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关大街,老九拉拽着贾贵,拦着他进鼎香楼。
“队长!咱们赶快回去向黑藤太君汇报查到的消息,这可关乎我们能否回到安丘。”
贾贵甩起胳膊挣脱老九的拉扯道:“你懂个屁,天大地大也没老子吃饭最大。为了查饭岛太君的案子,老子可是活一半天,肚子早就饿了,老子现在就要查酒查肉,等查饱了肚子,才能更好的汇报。”
老九再次拽贾贵的胳膊劝阻道:“那也不能去鼎香楼,鼎香楼可有着重大嫌疑。”
“那就更应该好好查查了,黑藤太君说过,哪里有虎去哪里。”
老九纠正道:“队长!什么哪里有虎去哪里。那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您能不能抽空多少读点书。”
贾贵再次挣脱老九道:“我管他什么山什么虎的,你来不来,不来连驴毛都不给你留。”
看着贾贵摇摇晃晃走入鼎香楼的背影,老九长叹一口气,急忙跟了上去,生怕队长在闹出什么事来,自己回安丘的事也就泡汤了。
鼎香楼里,忙过中午的饭点,孙友福趴在账台假寐小憩,恢复半日消耗的体力。
“孙掌柜!”
贾贵带着老九走到账台前,一扇子敲在账台上。
孙掌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见贾贵和老九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嘴上还带着阴阴的坏笑。
心里暗骂:自己怎么会梦见这两个混蛋玩意儿。
等了半天也不见二人消失,用力地揉了揉睡眼蒙眬的双眼,睁眼再看贾贵和老九依然站在自己面前坏笑,孙友福这才不情愿地承认眼前的都是真的。
“贾队长、九爷!什么风把你们也吹到安丘来了。”孙友福挂着熟悉的笑容,说着老掉牙的讥讽话。
贾贵听不出孙友福话中的深意,大大咧咧的坐下,得意地道:“什么风,当时是升官发财的好风,老子现在又是安丘的侦缉对队长了。”
老九在后面撇撇嘴,心里在想:自家队长真是狗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香油,黑藤太君还没答应的事情就先张扬出去了。可要看好了队长,别在把调查饭岛太君的事又顺嘴说了出去。
孙掌柜抱拳假笑地贺喜道:“恭喜贾队长!贺喜贾队长!贾队长如此对待黑藤太君,黑藤太君对您还是视如己出,就算对自己亲儿子也没有这么好的。”
“那是,在安丘谁能比我还孝顺黑藤太君,太君就是我的另一个爹娘。”贾贵拍着胸部竖起大拇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炫耀道。
身边的老九提醒道:“队长!不是另一个爹娘,那是再生父母。”
“不管是爹娘,还是父母,黑藤太君就是我的这副爹娘。”
贾贵环视新装修的鼎香楼,眼带凶光斜视着孙友福恐吓道:“孙掌柜!鼎香楼开张你竟然敢不请我,你想不想开了。”
孙友福微笑地解释:“我不请您也是为了您好,您看驴驹桥离安丘这么远,大冷天的为了口吃的,在把您冻个三长两短,多不值当呀。”
“胡说八道!我们队长是那种怕冷就忘记吃饭的人嘛。”老九插嘴起哄道。
贾队长拍桌子道:“对!我贾贵什么都能忘,就是不能忘记吃饭。”
老九带着坏笑讹诈道:“孙掌柜!只要今天让队长和我吃的高兴,你开业不请我们的事就全当没发生过。”
“孙掌柜!别说本队长没给你机会,先给我上一盘驴三件。”贾贵一边恐吓一边开始点菜。
“驴三……件,没有!”孙友福故意拉长音戏弄着贾贵。
“嗯!”
贾贵仰起头,目露凶光地斜眼瞪着孙友福。
孙友福依旧带着微笑,走到贾贵身前,解释道:“贾队长!您先消消气,不是不给您做,驴三件真的没有了。中午刚好被黄队长点完了,您想想一头驴身上能有几个三件,可不就是谁先来了谁先吃呗。不信您可以去问黄队长。”
“老子还没吃呢,他黄金标就敢先吃,现在也不看看安丘城谁是老大,等遇见他看老子不找他好好掰扯掰扯。”贾贵一副安丘城他老大的样子叫嚣着。
孙友福伸出大拇指夸赞道:“贾队长!威武!必须让他把吃的驴三件吐出来。”
心里却想:打起来才好,打死一个可惜,打死两个正好。
“现在安丘城,黑藤太君是大拿,我贾贵就是小拿。现在巴结黄金标没用,要巴结也得巴结老子这样的。”贾贵拍着胸脯得意洋洋地炫耀着。
“没有驴三件,那就给我来盘葱烧驴肉。”
“没有!”
