战略决策，我们必须全面落实到位，你们遇到什么困难或要求，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全力支持。”

严大宽说：“作为‘五水办’主任，搞好‘五水共治’是我的职责所在，今后让我们共同努力，把西城街道的治水工作走在我区的前列。”

两位领导作了表态，作为工作组组长，凌杰也得讲几句，他说：“‘五水共治’是我区的发展战略，贯穿于各项工作之中，区*区**高度重视，为了促进这项工作全面开展，区里提出全面改造我们的母亲河，对各条河流进行治理，用三到五年时间，实现“天蓝了、水清了、岸绿了、乡村变美了”的目标，治出了文明和卫生城市的新面貌，治出了转型升级的新优势。有了两位领导的大力支持，我相信西城街道的‘五水共治’工作一定会如期完成，一定向区里交出满意的答卷，谢谢两们领导，谢谢各位同仁。”

街道特地在招待所给他们准备了一间办公室，招待所在大楼后面的一幢小楼子里，底层就是食堂，这样一来，吃、住、工作比较方便。

欢迎会结束后，工作组与治水办召开了工作会议，会上曾楚楚汇报了西城街道治水工作的现状和前期开展的工作，从汇报的内容来看，存在的问题非常严重，严大宽听了非常不高兴，怎能在外人前面揭自己的丑呢？一点大局的观念都没有。他补充说：“由于倪主任年岁大，工作是有点力不从心，这个曾主任刚刚到任，工作衔接得不是很好，所以造成工作脱节，今后大家用点心，努力工作，把我们街道的治水工作尽快追上去。”

他的话中透出对曾楚楚刚才发言的不满，并把工作不力的责任推给他人，曾楚楚听了准备反驳他，凌杰使眼色阻止她。

会后，曾楚楚问凌杰：“这个严主任对治水工作历来不重视，上次工业园区的事就能说明了这一点，今天我如实反映了工作中存在的问题，他就不高兴了，这是典型的应付行为，这种人当治水办主任能把治水工作搞上去，除非出现是奇迹。”

“我听说你把一个不听话的手下赶走了，严主任不也是支持你吗？”凌杰笑着问。

“他支持我，笑话，是我拿辞职相威逼，他不得已才同意的。”曾楚楚气愤地说。

“原来这样啊，不过，人家毕竟是领导，首先要尊重他，其次要争取他的支持，你说是吗？”

“你是区里来的领导，我当然要听你的。”曾楚楚半真半假地说。

“哎，从你的刚才汇报来看，那个墨河污染最厉害，要不，明天我们去墨河看看？”

“行啊，明天我带你们去。”

墨河果然名副其实，整道河流乌漆漆的，水面上漂着油渍，老远就能闻刺鼻的气味，河两岸建有一排一层高的小房子，估计有上百间以上，沿河的屋后杂草众生，草丛中满是废弃的油筒子。

凌杰皱起了眉头，治水工作喊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这样的河流，实在说不过去，他问曾楚楚：“这条河的河长是谁？”

“松泾村的村主任蔺明。”曾楚楚回答。

“你把他叫过来。”

“好的。”曾楚楚拨打蔺明的电话，打了好几个电话，总算通了，她说：“我们在模具小镇西边的北街口，你过来一趟。”

等了十多分钟，人还没有到，凌杰说：“我们先听听模具加工户的意见。”

他们走进一家加工店，从墙上挂着营业执照上知道店主叫蔺林祥。

“哪位是蔺老板？”凌杰问。

一个穿着工作服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走过来说：“我是，请问，你们要加工模具？”

“不是，我们是街道‘治水办’，找你了解情况。”曾楚楚解释说。

“‘治水办’？”蔺林祥愣了一下，他说：“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了解什么呢？”

凌杰打眼一看，店里安装着六台线切割机床，正在加工中，他问：“你们的废水是如何处理的？”

“直接排放到河里呀，难道自己喝不成？”蔺林祥讽刺地说。

“你知不知道这废水不能直接排到河里，直排后会造成河流污染。”凌杰继续问。

“知道是知道，可大家都是这样排的呀。”

“你知道吗？这样排放污水是一种违法行为。”小何忍不住插了一句。

“违法？笑话，我们一直都是这样排的。”

“没人来制止你们这样做？”凌杰问。

看到蔺林祥店门口围着一群人，周边的店主都拥了过来。

“不这样排放也行啊，你们给我们想办法，我们是缴了租金的。”人群中有人说。

“对呀，这河水又不饮用，又不养鱼，你们管这么多干什么？”

“真是的，吃饱了撑着，管什么闲事？”

……

众人纷纷扬扬说起来。

凌杰听了众人的话，心一直往下沉，众人对治水工作不仅不重视，而且不理解，这样听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他带着众人离开蔺林祥的店，隔了五十几家店，凌杰又走进一家模具抛光店，店主叫凌然，哟碰到本家啦。

几个男女正在给模具抛光，发出“吱、吱”的噪声，凌杰冲着一个小伙子问：“你们老板呢？”

小伙子放下手中的活，来到门口说：“我们老板不在店里，有事打他的电话。”他指了指门口墙壁上的联系电话，听口声不是本地人，是外来打工者。

“你们对这里的工作环境满意吗？”凌杰问。

“你们是城管的？”

“不是，我们是治水办的。”

“满意个球，我们是打工的，听老板的。”

“你们愿意离开这儿吗？”

“离开这儿？我们打工犯法吗？”小伙子反着白眼问，他怕的是公安、城管，这治水的用不着客气。

“我的意思，你们愿意到一个环境舒适的地方工作吗？”

“哼，只有傻瓜不愿意，我们有得选择吗？好了，你们别打扰我工作了。”小伙子扔下他们，转身回店里干活。

足足等一个多小时，蔺明才姗姗来迟。曾楚楚不满地说：“你干什么去了？现地才赶到。”

“不好意思，曾主任，我送货去了，商家催得紧。”蔺明陪着笑脸说。

“送什么货？”凌杰问。

“我们这是都是做模具的，送的是模具。”

“噢，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区治水办派驻街道的凌杰组长，这位是小何，这位是小鲁。”曾楚楚一一作了介绍。

“各位领导好，来抽烟。”蔺明掏出烟分给大家。

“不好意思，我们不会抽烟。”

“哟，好公民呀。”蔺明笑着说：“各位领导，来，我们去村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