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
她听话阖眸,嘴却在不停地翕合:“金银财宝我不感兴趣,古玩字画也是浪费。吃的嘛,勉勉强强,可也只能开心一阵子,不能留存……”
如流水般灵动的音符轻轻飘过来,仿佛有一片叶子,乘着水花一路飘呀飘,入了她的耳中。忽而又变了沉音,好似鹰击长空,在天穹里恣意通畅的遨游。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
玫瑰睁眸,看着他拿着一碧玉色的口琴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怎么不吹了?”
“喜欢听吗?”
“喜欢啊。”
拿走口琴,尝试着吹了几声,虽然有些生疏,可调却有,“这难道就是你要贿赂我的东西?”
“是新年礼物。”
玫瑰把口琴藏到身后,又摊开手掌:“那你贿赂我的东西是什么?那首歌吗?”
绽放的烟花中,传来冬荷和长生酣畅的笑声。绚烂耀眼的光泽铺满了整个天空,除夕夜,就该拥有属于她的美。
玫瑰在他的眼中看到一条盈亮幽邃的银河,里头住了一个人。还未来得及分辨,只见人影一闪,这个掌控全国经济命脉的男人,冷漠桀骜,如今却愿意单膝下跪,白色的绒盒里装着一枚鸽子蛋般大小的戒指。
玫瑰脸色大变,忙朝脖子找去。而原本挂在银色项链上头的那枚戒指,安静躺在绒盒里。
呈暖黄色。
灯罩的光莹亮如玉,把幽幽飘散出来的暖黄清光拂散在整栋落公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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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头片片仙雾缭绕,忘川湖的水波,映落一座座峰峦叠翠的高山峻岭。此地乃威名赫赫的神山yanzi,在这一妙境中,吸纳天地之灵气,能助长其修为。
绿茵葱翠之中,有一道侧躺的曼妙身影,正百无聊赖的指挥云朵打架。突然,她察觉到一股陌生的柔息,抿唇一笑:“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宋小姐。”
“你说过,只要我有事,可以随时入梦找你。”
圣女敛起术法:“你看看,与你初次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变化?”
玫瑰匆匆扫了一眼:“没有。”
举起手中的戒指问她:“为什么所有人对它都失去了印象?”
除夕夜,落荆棘用它来求婚。据他所说,这个戒指是他专门命人打造,世间独一份,特意送给她。至于它曾所起的作用,包括长生在内的几个人都一问三不知,皆以为她在开玩笑。
可这种事情,怎么能用来开玩笑呢?
“这件事,你不该问我。”
旋了身,天空再次飘落白色的花瓣,“若想了解,就继续走下去。毕竟你跟他能不能白头到老,还得看接下来剧情的发展走向。”
“可你不知主导一切的幕后之手吗?”
消失的白色纤影留下一句话:“我能控人,却不能控心。”
世人皆知人心本善,有些善能流芳百世,而有些善却只能遗臭万年,主要是看那个人如何抉择。
她为宋玫瑰设置的命途毫无征兆发生了改动,且无法逆转。看样子,是有人故意要搅乱这一局,跟她作对。那双手,伸得还真长。
好不容易把宋玫瑰身上的魍魉迷魂阵驱散,刚步上正途,不再将自己视作妖魔鬼怪。如今倒是被人看到了潜伏在她身上的灵力,妄图加以利用,还真是无耻。
巨大的光障阻断了圣女的去路,花瓣雨不知何时消失,刺眼的光圈将她笼罩其中。不远处,仿佛火山爆发般的熔浆溅洒下来,仿佛要把整个六界苍生都烧毁殆尽。
“雕虫小技!”
掌心翻覆的刹那,一把墨绿色的长啸捻在手中,音律一出,顷刻间就把蠢蠢欲动的山崩海裂之狰狞可怖画面彻底扭转,撕破层层凛冽的光障,腾云驾雾离开。
不论你是谁,胆敢破坏六界和平,便是她的敌人!
除夕过后便是大年初一,按照旧日风俗,这日不该有客。偏就有不识相者,爱上门找茬,身后还跟了一堆的尾巴。
仗着高人一等的身份,在落公馆外不停地扰人清梦。
“谁啊,一大清早就像个乌鸦似的嘎嘎嘎叫个没完没了?”
起床气尤为严重的冬荷揉掉眼屎,瞥见这一阵仗,顿时愣在原地,“你、你们想做什么?”