“那爆炒驴肚儿呢?”
“没有。”
“酱驴肉总该有吧?”
贾贵斜眼看着孙掌柜,语气也带着不善。
“孙掌柜!你这是在耍我们哥俩玩呢。”老九也上来帮腔道。
孙掌柜笑呵呵地,指着墙上的全部翻掉的幌子道:“贾队长、九爷都消消气,您自己看,真的什么菜都没有。现在保禄就在后院宰驴呢,要不贾队长您亲自去看看。”
“孙掌柜!你是成心的吧,不知道老子害怕吗。”贾队长用着最硬气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
就在孙友福偷乐之际,保承柱端着一盆驴肠子走了出来问道:“掌柜的!你看看这驴肠子还用不用再洗了。”
当看见贾贵和老九时,保承柱问道:“掌柜的!来客人了。”
孙友福指着贾贵和老九急忙介绍道:“承柱!这是安丘侦缉队的新任队长——贾队长,这是九爷。”
“贾队长好!九爷好!”保承柱微微躬身招呼着。
突然,见到一个陌生人出现在鼎香楼,贾贵三角眼一转,就有了坏主意。
侦缉队的发财纲要第一条,想搞钱,查证件。
贾贵站起身走了过来,用力地推开孙有福,眯眼盯着面前的保承柱审问道:“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有良民证吗?”
“回贾队长的话,小的叫保承柱!鼎香楼新来的大伙计,杨宝禄是我师哥。良民证就在我兜里,但您看我这双手。”放下装满驴肠子的大盆,保承柱将散发着驴粪味的双手伸到贾贵面前。
“不对!老齐头就你们两个徒弟,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徒弟。”贾贵捂着口鼻质问道。
孙友福从保承柱口袋中掏出良民证递给贾贵,小心地解释道:“保承柱不是我师父的徒弟。保禄不是和保四爷学过摔跤吗,承柱就是保四爷的儿子。”
“不对,我只记得鼎香楼的大伙计叫蔡水根!”贾贵装糊涂道。
“贾队长!您诚心的,去年年初水根就回了盐城。”
孙友福虽然知道贾贵在这里和自己胡搅蛮缠,但自己也得压着怒火,笑脸相迎地耐心解释。
“那也不对!我记得鼎香楼的大伙计应该叫金宝。”
贾贵不怀好意地在保承柱和孙有福的身上来回扫过,继续胡搅蛮缠道。
“贾队长!您是故意的。我把驴驹桥的鼎香楼出兑给周老板以后,金宝也跟着留在了周记。”
贾贵一副恍然大悟地道:“周记我去过,虽然换了名字,可菜还是那个味。”
孙有福急忙恭维道:“在吃上您在安丘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不敢当!不敢当!有野尻太君在,我只能排第二。”听不出好赖话的贾贵露出笑脸谦虚道。
“孙掌柜!你又在这绕道我是不。我怀疑你跟饭岛太君消息泄密有关,跟我宪兵司令部走一趟。”贾贵瞬间变脸上去就要拉保承柱。
“咳!咳!”
见自家队长又说漏了嘴,身后的老九急忙装作咳嗽提醒道。
不知深意的贾贵反而回头骂老九:“老九!你要是嗓子痒痒就上外面咳嗽去,别耽误老子办正事。”
贾贵则表情吓人地上前抓住保承柱胳膊,就要往外走。
孙友福急忙上前拦住,从兜里掏出一沓准备票悄悄揣进贾贵的兜里:“贾队长今天我们鼎香楼照顾不周,这钱就当我们请您吃饭了。”
贾贵松开保承柱,摸着兜里准备票的厚度,瞬间变脸笑嘻嘻地假客气道:“孙掌柜!咱们都是老相识了,用不着这么客气。”
孙友福露出艰难的笑容敷衍道:“应该的,应该的。”
“老九!我们走,我就说了,本队长不能白来一趟,这吃和钱怎么也得占一样。”
贾贵得意洋洋带着老九走出鼎香楼,老九着兴致缺缺的跟在身后。
出了鼎香楼,老九对贾贵埋怨道:“队长!你刚才说漏嘴了,坏了黑藤太君的大事。”
正在高兴数钱的贾贵,听见老九竟敢顶撞自己,瞬间变脸骂道:“你懂个屁,用黑藤太君的话说,这叫打草,又打蛇。一会儿见到了黑藤太君,你给我把嘴闭上,都看我的。”
“走!本队长带你下馆子去!”
鼎香楼内。
保承柱装出一副惊吓的样子问道:“掌柜的!这钱我们就这么的给了。”
孙友福上前拍了拍保承柱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
“我们这也是破财免灾,放心贾贵这小子早晚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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