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一果熟而知万物是硕，月把时间过去，有关那两尊宗师生灵在晴川对决以及城主短暂归来的消息便归于云淡风轻了。

所有人都明白了，所谓的大乱真的要到了，只是还没有波及到大周而已，或者说，大乱已经有了预演，在西漠早已经开始！

这段时间以来，只有偶尔在城里的一些小巷子和酒家才能听到一些相关的言论。

就在一月前，晴川郡城就下了命令，大开城门，迎接所有人族入内，包括哪些自绝实力不足以自保的宗门。

故此，如今的晴川城人口极多，也变得拥堵了起来，大大小小的客栈酒楼还有净土都住满了人，还有各种小巷子，会有付不起房租的人们在这里成群结队的休憩。

这样的状况让阮栖都有些心惊，洪城和如意城已经成为一片泽国，如今就连晴川郡城都要沦陷了吗？

那天下到底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容身？

阮栖心中有过冲动，想要去姜家，身为御前四大家之一的姜家，在上都绝对是一方掌控者，仅仅次于皇帝本人，就连靠山王和国师都得卖他们几分面子。

可是，自己现在的身份，真的还能回去吗？

当年的那些旧事，阮栖相信绝对不是听到的那么简单，绝对不止是林家和阮家的矛盾，上都必然也插手了，要不然外祖父也不至于还让自己在外头，接回姜家岂不是万无一失？

不止是姜家，六扇门和朝廷的势力都不可尽信。

种种利弊闪过脑海，阮栖仔细衡量后，心头已经有了些打算。

“我得尽快去琅琊书院！”

琅琊书院的名声信得过，是天下三大圣院之一，虽然是琅琊诸家一同设立的，但早已经撇开了八成以上的联系，这里更注重个人资质潜力。名声极好，从未听闻过有坑害同道之事，核心目的便是培养修士。

实在不行的话，也还有个万剑宗可以选择，风怡也在昆吾山万剑宗，而且看起来，她对当年的事情知道不少内情，和表现出了亲近的意思。

这天，阮栖正在对照玲珑石习练那本蓝皮书册，忽然，门被轻轻推开了，红烛走了进来，没有打扰，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直到阮栖结束一轮后，红烛才开口道：“你想离开这里了吗？”

阮栖眉毛微扬起一角，呵呵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打算？你是打算留下吧。”

红烛不置可否，因为他的情况特殊，自然是去不得琅琊书院以及万剑宗任何一处。

他笑了笑道：“每次想事情，总是微微蹙眉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了。”

见阮栖眉头立刻舒展开，红烛又挑了个地方随意坐下，缓缓道：“不过，我虽然不打算去琅琊或者昆吾山，但也不打算留下，总一些地方适合我。”

“比如说……”

阮栖竖起食指，打断道：“比如说东天玄州，或者江南淮州，当然，我推荐你去的地方自然是玄州。玄州地大物博，人妖共存，位于最东方靠着东海的位置，是修士最早见到日出之地。”

“乃是一处天然的趋阳之地，对你的修行应该有着不小的好处。”

红烛主修火行，这种地方显然很适合他，相比西漠和北方幽州、贺州等地，玄州好了太多。

“被你猜对了，我的确打算去玄州。”红烛颔首道。

玄州可不近，距离沧州数十万里，中间隔了一整个灵州呢，换一个寻常人来，就算走一辈子，也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

以红烛的速度，估摸着天天赶路也得几个月的时间才能穿过灵州。

“我们巨喙鸟一族，除了此地以外，还有一支落在玄州，那一脉和我这一支关系不错，希望他们还活着。”红烛说道。

阮栖点点头道：“但愿如此，不过玄州有些遥远，如果能快些抵达的话就好了。”

……

两人正商议着，忽然整个大殿一阵剧烈的摇晃像是地震来了一般，有不少年久失修的房屋坍塌。

阮栖和红烛对视一眼，立刻赶去高塔的方向，外界又发生了什么，这是有谁在对晴川郡城出手吗？

晴川郡城外，立着一道黑影，一袭乌黑长袍，恰好遮住了脚踝，露出一只玲珑小脚。

“你又是何人？”坐镇在城头的老者持剑而立，明黄龙气在他体表沉浮，和上次不同，这次他一开始就拔出来皇极剑，态度极其庄肃。

“你会知道的。”黑袍下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她足尖清点，缓缓落在一座山头上。

她解开黑色斗篷，露出真容，众人疑惑，守城的老者身躯猛地一震，惊骇的看着那个黑衣女子。

她脸上挂着一只白色面具，作悲切状况，面具上还有泪痕。

“是你！”老道腾空而起，脚踏虚空，横剑而立，人道光辉赵耀八方。

几年前，她是动手酿造了洪城血案的罪魁祸首之一，当初根据一些隐晦的描述，其中一人就是个带着哭脸白面具的女子。

“被你认出来了……呵呵。”黑衣女子笑了笑，声音冰凉似寒泉，她转了转手指上的金属环状物体，莫名发笑道，“既然被你认出来了，我便要找找看，看看这里有没有我要的东西。”

“放肆！”老道声音洪亮，皇极剑遥遥指向那个哭面女道，“老夫镇守此地，岂容你等肆意妄为！？”

这个人本身就是朝廷的通缉大犯，竟然还敢光明正大地方出现，欲要寻找某样东西，老道人心不能忍，欲除之而后快。

带着面具的女子再度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道：“老道你就在一边凉快地方呆着，我赶时间，就试试能不能找到，不能就算了。”

哭脸面具女子说道，猛然清喝一声，顿时一圈光环从她口中射出，速度快的无法捕捉，只见一道黑影掠过，转瞬即逝。

黑影就到了老者身旁。

“嗯？乾坤缚神阵？”老道惊道，皇极剑迅速斩出，割裂空间，硬生生地开辟虚无，他走了进去，却又立刻被逼退了。