外头的鬼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她感觉头都要炸了。要不是担心会给落家惹事,她早就一鞋子砸过去:“来个人,给翻译下。”
负责翻译的人刚张口,青秋就走了过来:“他说,昨夜接到消息,称落公馆不遵守他们司令颁布的命令,私自放烟火烧鞭炮,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近日来,就是要逮捕明知故犯的少爷。”
“这是我们的春节,凭什么要听他们的?”
青秋看着脚下的土地,心在滴血:“因为我们的骄傲自大,失去了它。”
“我不管,谁敢动少爷,我就让他们尝尝豆腐西施的厉害!”
青秋拉走她:“少爷吩咐,来者皆是客。”
有人看你不顺眼,总会想法设法给你使绊子。与其束手束脚的活着,倒不如让他们抓住把柄,来个正面交锋。
硝烟已起,战火纷飞,四万万人的崛起,不慕名利,只为守护脚下土地。它拥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不是东亚病夫,更不是伪满洲国,而叫中!华!名!族!
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在青天白日中进去,带走了落荆棘。玫瑰站在二楼的阳台外,目送被送给上车的落荆棘。到了将军府,一个级别为少佐的男人想给他松绑,被落荆棘拒绝:“做都做了,又何须惺惺作态?”
腰板挺得笔直。
“落老板不要生气,是下属们会意错了,这才对你动了手。您放心,我等下一定狠狠教训他们!”
落荆棘闭上眼睛,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落老板,我最近在研习贵国的文献,学到几句很有意思的话。听说您自小聪敏好学,过目不忘,正好向您请教请教。一句是良禽择木而栖,不知下一句是什么?”
意料之中的不搭话,沉着冷静。
少佐将并未生气,反而继续笑:“第二句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见他仍然无动于衷,当即决定加大剂量:“第三句话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沉眉冷目的落荆棘挣脱绳子的束缚,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头上,反问:“既然你对我国文化如此感兴趣,可曾看到过一句话?”
“愿闻其详。”
“位卑,未敢忘忧国!”
手掌的拳头,攥得死紧。
少佐冷冷一笑:“说得还真好听,你被人当成无良奸商的时候,要不是我们保你,你还有命在?”
“掌控我命的生死大权,在我手中!”
见他如此油盐不进,干脆亮出自己的最后一招:“我们有权处置战败国的俘虏!”
他们安排的人已经把落公馆重重包围,只要一声令下,里头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昨夜的落公馆有多热闹,今日的落公馆就有多安静。负责看管的鬼子们一个个眼神色迷迷的,但凡是女子,皆不肯放过。
“我说落太太,我们坐了那么久,你也不懂得给太君们上茶?”
落太太瞅了眼卑躬屈膝地谄媚奴:“我们落家的茶叶,一向只用来招待贵宾,而非贱客!”
“哎哟落太太,您快住嘴吧。”
生怕受连累的汉奸自以为是的劝诫,“落家上下少说也有几十口人命,您在这么不管不顾,那可就不是钱能摆平的事情了。”
落太太的腰杆子挺得很:“如果你儿子被人平白无故的绑走,生死不明,你该怎么做?”
“谁说平白无故,将军昨日已经放出消息---”
“说是不许办喜事,可没说不能放鞭炮烧烟花吧。”
一句话,又把他噎了回去。
千万不要妄图跟女人讲道理,你会输得很惨。因为,她们就是没道理的鼻祖!任何道理在她们面前,都会变得没有道理可言。
坐在檀木椅上的军官猛一拍桌子,拔出腰上的枪,气势汹汹,可在落太太眼里,就像是个没头没脑的苍蝇似的。
“太君,先别激动。”
落太太高扬起下巴,神态自若:“告诉他,作为曾经的附属国,最好不要太嚣张。否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说得好!”
宋景仁丝毫不畏惧那些穿堂而过的子弹,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世事,有所为,有所不为。人在做,天在看。因果轮回,看苍天饶过谁?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整个厅堂里的人,如一座座巍峨高耸的山峰,不论如何,都无法撼动他们坚毅的眼神。
气氛一度沉肃冷冽,冰如坠寒潭深渊。
“从这里到火车站,还有多远的路途?”
圣女一语成谶,不过一夜的功夫,落荆棘就陷入了危险之中。
跟在玫瑰身后的长生估摸了一会儿,道:“不算远,可中间还有好几道关卡。稍有不慎,就会被抓。”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成拳头,指甲刺入掌心,痛而未觉。
这些人,觊觎落家的财富已久,日夜都在想着如何给他惯下莫须有的罪名,堂而皇之的拿走那些家产。不过这些钱,都被落家藏了起来。谁也不曾见过。除了落荆棘本人,压根没人知道这一大笔钱究竟藏在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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