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快到了。”

站在路边一块两三米高的巨石上，阿尔伯特手持地图说道。

再有个三五公里，他们就会抵达地下城市的入口。

“气味有点怪。”

塞西莉娅吸了吸鼻子，摇头：“前面有东西，我没闻过。”

“什么东西？”

“反正是有味道啦，很淡，不像动物也不像植物，好奇怪的感觉。”“可能是怪一点的植物吧，像那个叫尸香魔芋的东西？”

“什么呀，不要让我想起那个鬼东西好吗。”

猫娘作出快要吐的样子，把脸侧向一边伸了下小舌头，曾经在植物园里见识过的那种直径一米二、高两米的巨型花可是令她印象深刻，它散发的味道很像腐尸，又不仅仅是腐尸，而对于嗅觉灵敏的女孩来说，要准确形容的话。

大概就是发酵了半年的剩饭剩菜与奥利给和尿液呈1：1：2混合，再加入三五罐鲱鱼罐头，完全加热后煮至沸腾，还要经过几次提纯精炼，才能整出那种绝活。

“好啦，早点进城。”

阿尔伯特牵着她从石头上下来，沿着路往前，突然。

在冬季干枯的树枝丛后。

看到一根灰白石柱。

一根弯曲得有些奇怪的灰白色石柱，在男巫眼中，呈现出骨骼的奇异质感，于冬日暖阳的映射下闪烁着有些微妙的色泽，似乎还参杂了少许金属。

“那是什么？”

塞西莉娅也注意到了它。

“肋骨。”

他认出来了。

“泰坦的肋骨。”

不止一根，总计八对十六根，每根直径需五人合抱，高二十余米，无疑意地来自泰坦，塞德拉斯星球上只有这类古老的生命还具备着【肋骨】这一古老结构，他们还看到了散落在肋骨柱群拱卫的中央，残破的巨型骨板，那是现代生命普遍拥有的蜂巢状胸甲的原型，除此之外，关于这头泰坦的遗留便只有位于最大最高的两根肋骨巨柱之间，那颗两三人高的晶体。

五颜六色，内部布满蜿蜒的灰黑色丝线，在超凡者的感知中能够察觉到内部有微妙共鸣，显示那丝线其实是金属。

这玩意儿就是【魔晶】。

传说中魔法生物，简称【魔兽】的力量核心，其实就一个大号的结石，且并不重要，只不过魔法能量传导性不错，可以稍稍加强魔兽储存能量的能力，对古代施法者而言是好东西，但在晶体合成制造技术已经完全实现的现代，【魔晶】只是大号的垃圾和装饰品。

它放在这儿应该就为了好看，或者有何纪念意义。

他们看到了魔晶旁的牌子。

塞西莉娅轻轻念了出来：

“【薇拉.艾克斯】-雌性泰坦，人工饲养泰坦的失败案例，因其在40岁时展现出对人的强烈攻击性，且造成孩童受伤，故控制其参与城区建设完成后，对其实施灵魂死亡，并作为公共展示品。”

“请谨慎文明参观，不要造成它的损坏。”

因为它不属于文物或者历史性、有“价值”的事物，这里无人看守，展牌上也没有写违规事项，也即，纯粹靠参观者的文明程度作为“展品”完整的保证。

塞西莉娅闻到的气味就来自于这具骸骨。

她伸手摸了摸魔晶：

“你好，薇拉。”

“它好像还被做过改造。”

阿尔伯特看到泥土中竖立的金属框架，上面残留着未被锈蚀的部分仍表明这儿曾有着精密的魔能构造，几个球体和巨大铁块，在应该属于泰坦遗骸头部的位置，他认出了上面的“灵魂工程”四字。

那是用于控制这头泰坦灵魂的机械，泰坦体长大多从几十到数百米不等，尽管其灵魂精密度不足，思考能力薄弱，但规模不小，所以，通常的魔宠契约这类控制灵魂的手段不足够，那么，通过更大机器设备操作和下达“指令”，代替传统方式，自然就很必要。

“不过没什么用。”

她的神情平静着，恍然间气质和他有几分相像：“而且生命，很脆弱。”

绕道钻研灵魂控制机器。

控制这类巨兽。

远不如造一个亚空间射线炮威力更大更直接，至于工程搬运，构造体机械已经完全够用。

“老婆，我们到了。”

阿尔伯特指了指前面的小土坡，那里有个隧道入口，连接着他们脚下的道路。

“噢噢。”

她收回目光，从平静状态中脱离，恢复活跃，晃了晃尾巴尖，举着【魔能放映器】拍几张照。

就跟上他的脚步。

这里的土坡也已经为冰雪覆盖，而且与南方的蓬松雪花不同，北方雪要凝结许多，入手有种沙砾般的坚硬质感，当然，它依然能被施法控制着作为可靠的平台。

所以。

即便没有穿戴雪地靴，他们仍走得很轻松。

很快地走入了隧道。

“铛铛铛。”

一层空气屏障完全遮蔽了风雪，他们一走进来就感到温暖，墙壁上挂着的铜铃也摇响，似乎在表示欢迎。

阿尔伯特看到，道路进入隧道后有三条分叉，中间的大路预留给运输车辆，路面指示灯一只照耀着路到挺远的地方才拐弯，那尽头里又有几个分岔，两边的人行道通往不同区域，四面八方，温暖明亮，空气清新，看来循环做得很棒。

“要不要买点晶体？”

塞西莉娅说：“这边好像卖得很多，也便宜。”

“买个几斤吧。”他说，“反正便宜，不亏。”

魔能器械、构造的制作和实验常常用到那些晶莹剔透、引人瞩目的小东西，它们在过去被奉为奇珍异宝，现在则等于好看点的玻璃，有些地方还按斤出售。

譬如这里。

在现代施法者们看来，那些通通可以人造的玛瑙、水晶宝石、各色钻石除了好看和魔能器械能用到，卵用没有，作为工艺品摆件还嫌占地方，倒是远东天方国、斯莫兰一类地方常有人乐于倒卖，其当局屡禁不止，因而对当地珠宝价格造成了猛烈冲击，还有持续不断地价值大跳崖，令个别区域的珠宝回归了原本的价值：

好看。

传说有些远东珠宝商被逼得不得不卖身还债。

“我们再买点绿宝石吧。”阿尔伯特想了想说，“也不多，五斤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