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哦!红烧驴肺!”
杨宝禄乐呵呵端着一盘平日难得吃到的肉菜,走进他和孙有福的房间。
今天是杨宝禄特别高兴的一天,第一次独立完成了送情报的工作,在正是成为一名交通员的路上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看着桌子上的烧蘑菇、炒鸡蛋、葱烧豆腐,还有刚刚端上桌的红烧驴肺。
孙友福坐在炕沿边上,把筷子递给杨宝禄问道:
“保禄,明天我们不过了!”
不理睬孙友福心疼的眼神,杨宝禄爬上火炕,盘腿坐在炕里,拧开心爱的酒壶,小啄一口道:
“师哥!瞧你那小气的样子,今天赚了这么多现大洋,还不能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偷偷地给了保承柱一个你懂我也懂,只有孙友福看不懂的眼神。
听到赚了现大洋,孙友福原本心疼脸色瞬间笑开了花,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了六块现大洋,挨个吹响后,又在耳边听了一遍,又小心翼翼揣回了怀里。
“保禄!买菜剩下的钱呢。”孙友福看着杨宝禄问道。
“瞧你那副财迷的劲儿。给你!”
杨宝禄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孙友福,又从口袋中掏出一沓准备票拍在桌子上。
孙友福乐呵呵地接过饭桌上的准备票,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又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伺候两个饭桶一晚上,是该好好犒劳犒劳自己了,大家都动筷子!”
孙友福夹了一块驴肺,放在嘴中使劲咀嚼着,好像吃的不是红烧驴肺,而是现大洋。
“没想到饭桶老鬼子这么慷慨。可惜了!这个老鬼子这么快就走了,以后在想赚他的现大洋难喽!”
一想到胡翻译说他们今晚要南下,孙友福感觉自己错过了成千上万的现大洋,瞬间嘴里的红烧驴肺也不香了,放下筷子叹气道。
看到孙友福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保承柱觉得应该加以提醒一下,故作谨慎地道:“掌柜的!您这话可不能去外面乱说,小心给鼎香楼惹来麻烦。”
或许是赚了这么多现大洋,一时间高兴过了头,孙友福没有了平时的小心谨慎,随口不在乎地问道:“能给鼎香楼引来什么麻烦。”
保承柱继续提醒道:“掌柜的!您看今晚上菜的时候,小鬼子都不经过我们的手上菜,外面专门有小鬼子伺候,这还不能说明小鬼子对鬼子中将的保密程度。”
“如果不是胡翻译说出来,谁又能知道饭冢请的是一名中将。龟田是负责铁路防务,他都不知道火车上乘坐的是谁。要是鼎香楼的人不小心说出去,鬼子还不得让我们宪兵队的走一趟。”
经过保承柱这么一说,孙友福放下筷子,皱眉沉思起来。
见到自己的提醒起到了效果,保承柱看似闲聊地换了个话题问道:
“鼎香楼这应该是第一次招待这么大的官吧,中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切!我们鼎香楼虽然第一次看见中将,少将可是没少见。”杨宝禄一副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鄙视道。
以前只是只言片语地听说过一号交通站的辉煌战绩,现在正好有亲历者愿意讲,保承柱也起了好奇的心思问道:“保禄哥!说说都有哪些少将来过我们鼎香楼。”
杨宝禄十分显摆向保承柱介绍道:“第一个是叫什么阿部的老鬼子,在咱们鼎香楼可是连吃两顿,第二顿说是庆功宴,结果阿部老鬼子打了败仗,给野尻老鬼子嘴巴子抽得,我在厨房都能听得到。第二个是叫石原的老鬼子,一个饭桶的叔叔,自己估计也是饭桶,非要吃臭豆腐,结果火车被炸上了天,也不知道十八层地狱有没有臭豆腐。”
听着杨宝禄眉飞色舞地讲解,孙友福越听越是心惊,突然间感觉怀中的现大洋也不是那么香了,反而有些烫手,又变得没有了主意,向保承柱问道:“承柱!要是老鬼子出了什么事,会不会连累到我们鼎香楼。”
“掌柜的!你多虑了。我们鼎香楼就是一个给人吃饭的地方,不管谁来不都得好生招待。您只要忘掉胡翻译所说的话就行了。”保承柱没想到会弄巧成拙,只能耐心宽慰道。
“对!对!鼎香楼就是一个饭馆,我们也不能拦着别人来吃饭不是。”
孙友福低声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
孙友福又夹起一块驴肺,放入嘴中细细品味,这次终于吃出了肉的味道。
凌晨,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安丘城外响起,震醒了黑夜中的安丘城。
“承柱!发生什么事了!”
孙友福双脚趿拉着鞋,披着上衣匆匆忙忙地跑出自己的房间,向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保承柱一边系着衣扣,一边解释道:“掌柜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师哥!是不是这个打进安丘城了。”杨宝禄明知故问地比划出一个八的手势问道。
“保禄,你傻呀!要是这个打进安丘了,外面还能这么安静,早就枪声大作了。”孙友福也比了一个八的手势反驳道。
随着孙友福话音刚落,又是几声巨响,爆炸的火光瞬间照亮了安丘南面的夜晚,伴随着一阵短暂的枪声,安丘又恢复了平静。
看着安丘南面的火光,孙友福担忧地问道:“承柱!会不会是……”
保承柱打断孙友福下面的话,再次强调道:“掌柜的!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赶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营业呢!”
“对!对!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回去睡觉!回去睡觉!”
就在两人没注意的地方,杨宝禄望着南方的黑夜,一直痴痴地傻笑着。
从前一直认为小鬼子只是倒霉,自己还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高兴。
今天,当自己真真正正地参与这么一件大事后,才知道以前那些都是水根的功劳,而今天自己做了和水根一样的事情。
“保禄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回屋睡觉。”
孙友福见杨宝禄一直站在那里不动,大声喊道。
第二天,天亮了。
小鬼子封锁戒严了整个安丘城,每隔半个小时就有一队巡逻的鬼子兵或是警备队从门口走过。
西关大街上没有了往日的热闹,街道两侧卖货商贩也不见了踪影。
从早上到中午,鼎香楼没有来过一个客人。
大堂里,保承柱和杨宝禄无聊地趴在八仙桌上大眼瞪小眼。
“承柱!保禄!”
孙友福气喘吁吁地跑进鼎香楼。
昨夜,孙友福躺在火炕上一夜未睡。早晨商会通知会员开会,孙友福早早就跑去商会打探消息。
刚刚坐下,他自顾给自己倒了一大碗茶水,一口气喝下后,才顺过起来故意卖关子道:
“承柱!保禄!你猜饭桶那个老鬼子怎么了。”
“,师哥你别在这里卖关子了,快点说两个老鬼子怎么了。”
现在最想知道结果的就是杨宝禄,这里面可是有着他的一份功劳。
孙友福轻轻咳嗽了两声,高兴地伸出三根手指,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大佐就炸死了三个,饭桶老鬼子和胡翻译都在其中,另外还死伤了三四百的鬼子兵,铁王八也炸坏了好几辆。”
“师哥!鬼子中将有没有被炸死。”杨宝禄继续追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连夜就送往了保定,估计不死也没了半条命。”孙友福摇头道。
“承柱,鬼子出了这么大事情,会不会连累到我们鼎香楼?”孙友福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保承柱给了孙友福一个安心的眼神道:“掌柜的!胡翻译都被炸死了,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孙友福默默点了点头,不安的心总算有了一些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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