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铜灯突然出现的时候,远在布达拉宫的一位喇嘛突然就睁开双眼。
他喃喃道:“燃灯古佛,你行踪不定,意欲何为?当年追随西王母去征战外太空的佛陀们究竟如何了,是殒落了,还是重辟净土了?”
在喇嘛中近年也涌现了无数真佛,所以藏传佛教一度无比昌盛。
但是喇嘛教显然不走寻常路子,他们尽管功力深湛,可由于转世灵童的缘故,寿命也寻常,没有中原高手那般高寿。
他的年纪已很老了,看来不久也将要圆寂了。
只是铜灯的突然出现,让他原本死水元澜的心田,泛起一圈圈涟漪,好久都不能搬运周天。
他长叹一声,突然就挥掌朝自已顶梁门上一拍,脸上青气闪过,七窍中猛然就窜出一股三昧真火。
然后,他大喝一声道:“八识归寂!”
显然他是得道高僧,寻常人只有六识。
只见两道白气突然从鼻孔中窜出,左青龙右白虎,相互交汇。
他的身形也渐渐开始变得虚幻不定起来,人生中沧桑片段似放电影般回放。
他时而变得年轻,进而变得苍老。
相貌也转换不定,时而如童子,时而如青年,时而又变成了老年。
但是当朝拜他的喇嘛抬头时,只看见一张喇嘛的图像,他正枯坐在莆团上,似什么也不想。
朝拜的喇嘛,突然似看见那个前辈朝他走来,然后合身一扑,合二为一了。
他迟疑不定地看着画像,又揉揉自已的眼睛,然后自说自话道:“八思巴,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布达拉宫的喇嘛却在朝拜花教的喇嘛,说出来也没人信。
突然间有脚步声传来,几个年老喇嘛依次走入密室,对中年僧人道:“朗日格列活佛,这‘画里乾坤’的神通你还是没有参详出什么?”
朗日格列活佛神情木然道:“或许是我愚钝吧。”
他回头问道:“出了什么事?”
老僧们森然道:“我们似乎听到时间长河里的留言,说燃灯古佛成佛的那盏铜灯又出世了。”
朗日格列活佛脸上突现惊惧之色,他喃喃道:“古佛已寂灭,为何会重生?过去不可溯,将来不可测。若结当今果,还需昔日因。”
几个老僧突然就动容,然后朝着画像集体膜拜,接着就又依次而出了。
朗日格列活佛,坐回莆团,苦苦思索,为何铜灯会重现于世,这究竟会预示着什么?
明教为何来华传教?光明与燃灯古佛间究竟有何联系?
就在铜灯出现的一瞬间,一身材极高的中年人,也凝望虚空。
他那锐利的目光,似穿透了时空,直接看到了它的运行轨迹。
他喃喃道:“只是一道虚影,竟然因为某种机缘而显化人世。”
它的出现究竟是福是祸呢?他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心悸。
鬼莲圣母突然发出一声鬼叫:“你究竟是谁,为何要点化世人,来阻挡我成就大业?”
那古佛睁开双眼看了她一眼,却冰冷毫无感情,然后又闭上了。
似乎这世上一切都是蝼蚁,不值得它去怜悯及度化。
素钥禅师的黄金佛偈引动天地异相,可想而知这本真经是多么珍贵了。
鬼莲圣母恼怒道:“大相国寺的老秃驴,你不来插手,你会死吗?”素
钥呵呵一笑道:“放任邪魔为祸人间,老衲真的会后悔死的!阿弥陀佛!”
鬼莲圣母怒斥一声,连说七个“化”。
素钥一惊,这是“出口成旨”的神通,有偷梁换柱的功能,将会遮蔽日月星辰来蒙蔽天机,以显化十八层地狱,召唤百鬼夜行。
而世上本无地狱,那是人心所思,因此具化的是人们心中最恐惧的事。
这在佛学上有术语叫业障,说白了就是心魔外现。
幻化成地狱来恫吓心志不坚之人,有奇效。
而高僧们的心志都是如铁石般坚硬,无法撼动半分的。
李见琛与沈灵兮刚好赶到,结果不幸被波及。
李见琛最恐惧的事是父亲突然病故,使自已孤苦无依。
他面对的是自已坐在灵堂哭泣的场景,让他惶恐不安,心神不宁。
而沈灵兮却看见父母浑身血淋淋地站在面前惨叫:“兮儿,我死得好惨啊,你为何不替我们报仇?”
突然父母化为厉鬼一把掐向她脖子,她发出一声惨叫。
素钥禅师猛地对两人天灵盖一拍,一道青气窜入他们天灵盖,两人就恢复了神智。
那盏显化的铜灯仿佛就在眼前,在那古佛座下还缺两个童子。
素钥大喝道:“金童玉女归位!”
那毫无表情的古佛突然睁眼笑道:“道友请,今日结此善缘,来日必报。”
素钥呵呵一笑:“好说好说,道友请!过去不可溯,将来不可测。若结当今果,必需昔日因。若是结善缘,一切皆好说。”
李见琛与沈灵兮坐在古佛下首,定相庄严。
突然间那黄金佛偈就大放光明,那漫天的鬼气就开始燃烧起来。
鬼莲圣母大叫道:“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这两个小鬼头都会得到莫大的机缘,独留我老婆子徒伤悲,我不甘啊。”
半空中原先艰涩难懂的经文经两人口中诵出,成了如今的《金刚经》,声音抑扬顿挫。
而其余十七罗汉的诵经声也加入进来,渐渐梵唱变成了宏钟大吕。
一切显化而来的妖魔鬼怪的异相彻底消失了,鬼莲圣母悲伤的声音,还回响在众高僧耳边。
刘妈寸步不离守着李秋芳,突然李秋芳翻着白眼道:“刘妈,我好难受,看来我是不成的了。”
刘妈责怪道:“老爷,你又要胡思乱想了。收敛心绪,为李家祈福吧,跟我一起念《金刚经》!”
半空中突然就出现一只鬼爪,向着下方的李秋芳就一把抓下。
李秋芳大叫一声,突然眼睛就翻白,人也立时不行了。
刘妈大怒,猛然睁眼,运起天眼向着半空中一照。
那只鬼爪突然冒出青烟,片刻间就化为虚无了。
一条鬼祟的人影一闪而过,半空就掉下一张符箓。
刘妈的天眼照在符箓上,它就烧成了灰。
刘妈一惊,这是九幽追魂符,只有滇南鬼司的高手才会这个神通。
刘妈问道:“当年你母亲出身是岭南拜月教吧!蓝胜火,中原不会起如此古怪的名字。”
李秋芳点点头,他回忆道:“我父亲是去岭南历练时认识的母亲,她是拜月教圣女,为了我父亲与教中闹翻了。结果滇南鬼司的人出面要刺杀我父亲,被他护道人所杀。所以滇南鬼司就与我放鹤园结下了深仇。”
原来刘妈是一向服侍老太君的,自从李秋芳生病后才回来照料他,对于他父母的事并不了解。
如今听他一说,才知道当年与滇南鬼司有瓜葛。
刘妈眉头一皱,幸好那张九幽追魂符已被她天眼放出的无极真火所毁。
施法之人会遭受反噬,也算是替李秋芳报仇了。
李秋芳却在经受此惊吓后,身体看似好转。
刘妈的双目中突然流下黑血来,她连忙取来一块干净毛巾将双眼包扎起来。
她一扯铃铛,立时过来一个丫环,替当她眼睛,帮她看守着李秋芳。
李秋芳精神见长,竟然开始睡着了。
客厅里陈班头经过休息,似乎恢复了正常。
徐夫人仍在里面没有露面,魏叔正陪着陈班头。
突然间陈班头伸指一点,魏叔僵在那就不动了。
他心中吃惊之极,反问道:“为什么是你?”
陈班头道:“为何不能是我?”
魏叔道:“龙七已出狱了,可惜了,廿年牢狱之灾。”
陈班头道:“若是我取得了富贵,定会补偿他的,你又可惜什么。”
魏叔道:“他心甘情愿为你顶罪,可是他若知道他的结义大哥是个采花大盗,又会作如何想?龙前辈当年是伤透了心,他对孙子期望是那么高。”
陈班头呵呵冷笑道:“一个沽名钓誉之辈而已,当年他编撰了《万物奇珍榜》才享大名,与我师父无名僧及神机妙匠灵机子齐名。”
魏叔眼中满是讥讽:“师父是天下神偷,你却是南京府捕快,果然是神机妙算。还交了一个义薄云天的结义兄弟,甘愿替他顶罪,结果自已妻离子散。”
陈班头冷冷道:“多说何益,我要享受去了,美人与财富我有,岂不逍遥哉!”
魏叔突然道:“那么岭南地府也是你存心勾引来害我家主人的?”
陈班头笑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魏叔道:“可我还有一事不明,既然那鬼幽珊瑚是沈小姐带来的,你又如何得知这个隐秘的消息?”
陈班头却不答话,只是冷笑。
魏叔突然脸色一变道:“原来那紫竹庵已成了匪窝,所以才会有鬼幽珊瑚大片出现。”
陈班头道:“你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魏叔突然道:“可是你好像忘了一件事,那处地方是圆佑神尼指点沈小姐去采摘的。她既然知道那是匪窝,为何不动手把它消灭?”
陈班头道:“你说得好像有道理,我突然觉得你这么聪明的人,是连老天也要妒忌的,岂能长寿。”
他眼冒凶光逼近魏叔,魏叔心虚道::“你想干什么?杀人灭口?”
就在这时半空中突然显化了一盏铜灯,猛地照下来,只见一对金童玉女端坐古佛旁下虔诚念经。
陈班头一惊,显化的神兵与真人是不能相契的,除非前世也是有大功德之人。
可是这两个小鬼头为何能端坐在古佛下首,这前世得有多大功德啊?
正当他迟疑不定时,突然沈灵兮从半空飘下,一掌就印在他前心。
陈班头似断线纸鸢跌落到庭中,他边口咳血边道:“移形换位符,你是圆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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